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死对头他暗恋我》小越儿

18、十八个暗恋

　　两个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彼此互相打量着对方。
　　片刻后，路予问：“你该不会就是他网友吧？”
　　男人挑了挑眉：“网友……他就是这么跟你介绍我的？”

　　路予心说：那没有，他根本就没介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惨遭冷落的曹艾卿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诶！等等！曹艾卿！”
　　路予叫了一声，迈步去追，被车里的人揪住了衣领。
　　“等会儿，新家那小孩儿……周寰屿要出来了，你不等了吗？”

　　曹艾卿低着头，憋着气，走得飞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拐了弯，走出路予视野。
　　路予直到看不见了才猛地回头，一脸仇视地看那人：“你拽我干嘛啊？！还有，我叫路予，不叫新家那小孩儿，你能不能礼貌点？”

　　男人被吼，非但不生气，反而笑起来：“行——我叫韩子善。”
　　说话时已经放开他衣领，示意自己的车：“上车吧，等周寰屿出来，一块儿去吃饭。”

　　路予却没动，站在原地犯起犹豫，眼睛不自觉地往曹艾卿离开方向瞟。
　　韩子善也不催，托着下巴看着他道：“你现在追上去也没用，他正在气头上，追上去的结果也不过是再吵一架，与其上赶着去挨骂，不如给他点时间冷静冷静，滞后处理。”
　　“你又懂了？”路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心里怨怼，倘若不是他，曹艾卿也不会跑。

　　然后他就带着这股气恼，拉开了后车门。

　　八中教学楼三层，高中年级组办公区。
　　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周寰屿裤兜一震。

　　周寰屿单肩背包，边下楼边拿出手机，果不其然，百物不善发来信息。

　　【百物不善：待会儿给你个惊喜[坏笑]】

　　周寰屿没回，又把手机塞回兜里。凭他对韩子善的了解，这个“惊喜”多半没什么好事。
　　一路走出教学楼，又沿着唯一通路出了校园。一出大门，他就看到了那两显眼的SUV。

　　车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他，打招呼似的闪了几下车灯。
　　周寰屿更加确信，直接绕到副驾那边，开了车门。

　　“怎么这么半天？不是早就放学了么？”
　　周寰屿抬腿上车，关好车门才说：“班主任找，跟我聊了聊成绩。”
　　他手里还捏着物理试卷，被韩子善一把抽走，展开来看。
　　“哦嚯！就错了一道？你是人么？”
　　周寰屿把这当作是对他的夸奖，道：“谢谢。”

　　顺手系好安全带，周寰屿拉开书包拉链，将物理卷子塞进去，问：“去哪儿？”
　　韩子善没答，对他露出个诡异的微笑。
　　周寰屿皱眉：“有病？”
　　韩子善笑容更盛，反手一指车后座：“看看给你准备的惊喜。”

　　周寰屿迟疑了一瞬，慢半拍地回过头，在看到车后坐着的人后，差点原地升天。

　　“……你怎么在这儿？”因为从没设想过车里还有第三个人，周寰屿上车时根本就没往车后瞧。
　　路予也是非常配合，打从周寰屿上车，他就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这会儿更是正襟危坐，抱着手臂阴沉地看他。
　　“我今早跟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不是让你不要随便见网友吗！”
　　“……”周寰屿极度无语，眼皮儿轻颤道，“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路予为了“说教”大业，故意板着脸上的表情，以达到警示的作用：“当然是来捉J……是来保护你安全的！万一你的这位网友不怀好意，或是对你图谋不轨，我要在第一时间把你带走。”

　　他义正词严的样子，周寰屿差点就信了：“有没有可能，这家伙真是坏人的话，你也会被连锅端，咱俩一个也跑不了？”
　　路予顺着他说的，在韩子善脸上扫过一眼：“……真要是这样，拐咱们两个，总比拐你一个人强，好歹能有个伴儿。”

　　周寰屿简直头疼，他不想再继续对话，果断转了回去。

　　一旁，看了半天乐子的韩子善实在忍不住，“鹅鹅鹅”地笑出了声。
　　他亲昵地将手搭在周寰屿肩上，客观评价道：“你这新家小孩儿也未免太可爱了。”

　　周寰屿将他爪子从自己肩头扒拉下去：“前边儿路口，把他放下吧，那边儿好打车。”
　　没等路予提出抗议，韩子善先道：“放下干嘛？让他回家？人家好心关心你，一口饭都不给人家吃，你是人吗？”

　　说完，转头问路予：“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路予点头，理所当然——他还要保护周寰屿安全呢！
　　“你看！”韩子善摊手，“人家也愿意跟咱们一起。”

　　周寰屿从后视镜里看了路予一眼，侧目，给了韩子善个警告的眼神。
　　那是在警告他，少说话，不要招惹路予。
　　韩子善只挑了下眉算作回应，接着扣上安全带，启动车子。

　　车子开出逼仄的小路，进入大道上。韩子善开了车载音乐，边跟着哼哼边问他们：“你们俩想吃点什么？”
　　路予看看前边儿两人，没有应茬。他今天就是个作陪的，倘若不是因为暴露了，根本也没想跟着去。对“吃什么、去哪儿”这种决策也没有讨论权限，顶多可以站在周寰屿的角度，帮着提提建议，筛选一下。不过从路予这段时间和周寰屿接触来看，对方也不是个磨磨叽叽、犹豫不决的人，很多时候比自己还要果断。

　　他不说，周寰屿也没说话。韩子善等半天等了个寂寞：“你俩干着我是吧？能不能对我友好一点？”
　　路予便道：“那……”
　　“吃火锅。”周寰屿接上他的话，稍顿，又补充，“红油麻辣那种。”

　　路予被截断了话，闭上嘴巴，缩进座位里。接着他听到一声惊呼，韩子善仿佛很惊讶。
　　“你从前不都吃得挺健康的？怎么现在这么重口了？”
　　周寰屿驳道：“乐意，吃什么你也要管？”

　　车后座的阴影遮挡里，路予没来由的耳朵发烫。尽管周寰屿的本意可能并非如此，可此时此刻，路予还是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为了自己。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川渝火锅店前停下。

　　“这家，行吗？”明明是来这边出差的“客人”，可韩子善却像是个东道主，几乎要比这两个本地土著还要门清，“这是正宗川渝馆子，保麻、保辣，大众点评上这家火锅店地区排名第一。”
　　周寰屿没应茬，透过后视镜往后看。见路予没什么意见，甚至对着车窗外的店招咽了咽口水。

　　周寰屿：“……”

　　周寰屿：“就这家吧。”

　　韩子善去停车，周寰屿去了厕所，路予自告奋勇先去占座。
　　这家店不愧是地区排名第一，还没到饭点儿已经基本没有空位。

　　路予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在店里转了两圈才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抢到个位置，还是个只能勉强塞进三人的边角空间。
　　这位置实在有点太小，路予人坐在外围，扭着脸还在寻找，看看有没有哪桌客人刚好准备离席。

　　没等他找到，韩子善已经停好车先一步走来。他倒没嫌这位置空间小，自觉坐在路予对面那个单独的椅子上。
　　路予忙跟他解释：“就这一个位置了，我们先坐着等等，看能不能有其他的。”
　　韩子善却不抱希望，浑身舒展地靠在椅背上，塞不进桌子下面的大长腿略带侵略的伸出来，将路予半包进自己的攻势范围里。

　　他道：“别忙乎了，这家店常年排队，咱们没预约，这个点儿能有个空位就不错了。”
　　路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问道：“你好像对这边挺熟的？经常来这边吗？”
　　刚刚在路上，路予已经从二人的交谈中知道韩子善是来这边出差的。

　　韩子善：“倒也没常来。”
　　路予：“噢。”
　　韩子善：“三年前我一直住这边儿，也算半拉土著吧。”

　　这倒是让路予有些意外：“那你后来怎么不住了？工作原因？”
　　“家庭原因。”韩子善道，“三年前我跟爸妈坦白了个事儿，惹得他们大发雷霆，之后就被他们赶出家，断绝了关系。”
　　路予有些傻眼，傻愣愣的半张着嘴巴，半晌问道：“得是多大的事儿才能严重到断绝关系的地步？你……该不会是杀人放火了吧？”

　　想想也不对，真是杀人放火，他人就不会坐在这儿了，应该直接去牢里吃牢饭才对。
　　他又猜：“难道是把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
　　韩子善被他逗得直笑：“神他妈搞大肚子——我这辈子估计都搞不大女人的肚子了。”

　　路予瞳孔地震，压低了身子：“你该不会……那儿，有病吧？”
　　“你才有病。”韩子善道，“我好好的，只是纯粹的对女人硬不起来。”
　　路予眼睛睁得更大，一把捂住了嘴巴，接着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他：“原来是这样，你好可怜。”

　　韩子善：“……”

　　他忽然有点能体会到周寰屿的心情了。韩子善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不喜欢女的，只对男人感兴趣，懂？”

　　路予不太懂，但这种事在当下社会并不难理解。就是他们班的女生，也会在私下里偷看这种类型的小说和漫画，甚至还有人会开玩笑地指着他叫“小受”，路予不懂归不懂，却知道她们并无恶意，便都一笑置之。

　　可这些，似乎都离路予的生活很远，至少他的生活圈子里从未涉及。偶然听人说，还是这么直白的坦白，还是会让路予感觉有点懵。

　　“你的这个事……周寰屿知道吗？”他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嗯，知道。”韩子善大大咧咧，“我们俩认识三年了，刚开始认识时也不是在网上，是后来我搬家走了，我们在游戏里……”
　　“在聊什么？”

　　韩子善被打断，和路予一同抬头看向姗姗来迟的周寰屿。
　　“没什么，随便瞎聊。”
　　人到齐，三人扫桌边的二维码点菜下单。

　　这家店的火锅口味的确正宗，算得上是路予吃过的top之最。
　　可周寰屿却注意到他并没怎么吃，吃饭过程中也心不在焉，像是有什么心事。反倒是坐在对面的韩子善，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吃特吃。每每和周寰屿撞上目光，还要犯欠地对他挑眉、挤眼。周寰屿忍无可忍，借着桌子底下无人看见，狠狠给了他一脚。

　　饭毕，韩子善要送他俩回家。
　　周寰屿拒绝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韩子善：“客气啥，都是自己人。”
　　他扭头去对路予说：“加个微信，把你家定位给我发过来。”
　　路予没什么心眼儿，“滴”的一声扫了码。

　　周寰屿：“……”

　　车子开不进小区，韩子善将车停在小区门外。
　　“感谢二位东道主招待，等过两天闲了，咱们再聚。”

　　明明是他这前来出差的找得地方，账也是韩子善抢着结的。路予在钱这方面向来分得清：“今天谢谢啦，下次我来请。”
　　他拿好东西开门下车，副驾上的周寰屿却坐着没动。

　　韩子善笑道：“不想回家？舍不得我？那今晚跟我回我酒店。”
　　周寰屿没跟着笑，甚至有点板着脸：“你刚和他说什么了？”
　　韩子善自讨了个没趣，摸了下鼻子，也敛起一些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车玻璃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是先一步下车的路予等不及，在敲窗催促。
　　“你想多了。”周寰屿回答完，解开安全带想下车。
　　“我还喜欢你。”身后，韩子善不顾场合，再一次开口表白，“你要心里没别人，回头看看我呗？”

　　周寰屿没回头，径直抠开车门下了车。

　　一下车，他就被路予抓住手臂，小跑起来。
　　“我爸给我打电话了，我没听见，打了好几个都没接。”

　　近日的路邵阳时常早出晚归，已经多日没有跟他们一起吃过晚饭，甚至睡觉前都未必能见上一面。所以今天出去玩、晚回家，路予就没提前报备……现在看到他爸给他打的好几个电话，路予没来由得有点心慌。

　　电梯“叮”地一声响，抵达楼层。路予咽咽口水，强自镇定地往外走。
　　突然，周寰屿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对方背对着他，甚至头都没回一下，只小声叮嘱：“待会儿要是你爸骂你，你就推我身上，说陪我出去吃饭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可全部责任都推别人身上未免太过小人。路予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就听周寰屿又接着说：“我是你们家的客人，你爸不好意思骂我。”
　　路予妥协了，担着的心也卸下一半：“那我以后臭袜子不洗，也能推你身上吗？”

　　周寰屿：“……”

　　两人一前一后往家走，家门果然没锁一拧就开。刚一推开门，两人便看到了沙发上的路邵阳。
　　路予本能发怵，下意识缩了缩头，喊了声：“爸……”
　　他想解释他们晚归以及自己没接电话的原因，没容开口，路邵阳先一步启齿，却是对着周寰屿说的。

　　“你爸爸的案子基本上定了。我疏通了关系，明天可以去看他——你想不想和我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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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我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