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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康尼夫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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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着的,带着朝露的巨大香水百合被紧紧的抱在怀里。花是潘西找人很不容易的从国外带来的,今天是潘西和塞缪尔结婚的第三日。他们的婚礼非常简单,就是往贝因托发了一份电子信,信也很简短。“各位,我结婚了,暂时不会回家。”潘西带着一丝丝倔强和小小的报复心发的信,发完他就关了联络器。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来爱丽丝抓狂的样子,还有席书缘无奈的眼神……
那天晚上,潘西做了很多巧克力的食品,和塞缪尔还喝了一瓶香槟,然后他把一对自己亲手做的白金戒指带到双方手指,仪式就这样简单的完了。晚餐后,他们看了会子节目,就略带尴尬,却又假装若无其事的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塞缪尔似乎非常想立刻就离开这个地方,潘西觉得他身体还有许多地方没恢复。可是塞缪尔有些急不可待,虽然他什么也没说。
潘西查阅了来往这里的航班表,然后他选择了一艘旅游船。这支飞船承载了四千多名游客做九大行星的环形旅行,潘西觉得非常合适,于是他订了最好的房间和票子。塞缪尔的身份很快办理下来,是大使馆亲自送的证件。同来的还有来自贝因托的信件,潘西没敢打开。他甚至没勇气去看下里面写的什么,逃避一向是他的个性。
今天,是塞缪尔和自己结婚的第三日,也是将要离开的日子。潘西定了香水百合,塞缪尔一直想到一个地方。他一直以为是塞缪尔父母去世的地方,结果却发现塞缪尔带他到了郊区的一个很旧的厂区,那里正在做战后重建。潘西站在寒风里看着塞缪尔站在厂区外面萧瑟的身影,觉得那刻真的很悲壮。塞缪尔把百合放在厂区的东墙,那里有个豁口,他从豁口向里默默凝望着,神色里带着很多的意思。潘西没问那里是哪里,也没问这里发生过什么,他就是站在那里默默的等待着,等着那个人回头能看到他。
塞缪尔站在旧墙凝望了半个多小时,突然他伸出手敬了个礼。那一刻,潘西好像看到塞缪尔身上穿着的不是那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而是一身漂亮帅气的军装,那情景真的很悲壮。潘西缓缓打开车门,塞缪尔转身进到车子里,他没有回头,车子离那个厂区越来越远。潘西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他有种很无力的感觉,塞缪尔根本不和他交流,塞缪尔经历过什么,遇到过什么,他自己从来不说。潘西看着前方,大使馆的司机默默的开着车子,潘西突然鼓起勇气抓住了塞缪尔的一只手,他的手非常冰冷。然后,塞缪尔的头突然垂靠到了潘西的肩膀。有水,从眼角滑下流到耳朵,灌满塞缪尔的耳窝后,又滴答在潘西的肩膀,很多的水,竟然能透过厚厚的大衣潮湿了潘西的心。潘西发自内心的叹息,呼吸沉重,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塞缪尔的头捂到自己怀抱,塞缪尔的身体剧烈无声的颤抖着。第一次,潘西有这样的感觉,他想为这个男人承担一些什么,他想从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挖掉那些腐朽的东西,才刚刚二十七岁,这个人已经烂透了,没有任何生的力量了。
旅行船有个非常俗气的名字,叫大快乐号,是垦荒者国家旅行公司的包船。这船一年到头的来往各大星系,潘西觉得把这次旅行当成婚礼旅行也不错。他没有通知亚力克就悄悄离开了,就象他的来到一般。潘西总是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当你快乐的时候你又不会发现我,这就是潘西的人生吧。
塞缪尔站在闸口看着天空半漂浮的大快乐号。潘西在海关买了一些东西,毕竟是几个月的旅行,他还是多买了一些完美的小食品,免得塞缪尔上船不习惯。潘西把食品往行李里塞,却发现塞缪尔一脸兴奋的看着窗户外。他拖着箱子过去顺着塞缪尔的眼神向外看,几个机凯正被机凯师驾驶着在大快乐的外部做一系列的动作,大概是疏导露在外面的一些设备。潘西:“喜欢吗?”他难得见到塞缪尔露出有所求的目光,塞缪尔很认真的摇头:“不是,毕业前,我有机师驾驶证。因为是一年级所以才考了三级的本。不过,”他回头看下潘西:“机凯的作用不一定是战争对吧,我想我知道怎么生活了,我们找个地方,你在家里,我养你。潘西,我知道怎么生活了。”潘西有些感动。他拉着塞缪尔入闸:“你在担心,我们今后无法生活吗?”塞缪尔认真的点头:“恩,你讲的故事是好,什么你是贝因托的什么什么,那些对我太遥远,而且我也不相信。眼前我就知道,你辞职了,和我一起要流浪了,我不知道我们有多少钱,可是总要打算下才好,饥饿的滋味你是不知道的,我也不想你知道。”潘西没有回答什么,他只是拉着什么都不懂得的塞缪尔办理手续,正式进入大快乐的通道。进入通道后在失重的状态下,人体有些悬浮。潘西拉着牵引杆拖着塞缪尔向上飞着,塞缪尔发出小小的兴奋的低呼。潘西笑了下,但愿这些新奇能抵消他离开家乡的一些悲哀。
潘西订了这里的豪华舱,舱在四层,据说还有个小型花园。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慢慢从小电梯进入四层。塞缪尔是第一次出门,好奇的东西多了点,但是,难得他竟然没有任何东张西望的样子,他非常镇定,只是潘西能从他的手心里感觉到汗渍,他在冒冷汗。
服务员:“两位是新婚旅行?”
潘西:“是的。”
服务员:“两位非常的般配,也非常的恩爱,恭喜了。”潘西看着两个人紧紧拉着的手,他竟然发现,为了别人不注意到塞缪尔,他有意的去吸引别人的目光,这种行为是下意识的,他自己愣了下,又了然的笑了。塞缪尔需要他,他也需要他。
塞缪尔坐在巨大的豪华的分成四间的大舱里有些木呆。虽然潘西在佩钪区五十五号的家已经很奢侈了,可是这里,比皇帝的住宅也差不到那里去,而且这里也确实是接待国王和亲王等级的大舱,因为潘西的特级护照才得以订到的。地毯是长毛的,上面有精心绣花,家具是上好的红木的,而且是古董家具。卧室的正中有个可以媲美游泳池的浴池,有个很窝心的小厨房,他们可以做些简单的食物。健身室、娱乐室、卧室、办公室、还有个奢华的客厅。客厅外面是个和对面豪华舱共用的小花园。花园里种植了一些蝴蝶兰,这类并不是很珍贵却很温馨的植物,潘西听着服务员的介绍,他问:“我不是订了最好的舱吗?为什么花园还是和人共用的?”服务员抱歉的弯腰:“因为您不是在起点定舱,我们最好的三个大舱,现在已经都有人了,这里就比那里小一点点,可是先生们,我们的服务是一样,一定会令您满意的。”潘西摸摸额角:“这个,有些欺诈行为哦。”服务员脸色一红:“万分抱歉。”塞缪尔站起来:“潘西,已经很好了。”潘西能感觉到他的不安感,他冲服务员点头,叫他出去。因为完美是刚停战地区,只有他们两个客人上舱,出于对顾客的安全考虑,大快乐只在这里呆短暂的四小时。时间过的很快,快到舱里的黄色警示灯很快亮了。潘西拉着塞缪尔来到安全沙发帮他束缚好安全带:“出大气层会有些摇晃,所以……”外面有巨大的噼啪声,屋子里的几扇大窗户突然有许多加密块自动掉下来合在一起,塞缪尔非常不安,但是一声不吭。潘西给自己绑好带子:“塞缪尔,伸出胳膊。”他对塞缪尔说,塞缪尔紧张到面孔发青。潘西从扶手下拿出个盒子取出一管蓝色针剂,对着塞缪尔胳膊注射了下,过程很快,塞缪尔茫然的看了下潘西,眼睛慢慢合起来:“我讨厌~~~~~镇定剂。”他这样说完就睡着了。
飞船进入大气层是个动荡的过程,进入轨道也有几次剧烈的震动,塞缪尔对震动的反应是很特殊的,他会发抖,如果他使劲遏止这样的感觉,他的心跳绝对会跳动过速,这对他很不好,潘西不希望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他才进入正常的生活。
绿灯终于亮了,潘西无奈的摇头,这个船长和船员的控制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如果交给他,他能把飞船的震动抑制在更轻微,解开安全带,潘西弯腰帮塞缪尔解开束缚,帮他脱去衣服,换上舒适的睡衣放到床铺里,塞缪尔一接触床,身体立刻犹如猫一般蜷缩起来。潘西帮他盖好被子,从戒指内找出几套衣服开始修改,塞缪尔的身高比他略微矮一些,体重属于瘦型,但是现在绝对不是以前的皮包骨了。好的环境,他现在张了一身非常均匀的肉,比以前好太多。尤其是最近,潘西悄悄把初始果子榨汁给他喝,他自己在慢慢改变着,不过塞缪尔对这些并不是太清楚。完美没有很高档的服装卖,潘西也不想塞缪尔受委屈,只好找出自己的衣略微修改。
塞缪尔迷糊的睁开眼,他翻了个身,潘西在台灯下,正拿着剪子修剪着什么。“你,在做什么?”塞缪尔问,潘西抬头冲他笑了下:“醒了。我去给你倒一杯低度酒。”塞缪尔点头,他现在需要这个,他的骨头总是发冷,离开被窝半天温不起来,所以他起来好喝一杯。塞缪尔裹在被子里看潘西帮他修改衣服,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叹息:“好温暖。”潘西冲他笑下:“外面的花园不错,你梳洗完去溜达下。”塞缪尔站起来看下四周,这里只有一张很大的床,他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下。潘西也从他的目光看出点什么,脸也红了,他有些磕巴的说:“那个,我睡沙发,沙发也很舒服。”塞缪尔摇头:“不用~~~~~已经结婚了,就一起~~~睡吧。”说完他转身进了卫生间。潘西发了下呆,一针下去却狠狠的扎到了肉里,他哆嗦了下,把指头放进嘴巴里。
塞缪尔穿着有些肥大的蓝色睡衣蹲在花园里看刚开放的蝴蝶兰。“是新上船的客人吧?”对面的房间走出一对男女,典型的男的俊女的俏那种,刚才发话的是那个男人,这人二十七八岁,衣着讲究,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很过的眼去。塞缪尔抬头看下他们,笑着点点头,接着又转头看蝴蝶兰。他不知道怎么再和这些干净的人接触,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不干净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对邻居走过来,塞缪尔无奈的站了起来。男人伸出手:“乔•康尼。这位是我的新婚太太,姬缈。”女人伸出了手,手背朝天,动作很优雅。塞缪尔眼神暗淡了下,多年前母亲也喜欢这样做。他轻轻掂起女人的手,轻轻吻了下她的手背:“很荣幸。”
潘西慢慢从屋子走出来,看着塞缪尔亲吻女士的手背,动作真的很优雅,完全能看得出,以前这个孩子受过非常好的教育。潘西走过去挽了下塞缪尔的胳膊对那对夫妇笑了下:“幸会,我是潘西,这位是塞缪尔,我们也在新婚旅行。”女士看样子很高兴,康尼也对对面屋子这对非常优秀的新婚人做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他认为他们是同类人。能住贵族舱的,必然是贵族,虽然大家不怎么报自己的爵位,毕竟现在有爵位的人太多了,贵族已经走到一个看实力的时代了。
塞缪尔在卧室,一件一件换着潘西刚给他修改好的衣服。屋子外面,新邻居已经来拜访了。这样的谈话,他很多年前听过的,女人犹如没见过大太阳的温室小花,说着可爱而大胆的话儿:“我们啊,是政治联姻呢,我出嫁前因为对康尼不了解,哎呀,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完了呢。”女人说完亲下丈夫,发出娇笑,康尼很疼爱妻子的回吻。塞缪尔换好衣服出来,冲他们笑了下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比起说话,他更喜欢听。
康尼自我介绍:“我们家,是垦荒者的一个老宗系(指有年代的世袭贵族),现在我们做重工生意。姬缈家是做金融的,她们家也是老宗系,不过她们家和皇后殿下是姻亲。”康尼说笑着看潘西,潘西帮塞缪尔倒着冒着热气的可可笑着说:“我们是贝因托人,大家都知道,贝因托人许多都是做军工生意的,我们也是。”姬缈很惊讶的看着他们:“完全不像呢,你们给我的感觉就是贵族,原来是贝因托人呢,你们是我第一次见到的贝因托人呢,听说以前他们是做海盗的。”康尼扯下小妻子:“姬缈。很失礼。”姬缈吐下舌头。全世界都知道贝因托没有等级民之说,只要有钱,他们可以使用任何等级的设备。潘西不以为意:“没关系。贝因托人为自己的出身骄傲。”姬缈很好奇的问:“那么,潘西先生杀过人吗?”潘西无奈,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问这样的话。他笑下没回答。康尼扯了几下妻子没拉住,他尴尬的笑,姬缈看潘西不回答,她屁股一转到了塞缪尔面前:“塞缪尔先生呢,我觉得塞缪尔先生这样文弱的人肯定没有,而且那个时候你还小啦,怎么可能赶上贝因托的海盗年份呢。”塞缪尔喝着可可毫不在意的看着杯子说:“不一定是海盗要杀人,杀人的未必要做海盗。”他的语调和冒着热气的可可很不搭调,屋子里的人都感觉到寒意。塞缪尔抬头看着姬缈:“我没赶上贝因托的海盗年份,很遗憾。”姬缈从寒气里释放出来,她努力的清了几下喉咙。
康尼打着圆场:“我看过许多传记,关于巴克•莫尔的家族历史,还有巴克•莫尔的海盗生涯,还有他和席书缘的一些爱情故事我也看过,现在写这些的人很多,他们是奇人。”国外的人称呼席书缘他们并不用尊称,毕竟他们也不是人家的皇帝和国王。
潘西点头:“陛下们的确都是传奇的人,治理国家也非常有才干。”姬缈恢复了状态立刻唧唧喳喳的说:“以前姐妹们常说,贝因托出美人,我就不相信啊,我的哥哥们也是很漂亮优雅的。可是今天我相信了,潘西先生,塞缪尔先生都是很有气质的优雅绅士。”塞缪尔也看出来姬缈这个女人基本是没什么心眼的,比较单纯,他冲她笑了下。潘西连忙说:“怎么会,康尼先生才算得上是有家世、有深度的绅士,姬缈女士很有福气。”
姬缈听完很幸福的看下丈夫,新婚夫妇的浓情蜜意露了个十足。康尼对妻子的直白虽然欣喜,但是仍旧很尴尬。他继续换话题:“你们要小心,船上有一些垦荒者的贵族败类呢。”姬缈听了也连忙附和:“对啊,千万要小心,他们是职业赌徒,虽然也是贵族,但是是贵族的耻辱。前两天,他们合伙设了个赌局,把原来住在你们舱的一个来自希望的贵族先生给骗了,害得他的提前下了船,真是很遗憾呢。”潘西对他们的善意表示感谢。
作为老船客,晚上康尼做东,他们去了大快乐的贵族餐厅一起吃晚餐,大部分时间,都是那对夫妻在说话,他们还很友善的为他们介绍了一些别的船客。这对夫妻还真的不算讨厌,最起码单纯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