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死对头他暗恋我》小越儿

49、四十九个暗恋

　　路予对着手机傻了眼，片刻后拿起手机，斟酌回复的措辞。

　　“你还要给他回？”身旁，周寰屿脸色铁青地望着他，“就算接待他们是学校交给你的任务，你现在已经回家了，没义务24小时随叫随到。”
　　路予点点头：“确实，不过人家发来消息，不回复总是不礼貌的，我就给他回一条要休息了，说句晚安。”

　　“还要跟他晚安？！”周寰屿音量提高，肺管子都要气炸了，“一个男人洗完澡不穿衣服给你发腹肌照……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路予茫然道：“不就是装逼秀身材吗？我刚练出一点腹肌时，也拍过照片发给曹艾卿和高鹏啊。”

　　“你！”周寰屿一噎，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他什么好。他深呼一口气，竭力克制着愤怒，“一个男人，洗完澡，给你拍腹肌照，是为了对你性-骚-扰，才不是见鬼的秀身材，明白吗？”
　　路予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

　　“你该不会想多了吧？我跟罗伊才第一次见，而且是今天提到腹肌了他才……”
　　话说一半，路予忽然捂住了嘴。
　　今天在车上，罗伊想掀他衣服看腹肌的事儿，路予压根儿没跟周寰屿说。

　　“……行，随你。”周寰屿猛地起身，收拾了碗筷，走回房间，“以后你爱给谁看就给谁看，受了欺负吃了亏，别怪我没提醒你。”

　　路予见他真生气了，赶忙追在他身后：“不是，周寰屿，你听我说……”

　　砰的一声，屋门关严，将路予隔绝门外。

　　路予匪夷所思，气得在门板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地回了房。
　　回去后，他冷静了几秒，还是决定问一问。

　　【路予：假如有个男的，洗完澡不穿衣服，自拍一张腹肌发给你，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半分钟后，曹艾卿和高鹏分别给他回复了消息。

　　【高鹏：给我发？不是装逼就是变态。】

　　【曹艾卿：你又练出一块儿了？】

　　路予先给高鹏回——
　　【路予：那要是给你女朋友发呢？】

　　再给曹艾卿回——
　　【路予：不是我=。=】

　　又过了半分钟——
　　【高鹏：草！那我必定把他鸡掰断！妥妥的X骚扰！】

　　【曹艾卿：有人给你发？？谁啊，该不会是周寰屿吧？】

　　路予没再理高鹏，直接给曹艾卿甩去网络电话：“是我们今天接到的交换生。”
　　“啊？你们已经这么熟了？才认识一天就给你发腹肌照？”曹艾卿道，“如果是相熟的朋友，发一发其实还好，应该就是想秀一秀，分享一下吧，但才认识一天就……总觉得很奇怪。”
　　路予道：“而且他今天当着我们的面出柜了。”
　　“出柜？”曹艾卿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他是同性恋啊？”

　　“嗯。”路予道，“他还小声问我是不是……”
　　“老天！”曹艾卿惊呼，“他该不会是在X骚扰你吧！？”
　　“原来真是骚扰吗？”路予小声嘀咕了一句，“刚刚周寰屿说，我还不信……他看到那外国佬给我发的图，差点被气死。”

　　曹艾卿想了想说：“你要不跟他说清楚吧，告诉那人你不是gay，性向正常，省得他之后再来骚扰你，话说明白他应该就懂了。”
　　路予闷闷的“嗯”了声：“那周寰屿怎么办？他生好大气，已经都不理我了……”

　　曹艾卿干笑了两声：“你们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能有什么隔夜仇吗？今天问我怎么办，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又有说有笑地粘在一块儿了。”
　　路予想想也是。

　　然而从第二天起，周寰屿便早出晚归，别说是和路予说说笑笑，路予连人都抓不到。
　　工作日他也不见人影，甚至跟班主任请了整整一星期的假。路予借着给周寰屿拿试卷，问了班主任才知道他请假是为了去医院照顾他爸。

　　新的一周，周成安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此时的周成安相比刚入院的时候，又瘦了许多，说是骨瘦嶙峋也不为过。他脸上几乎看不到多少肉，整个人都瘦脱了相，眼窝也深深凹陷进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副骷髅骨架。

　　周寰屿例行弄热毛巾，帮父亲擦拭身体。周成安现在的话很少，有时说不完一整句就要呼哧带喘，幸好周寰屿了解他，每每不必父亲多说什么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身体擦拭完毕，周寰屿拿了饭盒想为他去打饭，然而周成安却碰了碰他的手，轻轻对他摇摇头。

　　“又不想吃？那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买。”
　　周成安依旧摇头，抬起皮包骨的手，指了指窗外。
　　周寰屿明白是赶他走，让他去上学的意思。

　　“爸，您不用担心我，功课我每天都有补习，不会落下太多。”
　　周成安还是摇头，声音虚弱道：“别让我为你担心。”
　　周寰屿喉结滑动，有一些哽咽，但他不想被父亲看到，连忙眨了几下眼，将悲伤压下。
　　“行，我答应您，等您好一点了，我就回去。”

　　周成安皱眉，肉眼可见的胸膛起伏。他是在生气。
　　“爸！爸……您别气，医生说了，您不能情绪太过激动。”

　　周成安闭上眼，再次抬起手。

　　“……我知道了。那您好好休息。”未免周成安再次情绪波动，折腾进抢救室，周寰屿只能听话地应下来，所幸医院都有一对一的护工，而那位护工对周成安也尽职尽责。

　　“我一切都好。”趁着周寰屿收拾东西的空档，周成安缓缓开口，“这两天我感觉精神不错，你也别再来了。”

　　周寰屿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拎着自己的背包，轻声离去。

　　中午吃过了饭，路予陪同罗伊回到教室，才刚迈进门槛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的周寰屿。他眼睛亮了几分，面上难掩惊喜，顺手拽了一下罗伊的衣袖道：“周寰屿来了！我给你们介绍！”

　　二人快步走过去，没到近前，路予便叫：“周寰屿！”
　　后者手边放着一摞试卷，正在奋笔疾书的刷题。听到路予的声音，周寰屿抬头，正看到路予揪着别人的衣袖向他走过来，他顿时脸一黑，垂下视线，假装没有听到。

　　“喂！周寰屿！”路予跑到跟前，两手一拍他课桌，不满的抱怨，“你来学校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你爸爸怎么样了？好一点没？”
　　“不劳惦记。”周寰屿冷淡回应，继续做题。
　　路予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你的气怎么还没生完呐，生太多气对身体不好。”
　　他说着，一把抽走对方的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交换生，罗伊。”
　　用中文介绍完，路予又改用英文，对罗伊道：“这个就是周寰屿！”

　　“你好，周。”罗伊前跨两步，对他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周寰屿看了看他的手，没动：“欢迎来到我们学校交流学习，不过让你们来是来一起研究学术、交流文化的，出浴腹肌图应该不在此之列。”

　　罗伊愣了一下，看向路予：“你给他看了？”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看的。只是不巧，你发图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周寰屿直视着对方，抢在路予回答之前说。

　　“在他身边？”罗伊有点懵，“难道你们在同居？”
　　“我们……”路予张了张口，没容说完，话又被周寰屿截断。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毕竟我们吃住都在一起，已经共居一年了。”

　　罗伊再次不可思议，噎了噎，问出心中疑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能住在一起，你说是什么关系？”周寰屿反问。

　　罗伊难以接受：“鹿鱼，你告诉我！”
　　“我们……”路予偷偷看了周寰屿一眼，“他是我很重要的……家人。”

　　“家人。”罗伊小声重复，在他的认知里，两个在一起、关系亲密的人也能算作是家人了，“好吧。”他浅淡的应了一声，像霜打的茄子，显然没了先前的热情。

　　这时，三人行中的那位女交换生艾米也走了进来，她小小的围观了这起事件，见他们话说完了，直白走上前：“你就是周？是我原本的接待人吗？听说你很强？”
　　周寰屿客气的点头：“你好，我叫周寰屿。”

　　艾米看到了他课桌上摊着的试卷，随手拿起来：“这是你的？看起来不错！要不要和我比试比试？”
　　周寰屿淡淡一哂：“乐意奉陪。”

　　艾米也不废话，随手从自己的临时课桌上抄起一套试卷：“这是我爸爸带给我的，是我们那边的精英竞赛题，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在黑板上做出来？”
　　“艾米的父亲是名教师。”罗伊在旁解释，“这个提议有意思，我也来参加！”

　　路予偷偷往那套试卷上瞥了眼，见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字，关键题干还都用英文写的，顿时头大。

　　“草，这是什么鬼画符？”刚刚吃完饭回来的吴峰刚好赶上“现场直播”，凑上前来围观，“全英文的数学题啊！这不是难为我们？做这么一道题相当于又考外语又考数学了。”
　　旁边的其他同学也道：“怎么不让他们做全中文的题？拿他们的强项来欺负人，这就是交换生的态度吗？”

　　然而周寰屿却抬了抬手，压下一旁的议论：“可以，我接受挑战。”

　　黑板被值日生抢先擦干净，又以粉笔一分为三。三个人按照艾米、周寰屿、罗伊的顺序并排站在黑板前。

　　“单纯的做题没什么难度。”周寰屿抽出一根新粉笔，从中间折断，“不如增加个时间限制吧？规定时间里做完且做对才能算获胜，除此之外，都算输。怎么样？”
　　艾米扬了扬眉：“这倒是有趣。”

　　“可这套练习题本身就是他们的，倘若他们出的题是他们做过的，那我们岂不是吃亏？”围观看热闹的吴峰突然提出异议。
　　他话说的是中文，罗伊却拼拼凑凑大致懂了：“我们可以找人抽题来做，从第30页往后，随便抽一道题，我们都没有做过。”

　　他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将目光落在路予身上：“鹿鱼，就由你来抽取题目吧。”

　　“我啊？”路予接过那本试卷合集，不确定地看向周寰屿。
　　“嗯，随便抽一道吧。”周寰屿抬眼看着他，“确定好题目后，你来念题。”又对两侧的外国友人道，“我们限制在五分钟内解完这道题，如何？”

　　众人皆没有异议，依次转向黑板，准备做题。
　　“路予，可以开始了。”

　　路予紧张极了，捻动书页的手都有一点颤抖。
　　这是一本全英文的练习题集，整体看上去还很新，像是没怎么被翻动过。题集的前20页有书写过的痕迹，20页后清洁、平整，倒真的似乎没被碰过。

　　路予闭着眼睛随手翻开一页。
　　41页。

　　没有太靠后，题应该不至于难到做不出来；同时也没有太靠前，那两个人大约也没有看过、做过。

　　选定了页数，路予马上又锁定题目。
　　虽然看不太懂，但这道题题干不长，感觉……应该是好做的吧。

　　路予清清嗓子，开始朗声为三人念题。

　　随着他念，左右两名交换生开始动笔在黑板上写起来。
　　因为看不到题目，未免遗忘关键信息点，两名交换生决定在黑板上写下关键内容，作为解题提示。
　　然而站在C位上的周寰屿却一动不动，背对着讲台，安静地倾听。

　　路予一共把题念了三遍，随后宣布计时开始。
　　动令下达的一瞬，三个人几乎同时在黑板上刷刷地写起来。

　　这边的事情被隔壁班的萧娅、凯文听到，连忙也赶来一起看热闹。
　　看到黑板前奋笔疾书的三个人，萧娅打趣的对凯文道：“你不和他们一起？”
　　凯文连连摆手，战术性后退：“这种光荣时刻留给他们就好了，我可不是个书呆子。”
　　话虽这么说，凯文还是要过路予手中的练习册，托腮沉思。

　　“这是你挑的题目吗？”看过一遍题，凯文小声问路予，在得到后者的肯定后，对他竖起大拇指，“真会挑，这是前年精英赛成年组的真题。”
　　路予不太懂这种竞赛的性质，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凯文推推眼镜，笑得一脸真诚：“很难，我都做不出。”

　　“……真的？”路予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他还以为题干短的题会容易！
　　凯文笑了笑说：“不过他们两个是学霸，这题应该难不倒他们。”

　　路予才不管难不难得倒那两个啊！他一把拽住凯文，乞求的小声说道：“那你看看他们三个，现在谁赢的几率最大。”
　　凯文比路予稍高一点，踮着脚、抻着脖子看了片刻：“唔……”
　　“怎么样？？”

　　凯文摸摸下巴，诚恳地回答：“不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