《张弛有度》晏昕空

36、第三十六章 变化&胃病

　　从美术展里出来时章迟还意犹未尽，耳边是窜上来的柳欣问他小杜的去向。
　　章迟当然不知道小杜去了哪里，也就实话实说，却得来了柳欣的吐槽：“明明是您叫了小杜一起去欣赏那些画的，最后却还是自己一个人逛完了美术展。”
　　“我看他想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吧，便和他分开逛了。”
　　“心不在焉啊，这么说也对，聊天的时候就有点了。”柳欣喃喃自语。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恒出声提议：“中午去旁边的购物商场吃午饭吧。”
　　柳欣的肚子早就嗷嗷直叫了，举双手赞同。
　　赵恒所做的决定很少会是章迟不满意的。章迟点了点头，一边走在聊着天的两人身边，一边想着之后给子藤发哪些作品的照片。
　　本次的美术展不带闪灯光的话可以拍照，章迟也就拍了一些作品，他想知道子藤对于这些作品的感想会是怎样的。
　　三人下午一点多吃好午饭，正在一楼随便逛着，又是那么巧的，章迟又看到了那个眼熟的身影。
　　“小柳，你看那是谁？”章迟和柳欣说完，便走向坐在休息椅上的小杜，打招呼道，“一天再见两次，小杜，看来你和我们真的很有缘哦。”
　　小杜看到他们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像见到教导主任的学生一样，乖巧地向他们问好。
　　柳欣走到小杜身边，先是和小杜聊了几句，然后突然调皮地问：“说起来，你这次看美术展都没带女朋友，上次你是不是找的借口，不想和我交换微信号呀？”
　　柳欣的这一个直拳打的小杜有些懵圈，只能尴尬地笑。
　　柳欣嘿嘿一笑，也没有再拆穿小杜不乐意和她交换微信号的事。
　　章迟对赵恒使了个眼色，赵恒无奈地问柳欣要不要吃 ，要吃的话一起给大家买？
　　柳欣的心思一下子被冰淇淋吸引了过去，刷起了手机看这商场有没有著名的甜品店。
　　“下午是要回N市吗？”章迟让小杜坐下来，在他旁边坐下，“好不容易来一次S市，可以逛逛再回去。”
　　小杜看上去刚从柳欣刚才制造的尴尬中解脱出来，拿起牛奶下意识地吸了一口，而后对章迟说：“不了。本来这次就是来看看美术展，看完之后也很满足了，下午就回去了。”
　　“章总，那我和学长先去买冰淇淋了，你和小杜坐会儿等我们？”柳欣出声问道。
　　章迟说：“你们先去吧，快点回来就成。”
　　等到柳欣和赵恒一走，章迟也不再说话，他本以为身边的小伙子也会这么沉默下去，没想到听到了对方道谢：“刚才谢谢您。”
　　章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言，只是嬉笑道：“对我不用说敬语啦，我还想假装和你一个年纪呢。小杜你是大几的学生？”
　　“大三，等过了暑假就升大四了。”小杜回答道，而后说着谁也不会相信的恭维话，“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章迟扑哧笑出声：“有吗？看来我还可以冒充大学生去大学里面坐坐？”
　　“那可能还是有点困难，或许……会被门卫拦在校门外……”
　　章迟哈哈低声笑起来。
　　小杜也缓缓笑出声。那轻轻柔柔的笑声就如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让人觉得舒服。
　　小杜本就给人清爽的感觉，加上现下的微笑，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也让本来有些寻常的面目显出这个年纪该有的耀眼味道。
　　“对了，虽然觉得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是谁了，但还是介绍一下全名吧，我叫章迟。还没问小杜你全名叫什么？”章迟看小杜张嘴无言的样子，马上又说，“一天见了两次面，这么有缘，还不说全名的话就很让我受伤了。”
　　“我才是不好意思。”
　　大概是想到第一次见面到今天以来还没有完整的介绍过自己，眼前的小年轻耳朵微微红了，他抬头看向章迟，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秒，便又挪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说道：“杜贤青，是我的名字。”
　　“冰淇淋来啦！”柳欣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安逸的气氛，她将两只手里的一个冰淇淋塞给杜贤青，“快吃快吃，虽然室内有冷气，但我觉得还是化得有点快。”
　　跟在后面的赵恒手里也拿着两个，他问章迟要吃他手里两个里面哪个味道，章迟选了一个草莓味的。
　　杜贤青接过冰淇淋时显出几分犹豫，章迟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收下这白来的吃食，用轻松的语调打趣道：“这账算我的，不用替我想着省钱哦。”
　　想来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杜贤青也没有再犹豫，道谢之后将牛奶盒放在一边，吃了起来。
　　柳欣和赵恒坐到另外一条休息椅上，柳欣问章迟刚才两个人都在聊什么，章迟说刚才小杜告诉了他自己的全名。
　　章迟笑眯眯道：“小杜的名字很好听。”
　　“小杜你偏心，只告诉章总可不公平。”柳欣佯装抱怨，但笑嘻嘻的表情看出来她只是在活跃气氛，“为了公平起见，如果我告诉你全名，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全名吗？”
　　杜贤青没有拒绝，又将自己的名字的说了一遍。
　　柳欣赞道：“贤青，贤青，好听。我叫柳欣，我们也算是有缘了，希望下次漫展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你。”
　　“如果有空的话我下次还会去的，一定也会去欣诚则灵太太摊位。”
　　“哈哈一想到我出的本子有男生喜欢，还有点小激动呢。我一定会为下次展会努力的，感觉今天回家就可以肝起来了。”
　　“太太辛苦了。”
　　章迟看两人一边吃冰麒麟一边聊得起劲，他轻悄悄问赵恒有没有吃醋，赵恒轻飘飘来了句“小孩子不足挂齿”，章迟对他比了个大拇指，也就不再操心安定地继续吃冰淇淋。然而冰淇淋还没吃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来自客户的电话。
　　“是那个王总吗？”赵恒应该是看到了他手机屏幕上的备注，问章迟。
　　章迟点头，对朝他看过来的杜贤青和柳欣说：“我接个电话，你们聊你们的。小杜，麻烦你帮我拿下。”他将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交给就近的杜贤青。
　　杜贤青“嗯”了一声接过。
　　章迟拨了拨额前的刘海，走到不远处位置一边接了电话。
　　这个客户之前就胡搅蛮缠希望货代费用降低，这次再打电话过来语气还有几分强硬，章迟也是步步不让，打算如果这电话解决不了的话，那就抛弃这个客户得了，反正这样的合作对象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杜贤青虽然看不到章迟打电话再说什么，但他发现章迟一改先前待人的平易近人，仿若变了一个人，此刻散发着身居上位者的威慑力。
　　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章迟散发着另外一种气场全开的魅。
　　柳欣可能是看出了他注意章迟的视线，打小报告似的小声地说道：“我跟你说，别看章总今天亲和力十足的样子，平时工作的时候我还挺怕的。作为上司的人嘛，肯定要保持一定的威严。虽然章总威严脸有时候也笑嘻嘻的，但那个时候真的挺让人害怕的……咳咳，小杜你懂伐？学长，你肯定更懂我吧？”
　　赵恒咳了一声，说着欲盖弥彰的话：“章总办正事呢，当然会严肃点。”
　　柳欣用同情的目光望过去：“反正我同情电话那边的客户。”
　　柳欣和赵恒两个人的吐槽让杜贤青忍不住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了又听到赵恒说：“那也是那个客户没魅力，否则章总不会这样的。”
　　杜贤青听出来这两个章迟的下属虽然语气中是调侃，但眼神里又像是带着一种“我家上司就是那么棒”的自豪感。
　　如果说今天以前杜贤青还因为章迟的身份而想敬而远之的话，这一天的相处，两次化解他尴尬的形动已经足以消除那份潜在距离感了。
　　只不过，这是以杜贤青的身份而言。
　　子藤的话，杜贤青觉得还是和章迟保持冷淡点的相处便好。
　　章迟趁着自己的冰淇淋还没化完之前，处理完了事务坐回来，速速解决。
　　等四个人都吃完，杜贤青想着先一步告辞，但还没张口，章迟先一步说：“小杜，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杜贤青额头上冒着几点汗，本来喝完了牛奶已经不再疼痛的胃又开始作妖了。他摇了摇头，说没事。
　　“我要回家了，今天来S市很高兴遇到你们。”杜贤青强忍着腹部一阵阵的疼痛，尽量让微笑显得真诚。“心诚则灵太太，和你聊天很愉快，如果下次我去CCP再去你的摊位，还会给你带投喂的。”
　　柳欣好像是知道他不愿意给出任何联系方式，只是笑着说：“那我们CCP有缘再见。”
　　杜贤青想着必须快点离开这里药店买点胃药才行，走了几步胃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他加快脚步推开商场大门走到了外面的广场，胃里的疼痛伴随着反胃感冲击着喉咙，他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垃圾箱后，马上冲到垃圾箱边吐了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接近，但呕吐感一阵阵侵袭上来，根本没有给杜贤青反应身后人是谁的机会。
　　“小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柳欣担忧的声音传入杜贤青耳里。
　　杜贤青接过一边递过来的纸巾，抹掉嘴边的狼藉：“没、没事，你们走远点吧，这里味道不好闻。”
　　他本来想忍到离开章迟等人视线范围外的，最终还是失败被看到了。
　　三人并没有因此离开杜贤青身边，等杜贤青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可如今的样子却又实在伪装不了无恙。
　　“是不是肠胃不舒服？”章迟问。
　　杜贤青刚来得及点头，胃里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咬住了下唇，直接蹲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差到了极点，要不然柳欣不会露出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他听到章迟果断地命令道：“阿恒，你去开车。小柳你和我一起扶小杜去停车场那边，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