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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夜饮 ...

  •   晚上,阿鹿正在自己帐里准备休息,翟骊却蹭了进来。

      阿鹿道:“你来干嘛?”

      翟骊道:“没地方睡,求你收留。”

      阿鹿笑道:“不留。”又道:“他们不是都帮着你么,去找我哥哥嫂子给你安置去。”

      翟骊道:“我哪还敢去找你大哥?”说着也不由得笑了,喃喃道:“你要是不肯收留我,我只好再去找北朗将军了。”

      他是说“再去”么?阿鹿道:“你又去找北朗了?”心中一叹,这男人要是吃起醋来,简直比女人还厉害。

      翟骊点点头,道:“放心,这次我不是去找他打架的。”

      阿鹿别过脸道:“你倒是敢,再敢胡乱动手,我让扑天一人一下,把你们俩都啄成瞎子!”扑天很配合地“嗷”了一声。

      翟骊笑道:“扑天才不会啄我呢,今天你也不是没看见,它多向着它亲爹我。”

      阿鹿也被逗笑了,道:“外面睡去。”把枕头朝他一扔,躺了下来,背对着他,拉过被子盖上。

      翟骊也没再说什么,径自走到侧帐去,在床上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阿鹿的帐篷外有两个侧帐,一个住着蓝珠,而这里,大概就是北朗做侍卫时住的地方吧?翟骊躺在北朗躺过的床上,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今天晚上他们说过的话。

      今日他从老王后那里出来,先回了虎威他们那里,吃了点东西,又抱了一坛酒,找到北朗的营房去。对守卫的兵士道:“找你们将军。”士兵都知道今日是他害将军被鹰啄了,但他是远来是客,又是义渠大王,不能显得小气,也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北朗出来了,看了看翟骊,道:“有事?”

      翟骊晃了晃手里的酒坛,道:“跟你喝两杯。”

      北朗也看了看他,一伸手,道:“请吧。”

      翟骊却没进去他的营帐,道:“你这里人多,咱们换个地方。

      北朗没有说话,倒也走了过来,前方带路。二人走远了些,在大营外面坐下,有随从拿来了案几油灯和碗盏,替他们摆好。两人就这么以天为盖,席地而坐。在空旷的草原上夜下对酌,倒也别有滋味。

      翟骊先倒上了酒,举杯道:“你我不打不相识,我翟骊看得起你,敬你是条汉子。来,敬你一杯。”

      北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客气,也举杯道:“干。”

      一杯下肚,翟骊也不说话,又斟满道:“再来。”

      北朗也不惧,两人就那么一杯接一杯,一连干了七八杯酒下肚,心里都憋着劲。

      翟骊笑道:“将军好酒量啊,我翟骊这么些年,在草原上还没遇到对手。看你长得这么秀气,想不到打架不含糊,喝酒也不差。”

      北朗也笑了,道:“义渠王你也不差。”两人静静对视,一齐大笑起来。草原上的汉子,交情都是打出来的。此时他们两人,也有惺惺相惜之意。

      酒过三巡,一坛酒也快空了,翟骊道:“你我都是男人,有话就不藏着掖着,你想必也知道,我找你来是做什么。”

      北朗见他果然先礼后兵亦道:“如果是为了阿鹿的事,你就不必说了,你把我北朗当成什么人了?”他自问光明磊落,与阿鹿也是清清白白,从无越矩。

      翟骊微微眯眼道:“阿鹿也是你叫的么?”

      北朗道:“从小她就叫我阿朗,让我也叫她阿鹿。都叫了十几年了,还要经过你同意么?”

      阿朗?好生亲切啊,翟骊想到阿鹿对自己,从来没这般亲昵的称呼,心里一醋,又狠狠灌了自己一碗酒。

      半晌,翟骊道:“也罢,这么些年,多谢你照料她。但她早已经是我的女人,以后,便无需劳你费心。”

      北朗道:“她并没有决定要跟你回去,你别得意的太早。更何况,你让她吃的苦还少么?你又凭什么保证,这次她跟你回去,不会像以前一样?”

      说到这里,北朗有些激动,可能酒劲上头,颇为白皙的面上有些发红。翟骊也心中激荡,
      道:“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北朗大声道:“你都负了她两辈子了,还想再负她吗?”

      翟骊一窒,酒也醒了不少。见北朗神色飘忽,也有些后悔,好像不该说出这句话。

      翟骊沉声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阿鹿自前世而来,这件事,她连蓝珠都不曾告诉,难道告诉了他么?

      北朗不答,翟骊手伸过桌子揪住他的衣领,道:“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北朗挡脱了他的手,叹道:“你若真的了解她,就该知道,她怎会告诉我这些?”

      翟骊心中犹存疑,盯着北朗,见他不像是说谎,默默不语。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翟骊道:“难不成,你……”

      北朗的神色也平静下来,道:“她能追随你而来,我为何不能追随她而来?”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怕实话告诉他了。

      翟骊震惊,过去他从来不相信这草原上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存在。但是一个阿鹿,现在又一个北朗,让他不能不心惊。此时他看着北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原来他对她的痴情,竟到了如斯地步。

      北朗道:“前世我最后悔的,就是在她去咸阳偷尸骨的时候没拦住她。也没陪在她身边,让她孤身涉险。”

      半晌,翟骊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北朗摇头叹道:“这一次我回来时,她还是已经嫁给你了。我也是这回才知道,她也是逆天改命。”因为阿鹿的事情,已经跟以前不同了。

      翟骊沉默不语,只听北朗又道:“每一次扭转前事都会付出代价,甚至有性命之忧。她一定是死里逃生,才换来了你的今日吧?”

      翟骊忽然明白了好多事情,那一年在雪谷,还有上次的蛊虫,果真都如北朗所说。他真的好恨自己,就算是现在把命给了阿鹿,也弥补不了她万一。

      北朗也沉默良久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我自己,也请你不要告诉阿鹿,让她徒增烦恼。”他不想她因此而同情自己。

      北朗苦笑了笑,道:“我的事情微不足道,只是我想让你知道,你究竟有多对她不起。”

      北朗干了最后一杯酒,起身走了。翟骊却久久坐在原地,似乎陷入沉思。

      这次,他一定不能,再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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