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死对头他暗恋我》小越儿

52、五十二个暗恋

　　新周一，下午的班会时间，全校同学再次集中在三中礼堂。

　　经过一个周末的休整，今日将继续进行周寰屿与程皓的掰头。这一次，两人比拼的是才艺。

　　因为上一次的演讲，是程皓获胜，今日的才艺便也由他来开局。

　　主持人介绍完毕后，台下掌声迎来了程皓。
　　他依旧是一身普通的校服，肩上背着吉他。走至舞台中央后，他向评委席恭敬地鞠躬，随后坐在椅子上，拨动琴弦，开口唱起来。

　　他唱的是民谣，是一首自己写的歌，整体曲风平缓，是淡淡的叙事风。
　　歌曲时长不短，开始时候大家还在认真听，可到了第三趴、第四趴时，台下渐渐响起了小声说话声，甚至还有人打开了手机消消乐。

　　程皓脸色略有难看，不过还是强忍着将这首歌唱完。

　　一曲毕，台下响起如雷的掌声，其中四分之三都是因为他这首催眠曲总算唱完了而鼓掌欢送他离场。

　　程皓下台后，有低年级前来帮忙的同学推上一架钢琴。

　　观众席的女生看了不免激动起来。

　　“原来周寰屿会弹钢琴啊！”
　　“帅哥果然和钢琴更配！我愿称他为钢琴王子！”
　　“又是学霸，长得又帅，还能弹琴？这不弹个《野蜂飞舞》恐怕很难收场！”
　　“弹《野蜂飞舞》？那激动了还要浑身抽搐，哈哈哈帅哥人设掉没了！”

　　台下讨论激烈，台上主持人已经上台报幕：“下面这首曲子，大家都很熟悉，我敢说，今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过、甚至会唱。”

　　路予班里的几名同学已经知道路予放学有在给周寰屿开小灶这事儿，此时纷纷向路予投去目光，问他：“弹什么呀？”
　　“家喻户晓的《天空之城》。”曹艾卿一早就知道答案，替路予回答。

　　“《天空之城》，那确实有点家喻户晓哈哈哈！”旁边的同学听了都忍不住笑，有些女生善意地调侃，“我真以为他那号的大佬会给来一段《野蜂飞舞》呢。”
　　“要不《梦中婚礼》也行啊！”旁边同学接话道。

　　钢琴和麦克风准备好后，主持人悄然退场。他甚至没有直接说出曲目名字，故意为在场众人留足悬念。

　　礼堂的灯光突然一齐灭掉，紧接着，舞台上传来钢琴的清脆声响。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主持人没有说错，这确实是在场所有人全都听过的曲子。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周寰屿弹奏的曲目居然是《小星星》！

　　这时，舞台的追光打开，如数倾洒在钢琴前的人身上。

　　不同于那日的闪亮亮相，今日的周寰屿也穿着三中校服。可同样是校服，被他穿在身上，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清爽少年感。
　　与之前出场的人相比，就好似一个是单纯的高中在校生，一个却是从漫画中走出的完美纸片人。

　　路予两手抓着前座椅背，对着舞台中心的人直咽口水。

　　……倘若他此刻不是在弹《小星星》，他的样子一定会更加迷人。

　　突然之间，钢琴发出一声沉闷声响。在短暂的空拍后，乐声再度响起，依旧是小星星，却将曲子融进另外一首曲目中。

　　路予蓦然睁大眼睛，他马上分辨出来，这是那日自己为他弹奏的《春日樱花和你》。

　　两首曲目相融，碰撞出了别样的火花。
　　好似春光灿烂的樱花变换为夜晚月光下的夜樱，而天空背景，是一闪一闪的漫天星河。

　　小星星时而轻快诙谐，时而又充满忧伤，带动着观众席上每一个人的情绪。

　　主旋律循环的最后一遍，《小星星》进行了一个彻底的变调，居然又融入了一些异域的风情。
　　路予突然又想起大漠黄沙下，他与周寰屿并肩。

　　那晚，他满足了心愿，圆了看星星的梦，却也真真切切在心中决定，把周寰屿当作自己新的心愿去追逐。

　　一曲弹奏完毕，现场突然爆发热烈的掌声。
　　不论是同学还是评委老师，全都对他表露出赞赏。

　　周寰屿起身，在灯光的笼罩下绅士的躬身，直起腰时，眼睛一下投射到后排，与路予相对。

　　路予开始没明白，只顾着鼓掌欢呼，渐渐地突然醒悟——

　　难怪周寰屿从一开始就说什么小星星。
　　其实这次才艺演出表演的曲目，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吧！

　　评委席上，各位老师也都觉得非常惊喜，甚至对他的点评交由校长亲自上阵。

　　“哎呀，后生可畏，不得了，真没想到我们学校居然藏着这样厉害的宝藏学生！”老校长笑呵呵问，“周寰屿，这首曲子，是你自己编的吗？”
　　“嗯，自己做了一点改编。”周寰屿拿起别人递过来的话筒。

　　“是在什么情境下让你能把这两首曲子结合起来，编出这样一支曲子？”

　　“其实是路予给我的灵感。”周寰屿道，“最开始我就只想在《小星星》这首曲子上做变调，是想表达：即便是家喻户晓，即便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在他身上也会有惊喜，他也会因为一些改变，让人眼前一亮。”

　　“这个立意很不错啊。”校长赞同的点头，“那之后呢？怎么又决定和《春日樱花和你》相互融合起来？”

　　周寰屿淡淡一笑：“其实是那天……路予得知我要才艺比试，担心我应付不过来，所以偷偷给我开了小灶，教我弹琴。”

　　校长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水平，还需要别人教吗？”

　　观众席的后排，路予也顿时烧红了脸：“我哪知道他会！可恶！小丑又是我自己！”

　　周围的一片同学全都跟着笑起来。

　　“这首《春日樱花和你》，是路予为我演奏的，当时听他演奏时，我就产生了极大的共鸣，并且有了一些灵感，决定把它和《小星星》融合起来。”

　　校长再次点头：“我发现这首曲子的最后，有一个偏异域的变调，为什么这里会想要这样来处理？”

　　“啊……”周寰屿快速向后看了一眼，“这里算是我的一个小小心意，可以不说出来吗？”

　　“当然可以！”校长再次为他鼓掌道，“今天的比试，没什么悬念了，我们评委席一致认定，周寰屿……满分！”

　　成绩宣布的一瞬，路予携全班同学，一起跳起来欢呼。

　　麦克风此时换到了宏岩校长的手中：“好啦好啦，同学们，安静一点——我们本次的两轮比试，到此就全部结束了。以上的两轮评分，都出自我们评委组，但我们从一开始就说过，两位同学的输赢，并不完全掌握在我们评委席的手中。”

　　“下面，我们把另外一位同学也请到台上来，两人要在所有同学面前对自己进行拉票。拉票结束后，你、你们、你们所有人都拥有一次为他投票的机会。当然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可以投给两个人中的任意一位，也可以弃票不投。最终，我们会从所有投票里统计出一个数字，再根据我们评委席的得分，算出两位的总成绩……鉴于两位同学都很优秀，不论结果谁输谁赢，到期末都会有一个平时成绩的额外加分。”

　　“那么两位同学，你们自己决定一下，谁先第一个来拉票呀？”

　　宏岩话音才落，舞台上忽又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

　　“拉票环节我认为可以免了。”一头火红长发的艾米走上前来，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对在场所有人道，“有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我想要和大家一起来分享。”

　　艾米的上台，明显在校长的预计之外，他正举起话筒欲说什么，艾米已经抬起手打了个手势，紧接着舞台正中，一块投影幕布缓缓降落。

　　宏岩下意识看向老校长，后者却对他点点头，示意先看。

　　幕布一降到底，随后播放出影像。
　　那是段用手机录制的画面，画面中教室无人，唯有程皓，鬼鬼祟祟地接近周寰屿的座位，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在对方桌肚中翻找，继而又拽过书包……终于，他像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兴奋地扬扬嘴角，然后抽回手，把书包挂回原处，而他的手中，多了一份看起来有两三页之多的A4纸。

　　画面到此尚未结束，紧接着来到礼堂后台，路予因为找不到周寰屿的演讲稿急得不行，情急之下帮他列了个提纲。
　　整段视频的最后，还有一张照片，是那日班级群里，值日生发出的被撕碎的演讲稿的照片。

　　画面定格，长久停留在这张照片上。

　　艾米重新拿起话筒：“emmm……我原本以为善良、诚实是贵国人民的优良品德，想不到在这片土地上也能看到……糟糕的画面，说实话，作为交换生，我很失望我所看到的。”

　　在座的众同学中，并非人人英语过关，有近一半人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个外国佬又在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
　　然而听懂的人，却隐隐有些坐不住。

　　从对方的发言来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学校与学校之间的问题，而是上升到了国与国的问题上。

　　路予尤其心焦，此刻他已经敛去一切笑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然而不及他张嘴，舞台上，周寰屿已经先一步开口。

　　“人无完人，任何地域上都并非只有好的一面。正如你所见，在这个小集体中，你看到了不好的一面，但是否也错过了千千万万好的那面？不好只是偶然，可为什么当被人发现就会被格外关注？是因为他所占据的是少数。倘若一个地区，铺天盖地都是坏人，都是杀人放火，那么当你偶遇温情，就会格外珍惜，反之亦然。”

　　“今天你看到程皓同学做了错的事情，但并不能说他这个人就一无是处；今天你发现他在我国国土上犯了错误，也同样不该把所有国民全部判为罪犯。”

　　“艾米，你今天站出来，播放这段视频，为我说话，我很感激，这是你勇敢的一面，求真的一面。但是你信口开河，以偏概全，上升了国际问题，也确确实实是你的错误，可我们因为你的错误就也同样辱骂你的国土吗？我们没有，我们依旧待客如亲，是因为我们本就是这样一个和蔼友善的大家庭。学校如此，学校之外的地方亦如此。”

　　“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说明你对我们的国家和学校还不够了解，那么接下来的三个星期，我会好好带你认识每一寸土地，倘若等你离开时，你的这种观念有了改变，我很乐意听你发自内心，说一句‘对不起’。”

　　整段话，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激情高昂，就只是平静地陈述。
　　话说完，整个礼堂陷入长时间的一段沉寂，直到台下有第一个人带头鼓掌，接二连三的掌声才像是突然苏醒，响彻礼堂上空。

　　“哦好吧，不得不说，你的发言打动我了。”待掌声渐歇，艾米说道，“可能我确实有些偏激了，但我没有恶意。”
　　她侧转过身，对评委席道：“我为我刚刚的话道歉，但同时，我希望能由周作为我之后的接待人。”

　　老校长拿过麦克风：“周寰屿实至名归，但破坏纪律的人我们也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