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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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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充满葱花味的嗝,带着对于正宽的满腔怨恨,兜兜转转又一天。这县衙里的住宿自然比在外边住的好多了。她早已将府内的构造打探得清楚明白,于正宽大概不会帮她安排房间的,她便自己相中了西厢的一间客房。但是于正宽今晚还会发生变化的吧?
罗谙等着夜幕垂下来,星星灿烂的挂在夜空中。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于正宽那边,果然他是个爱待在书房的人。下午在书房同手下叽叽咕咕的商量什么,后来就一直没出来了。直到吃了晚饭,又出来了一阵子。
罗谙敲了敲书房的门,那扇窗子透出的暖光让她心底也是有了些暖意的。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罗谙叹了口气,居然有些被夜色感染了,她的家到底在哪里?
“进来罢。”
罗谙敲门进去,于正宽的眼神是有些亮的。“安安,你来了?快坐下吧。”他似乎有些不太自在,搓了搓手,然后拉了椅子让罗谙在他旁边坐下。罗谙明白他这是又变成那个温柔的人了。她脸上便也带了笑容,道:“这么晚了,你还在看书吗?仔细伤了眼睛。”
“不碍事的。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在这里,我倒是想起从前的事情了。”哦?于正宽还跟此地有什么渊源不成?她支起耳朵听,果然于正宽自己便交代出来了。
他亲自替罗谙斟茶,道:“记得那会儿在科举中拔得头筹,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满心欢喜的想着要同你成亲,从来没想过第二种可能,谁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些波折呢。后来便来了这里做官。
罗谙好奇了,没想到于正宽第一次做官就是在这里。也是,状元郎也得出外历练,京官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那你在这里应该有很多回忆了?”
于正宽陷入回忆之中,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一心想有所作为。“是,我觉得这是我施展抱负的地方,一心埋头政事,谁知道你在京城……”他停住不说,眼神里都是愧疚,眸子里泪水欲落未落,罗谙从未见过男人的眸子也会这般水汪汪的,如无辜的小鹿一般,她心里有些软,道:“都过去了。”
于正宽点点头,温顺的靠在罗谙肩头,道:“都过去了。还好,你还在。”
罗谙无从得知他和那个安安背后的故事,但大约知道这是一个不那么好的故事,于正宽也只是在夜晚来临时活在了自己的想象之中,假装那个安安还存在。
她有点不习惯这么煽情的场面和这样的于正宽。相比之下,连白天那个冷冰冰的动不动就要杀了他的于正宽,罗谙都觉得要更容易接受一点。
眼前的于正宽,他无助而脆弱,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怜。可怜?罗谙没想到自己会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
罗谙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读了一晚上的书了,想不想吃点夜宵?”
“你会做夜宵?”
罗谙有些讪然,道:“我只会煮面。”
罗谙点着灯笼来到厨房,厨房的人自然还守着。府里的主子们晚上也要热水的,或是谁要吃个夜宵的,这厨房的火自然是不能熄的。罗谙去打了个招呼,自己挽起袖子煮面,水沸腾后把适量的挂面放到水中,用筷子搅散了。在案板上将大头菜切成小丁。在碗里配上佐料,滴上几滴香油,再另煎一个香喷喷的煎蛋。端给于正宽的时候,他赞了好几次,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手艺,谢谢。“
说得罗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难得县衙里还有那么多的食材,外边的民不聊生好像被这堵县衙的墙隔了起来,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这些百姓,该怎么办?”该用于赈灾的银子不知所踪,百姓迟迟得不到救济。
于正宽哧溜着面条,道:“这个我已经着手解决了。在我走之前,皇上给了我一笔银子,为的就是尽快解决灾民的燃眉之急。我已经从最近的地方调来了米粮,在加上今日清点的县衙的粮仓,我已经将调来的粮食分成几份,分别发往此次的受灾地区。另外责令各个县衙放粮赈灾。明日便要设点施粥了。”
现如今这些地方的有些慈悲心肠的富户已经自发施了几回粥,但只是绵薄之力,这次于正宽运送过来的粮食应该是能顶一阵子的。
罗谙拍手道:“那便好了。”
虽然知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于正宽又会恢复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经过今天晚上,罗谙对他的怨气小多了。
第二天早上看到于正宽那张臭脸时,罗谙果然觉得没那么讨厌了。看见他的时候,她还破天荒的给了个大大的笑容,“早啊,老爷。”
于正宽点点头,道:“今天你负责去施粥。”
罗谙自然同意,她也乐意去施粥,看到灾民们的样子她也于心不忍,于是二话不说的接受了。于正宽在人流多的地方都设了施粥点,罗谙负责的是城门口的一个,灾民排起了长队,一上午下来罗谙也是腰酸背疼了。罗谙乘着中午休息,自己捏了捏手脚。蹲在城门下看着灾民们都吃上了饭,自己心里也高兴起来。
“于大人叫你回去。”于正宽的手下来接替罗谙,顺便传达了于正宽的命令。
这是怎么的,还想我罗谙了?罗谙摇了摇头,她就知道自己聪明伶俐惹人爱。回到县衙,罗谙才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一打听才知道那草包县令居然上吊自杀了,看那猪头猪脑的也不像啊。
罗谙腹诽着,走进于正宽房间。于正宽面沉如水,见罗谙进来了,道:“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罗谙不解这于正宽到底想她说什么,便乱说一气,道:“那县令绝对不是自杀。”
“很好,那你来说他是怎么死的?”
罗谙顺着自己的思路,道:“估计是被杀人灭口吧。我听厨房的人说他早就收到你要来县衙的消息了,不然怎么能置办了那么一桌酒席,想来他也不是那么草包的人,就是装傻给你看。你,你可别这么看着我,真不是我干的。”罗谙见于正宽神色不善,忙为自己辩解道。
“那户部尚书的儿子,可走了?”户部尚书是二皇子的人。
“他儿子,你是说琴生?”罗谙隐约记得琴生提起自己家中父亲是做官的,原来竟也是个大官。
“宋庆远,字琴生。”
罗谙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原来琴生是二皇子的人,怪不得于正宽怀疑自己与二皇子有关系。“其实我真的跟二皇子不熟。”
“我只问你他走了没有?”
“不知道。”罗谙说的可是大实话。
“那好,今日你且先饿上一饿,明日你就和县令老爷一起下葬,可好?”
看了昨晚上的于正宽,罗谙觉得自己没那么怕于正宽了,她壮着胆子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来了这里,我也只见了琴生一次,而且我们还是偶然遇见你。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于是罗谙又被饿了一整天。罗谙猜的没错,于正宽虽然放话狠,但他绝对不会轻易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