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安生gl》扬蹄小野马

10、第十章

　　杨幸羽是杨天独女，自是不愿上那人多的钢琴课的，好在蒋音安也好说话，有她们的课，就只教她与红鹤两人，红鹤又有弹琴基础，偶尔也帮着教一下杨幸羽。

　　“哦,这样。”杨幸羽话里的沮丧任谁都听得出来，杨幸羽心情不佳，红鹤看上去倒是开心，连话都比往常多了些。

　　早上的琴练完后，杨幸羽想约蒋音安一同用午餐，结果蒋音安面露难色说自己中午还得去打扫房间，下午有课也怕赶不回来，说是改日再约。

　　杨大小姐头一次被拒绝，显得有些难为情。红鹤见状开口道：“不知杨小姐有没有兴趣赏脸，中午一起吃个饭？”

　　红鹤约自己吃饭？虽然心里一暖，但红鹤的行为属实怪异了些。“好....那去哪里呢？我请你吃饭吧。”

　　杨大小姐要付钱红鹤自是不会抢，“有家上海菜还不错，就是店有点小，不知道杨小姐可以吗？”

　　“我都可以，那让司机载我们去吧。”

　　“好。”红鹤给阿正说了地名，随杨幸羽一起坐在了后排。

　　林权往日里还陪着阿正一起护他出门，但不知道最近杨天给他交代了何事，他离开上海去北平了，近几日都是阿正一个人接送她。阿正长的人高马大，是杨天身边得力的下手，他透过后视镜打量了眼红鹤，却被红鹤冰冷的眼神惊得一激灵，心想这歌女竟是如此厉害。

　　暗暗记下要提防着此女，没多久，便将两人送到了地方。

　　红鹤的性子不比蒋音安好说话，杨幸羽便没让阿正跟着，打发他自己寻个地儿或回府去，阿正应下声，找了个周边的小店去吃饭。见阿正走了，红鹤这才调侃道：“杨大帅还真是宝贝你。”

　　“什么大帅...外面的人这么说怎么你也这么说。”杨幸羽心底里也算是和红鹤熟了些，她向来不喜别人说杨天是什么军阀大帅，如今归了国党，还是叫将军顺耳些，大帅听起来多少有些未开化的粗鄙。

　　“好好好，杨将军真宝贝你。”红鹤调笑着，没了往日的清冷。

　　杨幸羽还是头一次见红鹤这样子，笑起来的红鹤就像融化的冰山一般，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暖意。红鹤的友好也将她今日的烦闷情绪疏散了些，她不设防的跟着笑，“还不是怕我出点什么事，我这么乖，每天都和你们在一起，也不知担心个什么。”

　　“杨将军如此安排，自是有自己的考量，如今乱世，的确是该小心为慎。”

　　杨幸羽对红鹤不帮着自己说话表示不满，“你不觉得我像那笼子里的鸟儿？”

　　红鹤边点菜边回话，“那也是好命的鸟儿，若是没了杨将军的庇护，恐怕想要做笼中的鸟儿也难......”

　　红鹤话里有话，杨幸羽顿时后悔起自己这样说，同红鹤相比，那她自然是好命到不知哪儿去了，这世道，没有庇护的女子，恐怕活的很难吧。

　　杨幸羽噤声不再言语，红鹤叫人倒了两杯茶水递给她一杯，“如今来学堂的小姐太太比之前多了不少，好像都是来寻许老师学钢琴的。”

　　“我怎没见过？”杨幸羽只知如今学课的人变多了，但她还真没见过有谁来找蒋音安，这些人都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呢？

　　“林家大小姐给推荐的，你不知道吧？”红鹤摇了摇杯中的茶，喝个茶却摆出了一副喝酒的媚态，“还有件事，黑牡丹让我转告你，不用躲着她。”

　　“谁....谁躲着她了。”杨幸羽还在想林书雨和蒋音安俩人，凭白的又被红鹤提起黑牡丹来。红鹤往常不太说话，今日倒是句句惹她心里烦闷起来。

　　自上次那事，杨幸羽是有意躲着黑牡丹的，就连往常喜欢去的歌厅都没再去过了。仔细想想黑牡丹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能真是自己男装让对方误会了吧。但“男女之情”这个名头实在是有些吓人，黑牡丹倒是直率的性子敢想敢说，但杨幸羽可想不来这回事。

　　想到这里，杨幸羽的脑袋里又出现了早上“许老师”和林书雨站在一起的场景，不知为何，两个自己都很喜欢的人站在一起，自己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心事都写在了脸上，杨幸羽微微蹙起眉头，只好想些别的事情来转移心情。“她找我有事吗？若是怪我不去歌厅，那是我近日较忙，你帮我回她，没有躲着她。”

　　“不用回话，她只让我转告你，我可没兴趣再去给她回话。”

　　......还以为这俩人和平相处了，也真是难为黑牡丹了，为了给自己捎句话，肯低头找红鹤帮忙。

　　终于，点的菜被陆续送上来。这家店还不错，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杨幸羽吃得开心，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愉悦不少。红鹤不经意的看了她几眼，为她不加掩饰的情绪看得有些失神，随后又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

　　红鹤不是蒋音安，和杨幸羽的“交际”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经今天这顿饭，杨幸羽心里对红鹤也亲近了些，虽说平日里红鹤看起来冷冷冰冰的，但心底还挺和善。

　　吃完饭杨幸羽又乖乖坐车回了杨府，最近她倒是自觉不少，除了学堂，鲜少去其他地方。许是近日愈发动乱不安，最近杨天也对她叮嘱的频繁了些，无事不可去那人员混杂之地，出门需有人跟着保护......

　　日子一天天过着，自“许老师”搬至学堂，又多得林书雨照顾以来，杨幸羽面对俩人总是带着些别扭与不自在。蒋音安和林书雨都问过几回她怎么了，杨幸羽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不愿说出口，只推辞是和杨天闹不快。

　　不好的情绪持续了近一个月，有一日练完琴，蒋音安特意将杨幸羽留了下来。

　　“你最近怎么了，和杨将军还在闹不快？”

　　杨幸羽也知道自己这一个月来都看着不甚开心的模样，有些委屈的咬了咬下唇，艰难说道“是......”

　　“什么事，方便与我说说吗？”蒋音安语调温柔，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

　　杨幸羽脑子里也在飞速旋转，自己能有什么事和爹地闹别扭闹这么久。

　　忽然灵机一动，杨幸羽有了主意。“爹地一直操心我的婚事，我不喜欢那些男的。”

　　不喜欢那些男的......
　　还是不喜欢男的？

　　说着，杨幸羽又想到了好久不见的黑牡丹，想到那一日，同为女子的她却问自己对她有没有男女之情？

　　一时间心里乱乱的，如今面对着“许老师”，杨幸羽也不知自己想要试探些什么。

　　“不喜欢那便拒绝，又有何人能逼得了你？”蒋音安认真的回答，“若真是杨将军逼你，你可以来我这里避一避。”

　　杨幸羽耳朵里只听见“来我这里避一避”。她立刻眼里放光，打起精神问到，“真的可以吗？”

　　蒋音安见她这模样也笑了，“当然可以。”

　　林书雨路过教室外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杨幸羽和蒋音安都是容貌出彩之人，俩人站在一起倒是各有风格，谁也不输谁。杨幸羽娇生惯养又生的倾国倾城，当之无愧是这大上海的“名媛第一人”，蒋音安虽为女子，但身上却有往常女子没有的性子与品格，她长的也不输杨幸羽，反而因这性格比杨幸羽更招同性缘，如今，来学琴的小姐太太们都是奔着她“许老师”的名头来的。

　　如此佳人并排站在一起，若是一男一女，那还真有几分“天作之合”之意。

　　“什么事这么开心，幸羽，我可是好一阵子没见你笑了。”林书雨敲了敲门，抱着一本书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说道，“既然你俩都在，要一起去吃饭吗？”

　　杨幸羽看了看蒋音安，蒋音安也看了看杨幸羽，随后默契一笑，两人几乎同事开头道，“可以。”

　　既是林书雨邀请两位吃饭，她干脆将两人带回了林家。正好有一阵子没见张云秀了，前几日秀秀还吵嚷着说她与幸羽俩人成日里待在一起，还闹着也要来学堂学西洋乐，如今倒是正好，大家可以聚一聚。

　　询问了蒋音安的意见，蒋音安表示都可以，然后三人便到学堂的教务处用了电话，刚好张云秀还未用中饭，又在家呆的憋闷，一听要去林家，立刻让几人赶来接自己。杨幸羽从林书雨手里接过电话，“自己坐黄包车过来，林家又不远，今日人多接不了你了。”

　　杨幸羽和张云秀俩人的性格都比较大方，张云秀也不多问什么人，嘟囔了几句便说自己现在就出发，让她们也早些回去。

　　出了学堂，阿正已经将车开到门口了。最近见杨幸羽心情不好怕她出去喝酒，林权这会儿也坐在车上，杨幸羽远远地就喊道：“林叔，今日送我去林家。”

　　“林小姐好、许老师好。”林权先是给蒋音安和林书雨问了好，随即下车为几人打开了后座车门。三位女性坐车后倒也绰绰有余，只是...林权正打算让自家小姐先上车，谁知杨幸羽一把拉过蒋音安，“许老师你先上车。”

　　林权自是看不出杨幸羽那点小心思，只当是两位小姐尊敬老师。谁知，杨幸羽立刻跟着蒋音安上车坐在了中间，然后又招招手，“林姐姐，快上车。”

　　林权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小姐也不是如此不懂事之人，怎么，非得和那“许老师”如此亲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