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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昙花一现为韦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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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要归队了，铁路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用来养好刀口调理身体。现在一个月期满了。
不仅是医院，A大队也要有大的人事变动，铁路上调，袁朗很快就要升任为A大队大队长。
归队的那天，袁朗走时，李睿还在沉睡。
李睿醒来，枕边人早已不在，伸手把袁朗睡过的那边的床单一点点抹平，李睿莫名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安素为伍六一的腿拿出了手术方案，治疗就安排在第一医院，在这件事情上，李睿只负责的牵线搭桥并没有亲自去管，毕竟现在他已是副院长，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他甚至连过问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有天下了手术台到休息室小坐，就看见安素穿着刷手服坐在那里。他突然想起伍六一的手术安排在今天，虽然安素不能亲自给伍六一手术，但是作为手术方案的提出人还是要在一旁监督的。
“安素。”
“李睿。”
“情况怎么样？”
“虽然比想象的复杂一些，倒还算顺利。”安素伸了伸懒腰“我明天就走了。”
“回美国？”
“嗯。”
“不是要呆半年吗？”
“没那个必要了。”
“……”
“分手啦……”安素苦笑了一下。
“夏琮不是说她要转业……”
“她的报告早就被她妈撕了。”
“……”李睿陪着安素坐了一会儿，感觉她的“失恋反应”并没有那么大，感叹了一句心里承受恢复能力真强之后这件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人就是这样，对于别人的事情，总是过嘴不过心。
能请下假来的时候，袁朗会来陪李睿过周末，但机会很少，而且两个人的时间总是赶不到一起去，经常是袁朗终于能休息李睿却被医院抓走做手术开会，所以仅有的那么一点点享受二人世界的时间，两个人都是在卧室里度过的，在某些技术方面，袁朗向李睿展示了他妖孽一般的学习能力。
食色、性也……
兜兜转转过了大半年，黄球球开始闹猫了，小母猫闹猫的时候特别粘人，总是在李睿身边打转让人摸摸揉揉，偏偏黄球球掉毛掉得也挺厉害，几天不收拾屋子地上就是一层的猫毛，连带李睿的衣服也经常被它滚得一团糟糕。
郁宁馨提醒了李睿好几次得送黄球球去做绝育手术了，但是他实在是太忙。就在他终于腾出时间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凌远交给了他一项新的任务。
“抽调包括第一医院在内几家医院各科室的医生，上高原支援XZ医疗工作，所有要参与援助活动的医生，由李睿带队，准备时间一个月。”
据说这是全系统院长会议上，凌远为李睿力争来的机会，李睿明白，不仅是为了让他去镀金凑“简历”，凌远还是有别的考虑的，空间上的隔绝，也许可以阻断他和袁朗之间在别人看来极不该有的感情。
李睿给袁朗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袁朗那边就笑开了“李副院长这是要去保卫边疆啊，Z区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身体健康可就交给您啦。”
“那白求恩奖用不用分你一半？”
电话这边那头，笑得都十分开心。
“不过……黄球球又得送去寄养了……”
袁朗沉吟了一下“要不你送到大队来？炊事班那边最近好像有点闹耗子。”
“黄球球可从来没见过老鼠啊！”
“没事儿，猫的天性嘛。”
“嗯……好吧……那就这样，中校再见。”
“李副院长再见。”
正巧那天夏琮带着人去A大队做体检，李睿可以搭他们的车免于奔波之苦。
那天的天气是莫名的邪门，大早晨起来还是响晴薄日的大好天气，但是离A大队驻地越近天色越是阴沉了下来，车队停在门口等着卫兵检查证件的时候天上已经是闷雷滚滚了，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是在下车的时候被突然而至的倾盆大雨淋了个透湿。
李睿拎着装着黄球球的外带包全身透湿，一人一猫都十分的狼狈，出来接领李睿的齐桓看着于心不忍，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宿舍拿了套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李瑞一边整理衣襟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看见等在门外的齐桓，齐桓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眼圈竟有些发红。齐桓帮李睿整了整外腰带，嘴里嘟囔着“就差一副肩章了……”
齐桓刚刚给袁朗挂过电话，他还在忙，让他陪李睿在基地里转转，齐桓领着李睿下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李睿看了看着装镜里面的自己，穿着A大队的迷彩服，有一个十分陌生的人目光灼灼地站在镜子里看着自己。
齐桓带着换好衣服的李睿在基地里到处转，经过操场的时候，正赶上成才跟许三多领着新南瓜们在练格斗，这些年成才被队长锤炼得扮起恶人愈发炉火纯青，此时正用高压水枪可劲儿地冲刷着泥塘里奋力拼搏、东倒西歪的南瓜们，一边呲水一边讽刺挖苦。
李睿看得入神。
“什么感觉？”齐桓试探地问。
李睿思索着点头“严将严兵。”
“……噗……”齐桓突然有点哭笑不得。
“那吴哲该怎么说？”
“号称乙类部队克星的A大队，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戏谑的轻快语调从李睿耳边划过，李睿本能地回头去看，却看见身后空无一人……
“怎么了？”
“没……”李睿慢慢转过身“没什么……”
走到办公楼的时候有人过来找齐桓，事情好像挺急的样子，齐桓看了看表，快到午饭时间，袁朗也跟他说过要亲自带李睿去食堂吃饭，就干脆让李睿自己在办公楼下面转转。
“别进楼就可以，有督查让他们给队长挂电话。”
李睿点头称是，齐桓走后，李睿就走到了那个全基地里最最姹紫嫣红的地方——吴哲的小花园，或者说是他的后宫。
紫罗兰、洋甘菊、绣球花……
李睿抬手抚摸洋甘菊柔软细嫩的花瓣，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那个声音说。
“喜欢吗？”
刚刚那场大雨不过半小时左右就停了，地上有一滩积水，李睿在里面看到自己身边站着个人，与自己一般身高，容貌相似，只是更清瘦年轻一些，与李睿相同的迷彩服，肩膀上一副少校肩章，带着青春的轻狂桀骜，神采飞扬的英气逼人。
那个人抬起头“那里……就是他的办公室……”
李睿顺着吴哲的视线看过去，袁朗正好走到窗前，两个人的视线瞬间相交，李睿一下就看进袁朗的眼睛，李睿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
端着茶杯来到窗前的袁朗只不过是想放松一下，可他没想到李睿会来看花，更没想到他会突然抬起头，朝着自己微笑，那样熟悉的情景、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笑容。
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袁朗蜷曲着身体蹲在地上，任凭眼泪潸然而下……
“原来……原来是这样……”
那个抬起头来微笑的，分明就是吴哲。
明亮温柔、通透豁达的笑容，洞彻世事，亦早已洞彻了袁朗的内心。
袁朗这时才明白，吴哲早已不求结果。只是那时的自己局中者迷，太过混乱，渴望却又懦弱，期待却又恐惧，左右互搏之下左支右绌，再没有精力去仔细体会吴哲的笑容，再没有余力去思量吴哲的真正的心意。
看似精明左右逢源的袁朗，其实一直陷在自己的死胡同里，甚至就要困死在里面。
“吴哲……对不起……”
为你我不曾说出口的爱情……
为当时过于懦弱的袁朗……
看着袁朗眨眼间消失在窗前，李睿收回视线低下头，依旧轻柔地抚摸着手里的洋甘菊花瓣，吴哲早已化为清风而去，在李睿耳边留下一句“谢谢。”
午饭时间到，袁朗下楼去找李睿去食堂吃饭，李睿一直保持着微笑看袁朗由远及近地走过来“袁上校请我吃什么好吃的？”
“食堂吃点吧，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还是随便吃点吧……不好搞特殊……”李睿走到袁朗身边，用手背贴了贴他的手然后快步向前，走了好远才发现人没有跟上来，困惑地转过头就看见袁朗呆呆地站在他身后“怎么了？”
袁朗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地上前从背后拥住李睿“李睿，你是我的药，你就是我的药。”
袁朗的声音低低柔柔地贴在耳边，像是在对他说，却又怕他听到。
“再叫一声吴哲吧……”李睿叹息。
“……”袁朗轻轻啃咬着李睿第七颈椎处突出的骨点，从喉咙的最深处发出沙哑的音节“……吴哲……”
这一声虽然不是自己的名字，但是听得李睿心麻，那个音带起声带的摩擦，贴在李睿的脊背上的袁朗的胸腔在震动，李睿闭着眼睛笑了笑……再睁开眼时，一片清明的眼中有深彻的悲伤……
“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