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重生]》店主十三

17、第十七章

　　郑开元正在教元宝认字，板凳的高度不够，元宝只能跪坐在上面。郑开元怕小孩的膝盖受不住，把床上的抱枕拿过来给他垫在膝盖下面。
　　元岗进来后将糕点放下，本来想亲亲儿子，没想到被徜徉在知识海洋里的元宝嫌弃地挥手。他见元宝歪歪扭扭地跪着不舒服，想着一会儿回饭馆找点木头改造一把椅子。元岗心里装着事，在房间待了没多久便离开了。

　　元宝的体质娇气，嘴巴更娇。不仅顿顿挑食不吃肉，素菜也很挑，只要调味稍微重一点，元宝便能尝出来认为有怪味道，再也不肯多吃一口。其他小朋友爱吃零食，元宝却只能吃手工做的糕点糖果。稍微甜一些便觉得腻，口味若是淡了和馒头没有区别。
　　元岗的好厨艺是经过儿子的重重考验才勉强及格。

　　这样娇娇贵贵的孩子，的确不好养。很多父母认为小朋友不爱吃饭，多半打一顿就好了。静淑和元岗舍不得打孩子，在吃食上尽量满足元宝，这样小心翼翼也只把元宝养成小小的一团。

　　郑开元觉得自己从不娇惯孩子，元宝这样定是事出有因。有些人的味蕾天生比寻常人敏感，对于某些食物本能的排斥有可能是趋利避害，避开过敏源保护身体机能。他所能做的便是费尽心思把肉菜做出百般花样，总有一种适合元宝。
　　郑开元竟然神奇地认为他从不溺爱孩子，这一切都是科学养娃。

　　郑开元打开盒子喂小孩吃了一口，“想再吃一口吗？”
　　“想喝牛奶。”元宝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完一个字，这才点头提出要求。他将手中的铅笔放下，小手也抓起一枚点心往郑开元嘴里送，“好吃，哥哥也吃。”
　　郑开元低头就着小孩的手咬了一口，经元宝认证的零食一般都适合他的口味。他伸手把元宝嘴边的点心渣擦掉，刚要起身出去倒牛奶，胳膊却被小孩握住了。
　　“我也帮哥哥。”小孩站在抱枕上，伸手去够郑开元的嘴巴，像扑棱小翅膀般把对方的嘴角擦干净。
　　“真乖。”郑开元把小孩抱回去，“哥哥去给你倒牛奶喝。”
　　元宝挑食如臻化境，能长这么大全靠牛奶续命。

　　郑开元到客厅时气氛有些怪异，元岗低着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见到郑开元后冲他点点头，便开门走了。张宝丽背对着张开元，回身时已经是满面笑容，“开元出来了？想做什么吗？阿姨帮你。”
　　“麻烦阿姨帮我热两杯牛奶吧。”
　　“另一杯是给你弟弟的吗？”张宝丽麻利地找出小锅煮牛奶，“阿姨还没有见过你弟弟呢，他身体不好吗？怎么不出来玩？阿姨带他到小区里逛逛也好。小孩子就应该天天晒太阳才能够长得壮实。”
　　郑开元淡淡道，“在房间里学习，不喜欢别人打扰。”

　　锅里的牛奶很快散发出阵阵奶香，张宝丽一面关火倒牛奶，一面道，“弟弟可真乖，不像我家那个皮猴子，今年要上小学了还只知道玩。改天阿姨带来让他跟你们玩呀？让他跟弟弟好好学学，看看人家的孩子有多么听话。”

　　郑开元抬手止住对方要送牛奶的动作，眼皮懒得掀起，他将杯子放在盘中小心地端起来，“我家弟弟怕生，不太喜欢出门。我端过去就好，不麻烦阿姨了。”

　　等郑开元进了卧室，张宝丽洗刷着奶锅，疑惑地自语，“这个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弟弟是块元宝吗？还不让瞧瞧？”

　　回到房间，元宝正好写完大字，见人进来后，将小手伸到对方面前，“手手酸。”
　　郑开元把牛奶放在一旁，冷却一下温度。他轻轻地揉捏元宝的小手，食指指尖由于长时间握笔有些发红，郑开元惯性呼了呼，问道，“手指疼吗？”
　　“不疼，”元宝趴在桌子上，空闲的手捏着点心吃，还要喂哥哥吃一口。
　　换着捏完手，牛奶的温度刚好入口。郑开元拿湿巾给元宝擦干净嘴巴和小手，将杯子塞进小孩的手中，“宝宝还记得今天早上遇见的阿姨吗？”
　　“记得。”元宝点头，小脸皱起来，“阿姨来过家里，带着一位小哥哥，小哥哥不好，抢我的玩具。”
　　“哥哥不会让他来家里抢宝宝的玩具。”郑开元问，“那位阿姨呢？她欺负元宝了吗？”
　　元宝思索了一会儿，才摇头道，“不知道，没有抢宝宝的玩具。”
　　他的嘴边围了一圈牛奶沫，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像只小仓鼠一般手里还抱着牛奶杯。

　　郑开元知道他在想事情，并不催元宝。不多久，元宝确定地开口，“那天阿姨带着脆脆的苹果，香香甜甜的很好吃，妈妈让我跟小哥哥到楼下玩，不知道阿姨怎么样。”

　　郑开元听到这话后，想到张宝丽毕竟是元岗介绍来的亲戚，人品大概稍微靠得住。只要他家的儿子不上门熊一把，这位保姆可能会继续用一段日子。

　　元宝休息得差不多，自制力暴涨，从一旁的书架中抽出一本家庭作业，“哥哥，我想玩这个好吗？”
　　他依旧跪坐在椅子上，小手在桌子上摊平，脸贴着手背冲郑开元撒娇，“写字手手好疼，我想做这个玩。”

　　郑开元看着他手下垫着的语文家庭作业，心中闪过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本正是金雄带回来，极想讨要答案的作业。他捏捏小孩的耳朵，“想玩就玩吧，累了就喊哥哥。”
　　郑开元非常想同其他家长探讨一番，他家小孩这是什么状况？怎么一头撞进知识的黄金屋不出来了？从小这么宅长大了该怎么办？

　　元宝在一旁玩作业，郑开元的思维触丨角已经发散到天际，其中有一根忽然触碰到昨天他爸随口一提的秋老爷子。
　　触丨手骤然汇集，纷纷朝这个方向探去——

　　秋生的弟弟是郑老爷子当年的战友，但这个人他并不熟悉，令郑开元异常在意的是秋生的弟弟。前生他是在郑老爷子膝下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但这两位都是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郑老爷子对自家孙子更是甩手将他半只脚扔进部丨队里，跟着大兵一同磨炼。前生的郑开元身材颀长，一身斯文西装下尽是喷薄欲发的肌肉，加上军丨营与商场里锤炼出的不可小觑的气势，最终将他塑造为百里挑一的人形精英荷尔蒙。
　　但是在郑老爷子看来，却有些差强人意。

　　“究竟还是差了点。”郑老爷子有一次见他在庭院里打了一套拳，驻足观赏一会儿后，略带着遗憾说，“要是能让忠国来教你，那才叫真本事。”

　　郑老爷子同别人不太一样，并不喜欢与儿孙讲以往的辉煌战绩。此次偶尔提起一位故友，算是一时兴起。
　　郑开元知晓机会难得，便顺着老爷子的话头多问了一句。

　　没想到老爷子兀自生了会儿气，良久后怅惘道，“也罢，各人各种活法，他觉得自在就行。”
　　郑老爷子见孙子还在一旁等着，破天荒的多说了三言两语。

　　话虽精简，但郑开元大体勾勒出一幅框架。李忠国家中武学渊源，自有秘籍传承，是正统的武林世家。只是那些年兵荒马乱，该没落的没落，该逃亡的逃亡。李忠国凭着一身武艺投了军，后来安定后却与郑老爷子分道扬镳，说是回家找哥哥去了。他那位哥哥也是位人物，据说祖辈在民丨国时住在公馆中，只是因战乱与李忠国失散。如今天下太平，无论是死是活，李忠国都要天涯海角地再寻一遍。

　　“我当初参丨军也是抱着找他的心思。”李忠国的话犹在耳畔，将郑老爷子气得不轻，觉得白瞎了他这个名字。
　　“可是这么久都没找到，定然是我找的方式不对，那就要从头再找起。”

　　当时郑老爷子是来劝这头倔驴的，李忠国立下不少功劳，眼看着前程一片似锦，没道理自毁前途，他原本想“曲线救国”，让对方先立下根脚，以后也好找秋生。
　　没成想这句话被对方堵了回去，李忠国理直气壮，“我哥身份有点敏感，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找不到，我要是立稳了，那还能见着我哥吗？小郑同丨志你平常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尽出瞎主意呢！”
　　年轻气盛的郑老爷子觉得对方不仅爱吃罚酒还喜好啃驴肝肺，气得口不择言，“打了这么多年丈，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听到这话，李忠国却不在意，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草，有了几分闲情逸致，“他才不会，他要活得比我长比我久才行。”

　　“后来不知道他找到秋生没有。”郑老爷子望着天边叹气，多年之后才道出心中所想，“希望他能找到，他们……也不容易，能自在的多活几年就自在会儿吧。忠国这个性子，要是找不到人，估计……有生之年，我也见不到这个兄弟了。”
　　你要活得比我久，无论如何，我都要寻到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总有一处能与你再相见。
　　李忠国到底是个烈性子。

　　当年的郑开元只把它当个故事来听，如今稍微一琢磨便觉得话里不对味。秋生非但和李忠国不同名不同姓，连家世都南辕北辙，这哪是一对兄弟？怕是一对契兄弟才是。
　　怪不得当初老爷子欲言又止，闪烁其词，原来由头是出在这里。

　　郑开元对此非但不介意，还多了一份敬佩，在那个年代能够坚持下来，并始终如一的，总归会让人多几分敬重在心间。
　　只是重生一回，他既然得知秋生还活着，必然是想去拜访一番。不仅是想给老爷子圆一个念想，他对李忠国的功夫也有些心痒。只是借口难寻，郑老爷子第一次提到这两位人，还是在他二十出头的时候。虽然有了郑钧的随口一提，但若要追问下去，定然是要有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才行。

　　正在思量间，胳膊忽然被推了一下。郑开元瞬间惊醒，见元宝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对方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小手环抱着他的腿，“哥哥，我想睡一会儿。”
　　旁边放着写完的家庭作业，今天上午小脑袋瓜开发得有些累，郑开元立马将小孩抱起来，“哥哥给你讲故事，再睡一会儿我们起来吃午饭。”
　　“好，我想哥哥陪我睡。”元宝浑身软趴趴的，蔫儿似的在郑开元肩膀上提不起精神，眼睛阖得越来越紧凑。
　　几位老爷子先放一放，还是哄孩子睡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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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郑开元：没错，我家的小孩就是块真·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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