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腐草化为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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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南宫凪等人才知道，那所谓的百灵鸟，不过是一个六岁左右的瘦弱女孩。那女孩被魁梧的家丁带上来，一脸怯怯。她的脚踝上系着金色的锁链，那是富贵人家奴隶的象征。
庭院主人的脸色有些不好，他素来知道这位客人有些不良的癖好。却没想到这位客人今晚尽然如此失态。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拂了那人的面子。
鸣人等人有些莫名，不是鸟吗，怎么又是人？
“来，萤，唱首歌给大家听听。”那胖男人眯着眼笑道。
女孩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她颤抖着不愿开口。
磨蹭久了，胖男人感觉被拂了面子，笑容忽然变得扭曲而可怖：“萤啊，要让流萤都飞起来哦，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原来是霖族的奴隶，难怪这胖子宝贵的跟什么似的。只怕当时花了大价钱啊。”一位尖嘴猴腮的贵族嗤笑道。一旁的几位贵族似是明白了什么，也都不约而同讪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让人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
卡卡西微微蹙眉，他对凪道：“南宫，如果这个女孩不想唱，就让他们不必勉强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南宫凪没有说话，她盯着女孩，漆黑的眸子里温度降到了底点。
她在巢中见惯了中州贵族间那些肮脏阴暗的事，却没想到今日两国的宴会上竟也人有堂而皇之的为所欲为。
“各位中州的客人可能有所不知，霖族是中州大陆上最特别的种族。他们有着与大自然沟通的奇特能力。”胖男人得意一笑，像是展示自己的宝贝般。
是啊，曾经是神孩子，如今，却似人间的牲畜。
“快唱啊，萤。不唱的话，今晚可要吃苦头了哦。”胖男人猥琐地笑着，一双肥手抚摸着女孩的脸蛋。
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可怕的回忆，她忍着泪，颤抖着声音开口唱起来。
声音断断续续，却让人觉得美丽的目眩神迷。即使是女孩害怕到了极点，也无法掩饰歌声里人迷醉的力量。就像传说中的海妖，一曲令人心醉，让人前赴后继地奔向无尽的深渊。
虽然颤抖的厉害，但是佐助还是听出了调子，那是南宫凪常常在夜色里吹奏的曲子。南宫凪依旧沉默地听着，不置一词。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黑色的夜里，微弱的荧光慢慢聚集起来，随着女孩的歌声，在春末的夜空里上下浮动着，形成了一道荧光的星河。
“我的萤的歌声果然是最美的。”胖男人将脸贴着女孩的脸，笑得一脸满足而猥琐。女孩的身子已经停止颤抖，她的目光里空无一物，死一般寂静，可是歌声依旧没有止歇。
令人美到绝望的歌啊。
忽然。
有箫声和着女孩的声音应声而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身黑色锦衣的女子不知何时拿出了竹萧，随着女孩的歌声缓缓吹奏着。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聚集过来，在夜色里汇聚成无数道星河。萤色的光芒擦亮了夜空。迢迢河汉，光影闪烁，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腥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一颗颗纤弱的新叶从淤泥中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绽放出一朵朵萤色的花。
众人只觉得那女子的箫声似在众人的耳边无限的放大，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暗夜里无数的鸟儿相继啼叫起来，虫鸣之声渐渐躁动。一时间隐有天崩地裂之感，似乎天地间万物为之同悲。
这是一首缠绵而凄恻的歌。
那名叫做“萤”女孩的眼里忽然落下泪来。
忽地，乐声停了下来。
南宫凪停止了吹奏，似叹息般开口。
“别唱了。”
令人心醉的声音似乎还在脑海中回荡，女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场中显得格外突兀。瘦弱的女孩停止了歌声，怔怔地看着女子。
“什么？”那胖男人还沉浸在美妙的人箫合奏中，他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说，别、唱、了。”那黑衣的女子一字一句道。
“东瀛人，你什么意思......”
那胖男人话还未说完，下一秒，女子的冰凉的银色长剑已经抵上了胖男人的脖子。漫天的流萤呼啸着奔散而去，映着男人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一时间万籁俱寂。
“什么意思？”女子轻笑。
“就是如果你还强迫她唱歌，我就割断你的喉咙的意思。”女子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像情人的呓语，又似毒蛇吐信般令人脊背发麻。
“中州的贵族已经堕落至此了吗。我怎么记得，你们的领主国大胤的皇帝曾经亲自下旨，不得暗中买卖霖族的奴隶，违令者斩呢。”
下一秒，胖男人只觉得寒芒闪过，颈间一凉，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目眦欲裂的男人挣扎着，剧痛和窒息包裹了他。
“我以为我的剑够快，你感觉不到痛呢。看样子我高估自己了。”女子白皙的手指抚摸着染满鲜血的长剑，似玉面修罗般。
胖男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地面冰凉的气息让他一瞬间回过神来。
窒息感不见了，颈间的鲜血不见了。
他慌乱的抬头看去。只见那黑衣女子仍旧坐在位子上吹奏着竹萧，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夏夜里的一场血色噩梦。
环顾四周，臃肿的贵族男人这才意识周围的人正看着失态的自己。而事实上众人也才回过神来。方才他们只觉得耳边万物呼啸，一时间被女孩的歌声和女子的箫声惹的意乱神迷。春末夏初的气息一下子灼热起来，令他们坐立不安。
女孩的歌声已经停止了，女子的箫声还在继续。一改之前的强势和迫切，变得悲怆而绵长。像是在质问不仁的天地，又像失偶孤鸟般悲鸣。遍地的萤色花朵盛极而衰，迅速的败落开来，腐烂在地底，像一场盛大的告别礼。
不知道这个女子心里藏了多少绝望，如今竟似打开了一个口子，全部倾泻而出。
“不要再吹了。”
有人上前按住了她的手。
那是一个黑发少年，赤色的眸子里黑色的勾玉转动着。
他用一贯冷静的神情凝着她。
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能看透一切的幻术，可为什么他还是在她的乐声编织的环境里看到如海潮般呼啸而来的绝望。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站在血色的月光下，面对着哥哥滴血的刀剑，止不住的颤抖，旁边倒着父亲与母亲的尸首。
女子的眼渐渐由迷离变得有焦距，她望向佐助。
她方才似是入障了，是他将她拉了回来。
——如果有一天我丢了自己，你就负责把我找回来，好不好。
——那是你自己的事。
她的眼里忽然有了湿意，她闭上眼不想让他看到。
“好，既然你说不吹，那就不吹咯。我啊，只听你的。”耳边传来女子似真似幻的一叹，带着女儿的娇嗔。
宇智波佐助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下一秒只见南宫凪从席位上站起来，与他擦身而过，一步一步走向地上那个因为恐惧而腿软到赞不起来的中州贵族。只是转瞬间，她又变回了那个优雅而顽劣的样子。
“尊敬的贵族大人，我想要你的萤，可否赏脸将她赠予小女子呢。”
男人抬眼，只见身前的女子正似笑非笑的凝着他，腰间的银色长剑似在沉吟。
这个女人，是魔鬼。
他倒退着爬了几步，猛地站起身朝庭院外狂奔而去。
“我、我、我不要了！你拿走，不要杀我！”
一切发生的太快，庭院的主人及一众宾客这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这个女子只是吹了一首曲子，却如何引得那个素来为所欲为的中州贵族如此害怕。回想起方才自己被曲子震慑心神的情境，不由觉得有些后怕。传闻东瀛忍者拥有者强大的幻术能力，如今一见果然令人震惊。他们此刻只感到庆幸，这名女子同他的同伴是来相助而非与他们为敌。
以声为媒，好精妙的幻术。卡卡西在心里暗暗道。
“凪你吹的这个真好听。”鸣人一脸赞叹。
“曲由心生，看样子你的心里一定载满了阳光。”凪朝鸣人微微一笑。
春野樱看了一眼尚不明情况的鸣人，暗自叹了口气。果然凪的幻术他一点也没看出来，还在那里傻乐。转而又看了看站在萤面前安抚着的凪和独自立在场中的佐助。
这个少女在学校的时候从来没有展示过任何与幻术有关的天赋，而今看来，她真的是一个谜。
是啊，她和佐助，她都看不懂。
可她怎么觉得有点难过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腐草化为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