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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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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贤赶紧过来打圆场,两边各打一棒地说:“这件事你们俩都有不对的地方,薄珏太冲动了,至于赵清阁嘛,你下次噎到了换个方向翻白眼嘛,都是一个班的,成天打来打去也不好看不是?你们看看这些年教学楼都毁了多少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那是校长干的,不能算在我们头上!”
校长立刻义正词严地接上:“我那不是为了教育你们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们俩又齐齐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校长是个暴力狂,训练场的器材隔三差五就被打坏,壁空的公款一大半都是他给祸祸掉的,借着教育学生的缘由,不小心毁了几栋建筑也是情有可原嘛。
哼哼。不过谁也不敢说。
席贤:“……”
他纵有巧舌如簧,也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问了薄珏被毁的眼镜和衣服,自己上网下了单,传送装置很快把东西送了过来,薄珏喜滋滋地抱着东西走了。
赵清阁还留在原地,哼了一声说:“幼稚。”
当她不知道这副便宜眼镜只是个幌子吗?就是为了骗好心的席医生给她把上次的衣服买了。席贤看着她,赵清阁跟席贤道别,也离开了。
“这一届学生,有她们两个,热闹很多呢。”席贤感叹。
“是啊。”校长附和道。
他坐在办公椅里,肌肉把衣服撑得鼓了起来,笑意却收敛,看着他的契子愁容满面:“十年级学生正是觉醒的高发期,我看薄珏已经快觉醒了,今年的生理健康教育要怎么办?根据近年来的经验,死亡率一直没有降低,甚至有逐年攀升的迹象。”
校长按了按太阳穴:“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他心生凄凉,说不下去了。
“今年对十年级学生的教育,由我来试试吧。”席贤说,“毕竟我是曾经在成人仪式上落败的契子。”
“席贤……”校长动容道,“你别这么说,我爱你,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他的契子安静地笑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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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
十万米对于天宿学生来说只是平时训练量的两倍,对于赵清阁和薄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校长惜才,天宿人本就好斗,有这样能打的学生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真正罚什么,否则也不会任由席贤还给薄珏补贴了。
两个人一句话也不和对方说。
场上刮起了两道风。
最终以赵清阁提早零点零一秒到达终点而告终。
“林笺!等很久了吧。”她三步并作两步,稳稳地定在了那人面前,娃娃脸的女生把手上的湿毛巾递给她,赵清阁露出了笑容,仿佛雨后初晴,冰冷的五官陡然生动。
她长发被汗打湿了,黏糊糊的贴在脖颈里。
林笺看她忙着擦脸上的汗,实在无暇顾及,很自然地就伸手帮她撩开了。
赵清阁:“谢谢。”
薄珏看着这俩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自己身边冷冷清清,心里颇不是滋味。
“老大!老大!”
不远处风尘骤起,一大波年轻男女蜂拥而至,拿毛巾的拿毛巾、拿水的拿水、拿凳子的拿凳子,更奇葩的还有带着木棍的,薄珏心里这才平衡了一点,等人都到了才低声骂道:“都干吗去了,差点在人面前给我跌份!”
有个学生刚想开口,被人一把捂住了嘴,然后齐齐推了一个人出来回答,那人是薄珏这个小团伙里最机灵的一个,叫江游,江游眼珠转了转,说:“老大,我们和平时一样算好了时间来的,谁知道您今天这么早就跑完了。”
说完立刻竖起了大拇指。
旁边的人赶紧七嘴八舌的都说是是是。
薄珏笑着伸脚踹他屁股:“油嘴滑舌,滚滚滚。”
她眼风去扫一眼赵清阁,人家两个已经视若无睹地离开了。
“还去食堂吗?我猜你中午一定没吃好。”
“可不是,吃到一半碰到个神经病。”
“你是说薄同学么?她……”
随着人渐渐走远,后面的话就听不见了。
气死人了,当她是瞎的吗?!
薄珏下脚的力道不小心大了一点,江游差点真的滚了出去。还在天宿人身手没有差的,往前俯冲了两步,保持住了平衡,他若有所思地往赵清阁她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薄珏四年级的时候跟林笺表过白,不成想被拒绝了,所以打那以后跟赵清阁更加横竖看不对眼,每天都处于一种拳脚相加有我没她的状态。
“没事吧你,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江游收回了视线,摆着手连说:“哎!没什么没什么。”
林笺点了份蓝莓蛋糕,蓝莓汁满溢。
“今天又是为什么打起来了?说说?”她没型没款地坐在赵清阁对面,赵清阁正埋头在巨无霸碗中大快朵颐,中午就吃了两块饼干,又跑了十万米,都要饿疯了。
赵清阁这届特别的学生尤其多,还都让她们班给占了,特别强的比如薄珏、赵清阁,特别不像天宿人的林笺,对天宿人趋之若鹜的格斗训练避之唯恐不及,每次上课都千方百计想逃课,没事就缩在寝室里瞎鼓捣,赵清阁孤僻,她比人家还要孤僻,只要在校园里出现,基本有赵清阁在侧,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了她们俩是一对的传言。
事实如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说起来其实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她们前后相距不过半小时苏醒,在送雏态进壁空的飞行器上就认识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好,未必要多么复杂的理由。
如果实在要说的话,那就是飞行器上的一颗酒心糖,现在仍是赵清阁除去格斗以外的第二爱好。
“你看那个赵黑炭!笑得那么开心!”薄珏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蛋糕,奶油糊了满嘴,她囊中羞涩,这个月照理只能吃最便宜的能量面包熬到月底了,多亏了这顿罚,江游请她吃蛋糕。
江游连声说“是是是”,眼睛也往比自己不知道白了多少的“黑炭头”看过去。
赵清阁并不黑,在天宿人中尚且算得上白的,黑色的长发扎在脑后,更衬得眉目分明。只是在薄珏这个壁空论起白来,她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的人眼中,的确是“黑”得人神共愤了。
江游观察了片刻,心说:也没有笑得很开心啊,就是眼眉微弯,很含蓄的笑容,比你哈哈大笑的时候可收敛多了。
那边林笺继续问:“我听人说,薄珏新买的眼镜又被你嘲笑了?”
赵清阁吃了很久,才从碗里抬起头,淡淡地解释:“天宿人不需要这种东西,有时间就该放在体能训练上,成天大尾巴狼似的摇来摆去,给谁看?都晃到我眼前了,你知道我脾气不太好,而且手容易痒。”
林笺暗自将视线移往正恨恨盯着这里恨不得吃人的薄珏身上,薄珏今天倒穿得中规中矩,白色修身衬衣,深色长裤,裤脚扎起来,露出白净的脚踝,在食堂的座椅上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唯一出格的是脑袋扎了好几条小辫子,不过她人长得白,不是病态苍白,而是春天花瓣般生机勃勃,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唇色却红,说不出的好看,配上雾蒙蒙的烟灰色眼珠,近乎楚楚可怜。
“不对吧?”林笺说。
“不对什么?”
“她怎么就……”林笺看她快吃完了,把蛋糕推了推,娃娃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净往你身边晃悠呢?”
赵清阁喝了一口面汤:“皮痒吧。”
“她喜欢你吧?”
赵清阁仿佛一下子被定身了似的,慢慢转头,一言难尽地看着林笺。
“开玩笑的,不过我现在很困扰啊,咱们该成人了,可没有一个人敢对我动歪心思,生怕被你们俩给双打了。”林笺两边瞧瞧,十分苦恼地说。
“啊?”
“你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么?”
赵清阁茫然:“什么?”
林笺痛心疾首:“说你们俩打架是为了我,我就这么打了十年光棍,冤不冤啊?”
“噢。”赵清阁立刻明白过来,抬起无辜的眼睛,坦然道,“薄麻杆我不知道,但我的确不喜欢你啊。”
林笺捂住心口,夸张地叫道:“啊!我仿佛万箭穿心!”
“可得了吧你,就算没有那些风言风语,你就愿意踏出寝室半步了?”赵清阁白了她一眼,补充道:“地球星有句话叫做‘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她是这一届里我唯一看得上眼的。之所以处处和她作对,是不想她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谓的事情上,我一直想和她有一场正式的较量,她所表现出来的,不应该只到这个程度。”
“你就不怕她超过你?”
“她强,我只会比她更强!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薄珏原本一直暗暗注意着这边,冷不丁对上赵清阁挑衅的眼神,顿时肾上腺素狂飙,又不想放弃好不容易能吃上的蛋糕,只好将体内咆哮的情绪全部都化作眼波一一杀了过去。
“林笺,这蛋糕不错,你再给我买一份。”赵清阁熟视无睹地说,“你看,如果她把瞪我的工夫放到训练上,说不定将军都当上了。不知道以后谁会成为她的契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