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回家 第一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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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爆风之后，四周一片的黑暗与寂静，少女仓皇地张望，却找不到路。后悔与焦虑交织，只想找到回去的方向。
——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很讨厌那个只会夺走重要之人的世界吗？
——不是很想要回家么？回到最初的家。
——不是很想自己原来的家人么？
——不是不想要继续杀戮么？
“闭嘴啊——”烦乱的声音让少女几近奔溃，用力捂着耳朵，放任心底的真实的想法宣泄，“闭嘴！我不想要这样离开啊！现在这样离开，他会绝望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连一直那么坚定的晋助都绝望得完全放弃了，他们……他一定很痛……他说的话一定不是真的……如果，如果我这样离开，他一定一定……到死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求求你，谁都好，让我回去……既然把人放在那个世界，就不要随便决定我的去留啊！我要回去……让我回去……”
让她回去，她还想要保护那个笨蛋，还想要对他说没关系，未来一定会比现在好的……她还想要……跟他一起牵着手安享晚年啊……她曾说过，要在他的心种植独属于她的黑玫瑰啊！
不要……再伤害他啊！
哪怕，哪怕真要离开，也应该确定他很幸福……
“让我回去……求求你……”
回应她的，是一片的寂静。许久以后，久到她几乎要陷入绝望，那道嗓音才迟疑地响起。
——可是，你已经离开那个世界了……如果你不走，就会迷失在空间之中，不知道会去哪里，也许回不到那个世界哦。
“可是也有可能回去对吧。”敏锐地捕捉到细微的可能性，少女抬头，眼前的黑暗骤然光亮，足下延伸无尽的茫然。哪怕只有那细微的希望，也足以让她绽放笑容。
——如果到了其他的世界，你可能会连自己也忘记哦。
“没关系，即使忘记了，我也会记得想要回到他身边的决心。我想要，回到有他，有大家的世界。”
这一次，她不会再别扭，不会再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她会好好地保护重要的人，不放弃任何重要的东西，好好地跟他一起经历一切，绝对不轻易认输。
那个一直很渴望被需要的人啊，即使会遇到很多很好的人，也请一定要等她回来，等她回来，继续毫无顾忌嚣张地对他撒娇。
请在未来等我，吾爱。】
买完东西走出超市门口，滂沱的大雨让阿幸原本低落的心情更加沉闷，还有点肿痛的眼又想流眼泪了。自从记忆恢复，她脆弱得可怕，如果不是赤尸藏人最近对冲田总悟和土方十四郎的兴趣比较大，估计她会被同伴解剖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入侵了。
“哈秋！”一阵风吹来，阿幸打了个喷嚏，觉得头更痛了，要命，一淋雨就病这个体质多少年都没改变。好像当她还在□□的时候就这样了……没想到体质这东西从三次元到二次元都没改变。
抱膝蹲在超市门口，黑眸呆呆地望着天上无数雨点落地溅起水花，发直的视线空洞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仿佛回到了遇到辰马之前的日子。
【抱歉，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不行，想起一次痛一次πvπ。那个人啊……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说出那句话？他有没有……想念她？一定没有吧……连见都不想见到她了……
“阿幸姐？”神乐撑着伞跳过坑洼的积水，来到那个在超市门口在几个袋子中抱着腿缩成一团的人身前，带着疑惑走过去。
阿幸抬头，微微一笑，“下雨了哦~小神乐还在外面玩？”
“为什么下雨不能出来玩？谁会像你一样弱啊鲁~”神乐蹲在阿幸身边，转着伞，看着水珠被离心力扔开快乐地笑了。
“真好……”有神乐这个治愈系在身边，她是不是可以稍微放心一些？看，他现在过得很好。没有她都可以过得很好……想起了那个人，阿幸眼神一暗。
被那么多人需要着的他，已经很幸福了吧……这样一想，胸口就像被揪紧，一阵阵锐痛。
“呐……”神乐眨眨大眼，忽然道，“阿幸姐，你恢复记忆了？”
“嗯……都记起来了哦。”阿幸把头埋在膝盖，语调低落。
神乐偷瞄了身边的人几眼，还是忍不住问道，“最近都没见到你？”
“啊，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做啊。”抛开她的事，怎么也得在恶鬼之战前把医生送回去，不然都不知道阿蛮能不能熬过去。要是闪灵因她而改变结局，阿幸不会原谅自己的。在一无所知，一无所有的时候，是银次和蛮无条件的接纳给了她生存的希望和勇气。
“有重要的事？可以让我们帮忙哦~银酱也……”神乐来劲地道。
“呐，小神乐，对于他来说，我说不定是不好的回忆呢。”阿幸低着头，喃喃低语，“其实他不希望我记起吧……”
细想一下，失忆那段时间好像也不错，大家都那么欢乐。
对于坂田银时来说，她会不会也是个背叛者？因为她没有遵守承诺，明明就说了要一直一直在他身边的。命运开了个大玩笑，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失去一切记忆，跟蛮他们很快乐地过了两年。而他，背负着对她离去的愧疚，一个人漫不经心地过着这六年多的日子。
他才是有资格恨她的吧。
“那家伙才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神乐很认真地望着她，坚定地道，“我妈妈说过，如果可以在一起，那什么都没关系的啊鲁。”
是啊，因为他是坂田银时嘛。可是，他和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彼此了……明明那么渴望回到他身边，可是他的世界已经很幸福了，没有她也很幸福了……
也许没有了她，他会遇到一个好女人……能真正幸福地生活。一个不像她一样连名字也无法光明正大地说出，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危险的好女人。
这样的念头仿佛落地的种子，飞快地蔓延，在她心头疯长，慢慢地把她的脆弱和不舍包围起来。她拼命想要回来，不就是为了让他幸福么？
“小神乐，”伸手抚着神乐的头，阿幸轻笑，眼神因想起了什么而放柔，“那家伙……就拜托你了。虽然这样拜托很过分，可是……还是希望他能活得肆意快活，卷进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也不要紧，反正他就是那样，见到了就没法袖手旁观，所以啊……请一定要帮忙，不要让他一个人拼……因为，那个人……是我最……”
温柔的话语越来越轻，女孩无神的黑眸慢慢阖上，整个人往一边倒去。
“阿……幸？”额上的微凉抚过她的脸颊，神乐呆呆地望着那个有着温柔笑容的女孩仿佛失去支撑似的倒在雨水里，吓得大叫，“阿幸姐——”
黑色大靴重重地踩进地上的水洼里，溅起一堆水花，沾湿了和服的下摆，狂奔的人却丝毫不在意。一把拉开登势酒馆的门，气喘吁吁的坂田银时望着端着碗的登势，嘴张了张，说不出话。
“真是的，一个个都这样胡来。”登势没好气地把碗塞到他手中，下巴往那边的卡座抬了抬，“人在那。”
卡座上，女孩蜷缩地躺着，已换上干净的和服，盖着薄毯，汗湿的发黏在脸颊边，眉头紧皱着，脸蛋有着不自然的红。坂田银时走过去，像是瞬间失去力气般猛地蹲下。
“真受不了你们这几个白痴，一个重感冒不去看医生，另一个见人晕倒不送医院把人扛过来，老娘是开酒馆的不是开诊所……”登势不满的絮絮叨叨在看到男子以手轻柔地撩开女孩发丝的时候停下，叹口气道，“没什么大碍，把药给她喝了，然后睡上一觉就没事了……你干嘛？”
坂田银时扶起她喂了药，顺手连人带毯子横抱起来，“这里睡怎么行啊，不是要营业吗？我带她上去睡。”
登势很想说，她家里面也有房间，不过看到这个一向粗心大意的笨蛋稳稳地抱着人出门的背影忽然就说不出口了。真是让人头疼的家伙啊……一个个都是。
“银时……”怀中的人忽然软软地唤了声，银时低头，却见靠在他肩窝的人依旧紧闭着双眼。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啊……夏天感冒什么的，要证明自己不是笨蛋吗？”语调鄙夷的话不用思考就能说出口，银时压下心头隐约的怒气，“你即使……”
“银……时……”女孩软软无力的低喃打断他的话，含糊的话让他不自觉停下脚步，低头贴近，想要听清楚她的话。
“对不起……”黑长的睫毛下慢慢渗出泪水，滑过因发烧而微红的脸颊，落在他的衣襟，“银时……对不起。”
坂田银时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容，收紧手臂，几乎想就这样把人勒死算了，咬牙道，“对不起你大爷啊，明明就不是你的错……再说，每次道歉都没好事……你啊，还是没心没肺地继续闯祸算了……”
以前就是这样，闯了祸就乖乖地低头道歉，分明是吃定他不会袖手旁观……那时她和他都以为，他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一起。
是他亲手毁掉一切，该说对不起的，是他才对吧。
“喂，天然卷，你站在楼梯干嘛？”神乐在楼梯下探头望上去，见到一抹粉黄的衣角，“阿幸姐？”
“老太婆那没地方，我带她上来休息一下。”坂田银时没有回头，稳步上楼。
神乐眨眨眼，鄙夷地挖了挖鼻孔，“你就死撑吧……”
把人放进被窝，看着她手脚自动地缩成一团——这个人到底有多没安全感？有点心疼，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烫，坂田银时想了想，还是取了水盆和毛巾，认命地把冷毛巾搁她额头。
“总算是安静了……”伸手抹去她的泪，坂田银时望着终于不再呓语的人，无奈地笑了笑。仔细端详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才发觉她真的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五官像长开了一样，比起以前的稚气，现在秀雅得像个女人。眉梢染上哀愁，美丽得让人不自觉注目。
【我说，这样的世界，你还觉得未来会美好？】
【相信啊，你不觉得未来会比现在好吗？呵呵……这个国家只不过是在下雨，可是无论再怎么大的雨，无论乌云再遮挡阳光，总有一天会天晴的，那时，阳光会再次照耀着我们。所以，未来一定会比现在好的~这个星球可是经历过无数的灾难才进化过来的，冰河时期都没法阻挡它的发展。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它的未来呢~】
同样，连这样的国家的未来都能相信，为什么不相信从战场活下来的自己？
虽然不懂这算不算爱，但面对着那个有着那么灿烂笑容而又率直得让人心疼怜惜的女人，他是真的想着等救回老师后就如她所愿，解甲归田，实现她的梦想生几个娃，然后守着她和孩子们到老，安享晚年地过完一生。
可是后来太多的变数了……而且快得让他无法接受……恩师没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放弃她的话那么容易就说出口了……当时连自己的人生都放弃了，怎么有信心承担一个女人的未来？而且她是个受欢迎的好姑娘，那时候只觉得没了他，她也能幸福……可没想到能将伤痛看开的人居然在这事上那么死心眼？
两人心照不宣的冷战，在爆炸的消息传来单方面结束。爆炸之后他们有回去找过，但威力太大了，现场剩下的太多断肢，根本分不出谁跟谁……她的发带打破他们也许她逃出去的妄想，连个像样的坟都不能为她做。
她的死仿佛是分界点，幕府开始肃清他们，同伴一个个死去，坂本辰马下定决心离开地球，曾经以为有意义的东西开始受到质疑……有时候他也想过如果当时没吵架就好了，后来连想也不敢想了，因为这样一想，就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现在……这家伙说对不起了……可恶！
拳头紧紧抵在地上，坂田银时有种被狠狠揍一拳却又无法还手的感觉，无奈而郁闷。总是这样，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有种想抽她却又下不了手还好像被她打了好几拳的郁闷。
阿幸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在塌边点着头打瞌睡的白痴了，没办法，哪怕在深夜，那头银白色的卷发也分外醒目。
笨蛋……
忍不住趴在被窝里，就着朦胧的月光打量着久违的人。这家伙睡着的表情意外的孩子气，眼角眉梢的沧桑平复不少，那种懒洋洋的神态也隐去，回复她最熟悉的状态。伸出手，指尖隔空描画着他的面容，想起过去的一切，阿幸不禁失笑。
知道的哦，一直包容着她任性，谢谢了。
不过眼前的男人这么多年也没长进多少，哪怕是现在，也站在原地等着吧。这个保护人时会认真积极甚至拼命的家伙，其实在感情上超级被动，就像老是口贱说混话的流氓一旦被调戏就意外的纯情一样。失去太多，所以已经不敢奢望太多了吗？
好像过去也都是她主动撩他的说，狡猾的家伙。可是啊……现在没信心往前走的是她，因为自己诡异的力量和尴尬的身份，不敢轻易打破现在的平静。他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重要之物，那些对于她来说也很珍惜的人们……
“抱歉，可能……还要等等哦……”
脸颊蹭了蹭有着他气息的被子，这段日子以来第一次，安心而满足地入睡。
“笨蛋……”
再次醒来时，四周一片安静。水盘已经被拿走，换成水杯和几颗西药，just we的闹钟显示早上10点。
收拾一下打开房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沙发上凌乱地扔着几本看了一半的jump杂志，桌子上两个大碗还有点饭粒。阿幸叹口气，忍不住挽起袖子把碗给洗了，略略收拾一下。
把杂志叠好放在办公桌，抬头看到糖分两个大字，尽管对万事屋无比熟悉，阿幸还是笑了。
“会幸福的，银时。”他背负太多了，终于可以好好地过日子，他一定很珍惜。她喜欢的人啊，如果可以，希望他能活得自在，不要被任何东西压制。
如果雾生由希仍生存的事被发现，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她吧。在权势面前，她只能像蝼蚁一样！唉，以前怎么不觉得生存这么难啊……这样的她，会连累大家吧，那些单纯的家伙们……
因为在乎，所以不能如平常一样任性。因为在乎，所以不敢冒险……
摸出口袋里卑弥呼送的小瓶子，阿幸再度抬头望着糖分两个字，微微笑了。
离开的时候，阿幸还是去了一趟楼下，感谢登势的照顾和药。
“小事而已。不过，自己的身体还是多少照顾一下，不然很多人会担心的。昨天那个暴力丫头扛着你跑来的时候可是急得踢坏了老娘的门。”吸着烟管的登势没好气地道。
“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阿幸九十度鞠躬，不是她懦弱，而是登势训人的样子太霸气了，让她几乎想下跪说遵旨。低着头，阿幸语气诚恳，双手奉上钱包，“修门的钱我付就好了……”
“太多了。”登势不客气地打开钱包，说了句。
“剩下的就当他的房租吧。”阿幸笑容轻柔，内心感叹：银时啊，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哼，这也太浪费了。”登势意有所指。
绽开招牌灿笑，阿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虚得想要告辞了。
“就这样了？”沉默了一会儿，登势忽然问，目光如炬。
“诶……”被她看得心跳漏了一下，阿幸低头躲开那种让人仿佛无所遁形的目光。
登势看着仿佛认错小孩般低着头的女孩，吸了口烟，忍不住想起了三年前。那时她看到楼上的租客把家搞得一塌糊涂后愤怒地吼着要他赶紧找个伴好过日子，结果宿醉在沙发上耍赖嚷头疼的租客猛地清醒，跳起来一脸惊慌地连连摆手说着千万不要乱说。
“那家伙已经很生气了，阿银可不要再气她啊，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梦见那小气鬼。”
搔着头眼珠往上瞄不看她的家伙心不在焉地说着很认真的话，让登势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是什么人生气得无法见面只能期待着梦？
逝去的人。
这几年，混账到家的租客过得有多糊涂登势已经不想回想了，估计只有在她面前喝着牛奶或酒的时候才能正经一点吧。幸好后来来了两个孩子，然后，又来了个她。
人在的时候，那眼珠老往那边转，说不在意谁信啊。登势叹口气，难得相聚，她还想着终于可以少担心一点。没想到那两个人居然别扭到这种地步，坦率一点不行吗？真是的……
“年轻的时候，总是会被各种事情迷惑，错过真正重要的东西。阿幸，做决定之前，多想想吧。不过，如果决定了，那么就不要回头，相信自己走下去吧。”登势的面容在烟中朦胧，语调却带着长辈的慈爱。
“婆婆……”阿幸鼻端一酸，忍不住倾身抱住脸色柔和的老人，“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可是现在好像只能说这个……”
“……全都是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回家 第一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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