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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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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处白雪皑皑,云雾缭绕,如置身仙境。
箫声远远传来,如泣如诉,余音袅袅。
周砚庭踩在雪地上,嘎吱一声打破了静谧,同时箫声也在一瞬间消失,周砚庭面上不禁生出几分黯然失落。
茫然的目光在周围寻找,试图找到那个吹箫的人。
眼前的雪景瞬间崩塌,一片血色在视线里蔓延,周砚庭心底生出一丝恐慌,一柄剑从背后当胸穿透,周砚庭霍然睁大眼,下意识的想回头看暗算他的是谁,却骤然从这场噩梦中惊醒。
破败荒芜的院子映入眼帘,周砚庭抬起手捂着胸口,仿佛梦中那穿胸一剑的痛楚还遗留在那处。
过了一会儿,周砚庭缓过神来,星眸里满是困惑。
这个梦有些奇怪,明明只是一个梦,周砚庭的潜意识中,却隐隐有一个声音说,梦中的事他曾经历过。
那个在梦中吹箫的人,他想起那一曲悠悠的箫声,骤然一股痛意从心间蔓延开来,周砚庭脸色微白,忙忘掉刚才想的箫声,才感觉好些。
怎么回事?中邪了?
忽然间,院外传来杂乱的声音,周砚庭微微一怔,旋即喊道,“嫣儿,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屋里却无人回应,周砚庭皱起眉,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时,院外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抓住她!”
“别让这死丫头跑了!”
“拦住她!”
夹杂在其中的,还有细弱的呼救声。
周砚庭隐约觉得熟悉,不禁屏息凝神倾听,忽然脸色大变,正要去开门。
砰地一声响,门被人砸开,一个纤瘦娇小的身影倒飞进来,周砚庭忙将人接住。
“嫣儿,没事吧?”话音刚落,就看见嫣儿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已经被打过一顿,周砚庭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死丫头,还敢跑!我看你现在往哪儿跑!老实跟我们走一趟!”
周砚庭面若寒霜看向来人,只一眼就认出都是冯家的家仆。
冯家人明知道嫣儿现在是他护着的,还将人打了一顿,甚至抓人的时候还闹到他跟前,摆明了是挑事。
冯家是唐阳当地的修炼世家,现任家主的长子拜入天武剑派,是天武剑派掌门的嫡传弟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至于冯家在唐阳也地位陡然拔高。
这二十多年来,冯家仗着冯家大公子的势,在唐阳本地俨然就是一霸,根本无人敢惹,稍有不顺从,就能寻个借口将人灭门,幸运的还能得个全尸,不幸的直接就消失,生死不知。
“砚庭哥哥,他们是故意的。”嫣儿即便不提醒这一句,周砚庭也知道他们是故意的。
冯家在当地算是修仙望族,听起来很厉害,实则放眼整个修真界,冯家连个屁都算不上,更不必提在周砚庭这个丹阳门门主亲传弟子跟前。
“周仙师,还请您将这个杀害我冯家九公子的凶手交出来。”领头的家仆,周砚庭刚来唐阳的时候曾见过,姓李名青林,在冯家主跟前听说有些脸面。
前不久周砚庭刚从他手里救下嫣儿,当时的李青林连跟他对视都不敢,而今态度称不上目中无人,但比起前不久恭恭敬敬的样子,可以说是态度大变,并且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
周砚庭不禁心中一沉,哪怕是冯家那个拜入天武剑派的冯大公子回家,也不敢在他跟前叫嚣,李青林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其背后的靠山绝不是那位传说中的冯大公子。
看来唐阳这个地方虽然小,水却混得很。
“荒谬,嫣儿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又无修为傍身,你们家九公子都筑基了,嫣儿岂能杀了他?空口白牙就想指鹿为马,污蔑她杀人?”周砚庭言罢已是怒极,愤怒已然写在脑门上。
见周砚庭动了怒,李青林下意识有些畏缩,但不知又想起什么,立刻又底气十足,“周仙师,我等也是奉命办事,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你们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可能让你们把嫣儿带走的!”周砚庭板着脸,冷声道。
李青林闻言,状似无奈的看着周砚庭,“周仙师,难道我一个小小的家仆,会为了陷害一个小丫头,杀了我们家公子吗?我就算想这么做,也没这个本事啊!咱们家九公子被人杀害,只有这小丫头在场,她看见我们就跑,这不是做贼心虚吗?不然她跑什么?”
嫣儿立刻道,“你胡说!我没有杀人!”
“死丫头,还嘴硬!”忽然,李青林背后的一名家仆忽然骂道。
这人话音刚落,李青林便是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呵斥,这名家仆就倒飞了出去。
李青林看着周砚庭面如寒霜的收起手,广袖随之飘然垂下。
恐惧骤然从这群家仆的心底升起,李青林从未见过周砚庭这般冷漠无情的样子,前几次打交道,这位丹阳门的周仙师一直都是温温和和,极好说话的样子,因此李青林对其也没有多少畏惧之心,可是刚刚这一下,李青林虽然没看见,但能感觉到,刚刚倒飞出去的家仆,已经没了生息。
竟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看来今天真的激怒了这位周仙师。
李青林小心的瞟了一眼,刚刚那名出言不逊的家仆整个人上半身都衔进了墙里,血糊了半面墙。
这一幕看得他心肝颤,态度也骤然收敛了许多,“周仙师,我等无意冒犯,还见周仙师息怒,息怒……”
周砚庭这次却没以往那么好说话了,神情冰冷的看着李青林,“无意冒犯?你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吗?”
李青林咽了咽口水,见周砚庭要兴师问罪的样子,脸色不禁白了白,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小的冒犯了仙师,小的知罪,请仙师饶恕。”
“我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若是不犯我跟前,我也管不着,但你屡次挑事,我一忍再忍,你还当本公子是好欺负的了?既然你一再挑事,扰我安宁,就怨不得我插手管一管了。”周砚庭含怒道。
李青林心中一颤,不敢再吱声,生怕多嘴又惹得周砚庭更生气。
“你冯家仗势欺人,以各种荒谬的借口灭人满门之事,数都数不过来,我本次前来唐阳,查的就是你冯家,既然你们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李青林闻言,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忙不迭的跪好磕头求饶,“仙师饶命,我只是个家仆,只能奉命行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哼!”周砚庭又不是傻子,岂会相信他?
他不欲跟这家仆纠缠,正欲带着嫣儿直接上冯家兴师问罪,不料两道光落在庭院内,露出身形。
来人当中,其中一人周砚庭颇为眼熟,但却不是跟他交好的人。
“周师兄缘何动怒?不知可否说与小弟听一听?”说话的男子,白衣胜雪,面容俊美,恍如谪仙。
周砚庭看见这人就皱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祁青豫,你这是要给他们撑腰?”
“周师兄这话是从何说起?小弟刚到此地,没想到周师兄也在,这才下来一见。”
这话骗鬼去吧!
周砚庭虽然不认识祁青豫身边这一身蓝袍的青年是谁,但他腰间的玉佩却属于天武剑派,面容也与前不久他见过的冯家主有六七分相似,若还猜不出是那位冯家传说中的大公子,周砚庭这脑子也可以挖出来喂狗了。
这二人一同前来,分明是给李青林撑腰来的,李青林之前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可见底气来自于祁青豫。
那位冯大公子周砚庭可以完全不放在眼里,但祁青豫却不行,哪怕周砚庭对其厌恶至极,但也不能轻易动手。
天武剑派对于丹阳门来说,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但祁青豫所在的伏魔宗,却是跟丹阳门齐名的仙宗,其宗门背景更是深厚。
“祁青豫,不要在我面前装样,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周砚庭半点面子都不给,冷着脸道。
周砚庭这般不给面子,祁青豫面上虽然带着和煦的笑容,神情却暗了暗,语调不急不缓,“周师兄,我知道你为何这般生气,不就是你身边这丫头杀了人,你相信她没杀人,偏偏苦主不依不饶,您就生气了。”
“你!”周砚庭脸色一寒,“嫣儿不过是个孩子,又无修为,那九公子年已弱冠,又已经筑基,嫣儿一个普通凡人哪里能杀他?”
“周师兄有所不知,这凶手非是仗着修为高超杀了冯家九公子,”祁青豫微微扬眉,浅笑道,“这凶手是下毒,将冯家九公子毒杀,可不需要修为,即便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你身边这丫头下了毒,但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没有下毒,周师兄你查都没查,就断言她是被冤枉的,又何曾没有包庇之嫌?”
话说得好听,但话里话外都在暗指他恃强凌弱,包庇真凶。
“你的意思是,嫣儿给九公子下毒?”周砚庭眼中闪着寒光,“你怕不是想说她下毒,是想说我指使她给冯九公子下毒吧?能毒杀修士的毒,凡俗的普通毒药根本没用,只有修士特制的毒丹才能毒死修士,整个唐阳,有这种手段的仅有我一人。”
“周师兄这是说哪里话,我岂敢污蔑周师兄?”祁青豫没想到周砚庭不按常理出牌,心里有些窝火。
他再怎么想给周砚庭扣屎盆子,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若传了出去,绝仙门那群疯子又要发疯了。
最重要的是,周砚庭身份不同寻常,想污蔑他,用这种低劣的手段,除了把自己坑进去,没有任何用处。
“那你是什么意思?!”周砚庭冷面质问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
祁青豫忍着心里的窝火,浅笑着提议道,“周师兄的炼丹之术是出了名的,这丹毒想来也十分了解,不知能否请周师兄前去查看九公子所中何毒?也好洗清周师兄身边这位小姑娘的杀人嫌疑,周师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