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黑山羊》Narcolepsy

4、药汁

　　“虔诚的信徒亦或是魔鬼的受教者，我问你，上帝存在吗？”女人的声音像撒旦化身的毒蛇“嘶嘶”吐着信子。

　　“上帝存在于我们心中！您必定不是虔诚的信徒！”克洛德下意识就斥责起对方质疑上帝。

　　“哦？这倒有趣，您怎么证明那至高的存在呢？”女人轻轻地笑了起来，她补充道：“神迹会作假，您知道我不是忠实的信徒，那我必定也是不信这些的。”

　　克洛德沉思了许久，低声说道：“世上万事万物都要有另一个事物作为它的原因。那么必然存在一个最初的原因，这个原因就理当是上帝。①”

　　克洛德如何证实上帝的存在的？他对这位不信教的女巫或魔鬼采取的并非是神学上的教义来论证上帝是否存在，而是以一种逻辑推理的方式论证上帝的存在，这个论证几乎无懈可击。

　　“呵呵……”女巫清脆甜蜜地声音笑了起来，她说：“您差点说服我了，那么我有一个困惑想请您解答。”话说到越后，声音就变得沙哑轻柔起来。

　　“您说，上帝是否全能、全知、全善？”

　　“当然，您怎会有这样不耻的想法！”

　　“您信奉上帝？”这女巫的声音多美啊，变幻莫测又甜美动人，像是天使受难时发出的声音——往日天使都是静默的。

　　“无需置疑。”

　　“如果上帝是最初的原因，那又怎算作全能？②”万事必有因说明了上帝需要依赖于外物而存在，如果没有那个原因那么上帝便不存在，那么依赖外物的上帝能被称作全能吗？

　　“上帝并非全能，那么还会被称作上帝吗？”

　　“看来您的论点并非无懈可击。”女巫的轻笑如同一把利剑刺进了主教代理的心中。当人试图证实上帝存在时；当人质疑上帝存在时；当哲学引入神学时；人们已经背离了自己的信仰。

　　“希望日后能继续向您探讨。”芙勒尔也不贪多，她不舍地摸了摸暗室的小门便隐藏到了钟楼中空的栏杆外凸出的一处。黑暗和她的体型纤细都是主教代理未发现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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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发小女孩躺在坚硬的床上，那根本不像是床，更像是一块冰凉的石头。她身上盖着羊毛毯倒还暖和，她在黑夜中看着坐在壁炉边椅子上的男人，火光打着他的侧影覆盖到了床上，芙勒尔软声问道：“神父，你不睡觉吗？”

　　“……”芙勒尔不安地蜷缩着身子，手攥着毯子缩在床的最里面看着那个男人。

　　克洛德望了对方一眼，紧皱眉头没有说话。那双眼睛里的神色是小女孩看不懂的，却自发觉得害怕。他双手抱肘手抓着袖子大力到指节发白，直到泛潮的木头发出“啪”的声音惊醒了这位神父的思考。四散点点的橘色火星飞到了他身旁，给那黑色的侧影渲染了点色彩。不知何时芙勒尔已经裹着羊毛毯下了床，她站到了克洛德正面前仔细看着青年略显压抑阴郁的脸边，她说：“神父你像石头一样不用睡觉吗？”

　　克洛德的眼神放柔和了，连同略显削瘦刻薄地颧骨都在这一刻圆润了些，他说：“去睡吧，孩子。”他的声音何其沙哑呀。

　　芙勒尔：“可是……”

　　克洛德没有再说话，而是将自己的手指颤抖着试探性地放在了女孩稚嫩的唇上。

　　顿了顿，他收回了手，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赤红，又转为惨白，他咬着牙齿不顾屋外雷雨交加冲了出去。

　　芙勒尔困惑地碰了碰自己的唇，决定遵从神父的教导上床睡觉。她身体缩成一小团，空了大半床的位置留给神父。

　　［神父……还会回来吧？］带着这样的想法靠着冰冷的石壁边睡去的芙勒尔发起了高烧，烧得迷糊地时候，她仿佛看见回来的神父赤裸着上身用一个黑色小片刮着自己的身体。芙勒尔不知道这是一种当时流行的自赎方式。

　　［炉火已经熄灭了，为什么却还是好热？］等到克洛德这位青年发现小姑娘高烧不止时，他才慌了神，急忙拿干净的水和帕子为芙勒尔降温，保险起见，他还解开了这皮肤似珍珠光泽、白皙的小姑娘解开了一粒扣子。

　　芙勒尔的金色卷发因流汗都黏在了额边，她的脸涨得通红，克洛德将手放在了小姑娘的额头上试探温度。房间里的壁炉再次烧了起来，炉子上的坩埚里“咕噜咕噜”冒着褐色气泡散发着苦味。

　　“……神、父？”芙勒尔被男人抱在怀中，她吃力地睁开眼看着对方。克洛德只觉得怀中抱了一团火，他说：“喝药，喝完药就好了。”

　　“药……？”

　　克洛德右手揽着小姑娘，左手还算自然的握着勺子吹冷了褐色的药汁往对方口中喂去。芙勒尔顺从的咽下被苦味激得清醒了些，她因头疼而眼中含泪，她乞求道：“不要。”

　　“……”克洛德的动作顿了顿，还是一勺药汁吹冷了喂入小姑娘的口里。

　　芙勒尔艰难的转头贴在男人的胸口拒绝喝药。

　　“芙勒尔。”克洛德的声音带着无奈。

　　“呜。”金色脑袋窝在男人的胸口轻轻蹭着，就是不转过来。

　　克洛德放下勺子，肢体僵硬地将女孩搂在怀中，他说：“喝了药，病痛很快就能消除，病好了就能回家了。”

　　［回家。］这个词根深蒂固地留在芙勒尔的脑海里，于是就这样一个严肃着脸喂药，一个皱着眉头喝药，一小碗被煎出来的药汁很快就喝完了，克洛德的脸上也挂上了轻微的笑意。

　　好景不长，芙勒尔吐了，然后这个嘴边还留着药汁的小姑娘抽泣得很伤心。

　　［……］

作者有话说

　　①证明理论出自：阿奎纳
②反驳理论出自：罗素
突然很有画面感，就写了。
克洛德年轻时代在我心中大概是一位很严谨、好学、聪慧、柔软的人。
芙勒尔喜欢克洛德也有一部分移情的作用在里面的，毕竟是一直照顾她的大哥哥（神父）什么的。
最近好忙不开心，没有留言么么哒没动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