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旧事重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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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恢复到像往常一样简单、平静。
早上，顾城在厨房为我做早餐，我叠好被子，收拾完房间，打开衣橱，开始为顾城准备今天上班要穿的衣服。
顾城喜欢深色，我便拿出一件深蓝色衬衫，一套黑色西服，以及一条灰色领带，将衣服摆好放在床边，等顾城吃完早饭后就可以换上。
我和顾城的生活并不像一般夫妇那样，男主外，女主内。顾城是个很勤快又善家居的人，一般周末假日，都是他打扫房间居多，而我总是被他晾在一旁，帮忙倒个垃圾，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后，基本上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妈知道这事，就总说我上辈子积德，遇到了好男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珍惜顾城，千万别让其他小姑娘给抢了去。
我苦笑，心想顾城他倒是去找其他小姑娘啊，别总这么粘着我，也别对我这么好。其实，我一直都不理解顾城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和其他女人相比，我要貌没貌，要身材没身材，家境也一般，就普通人一个，他到底看上我哪点？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就这个问题，我曾问过我从大学开始就一直跟我关系最好的朋友，张乐佳。按照乐佳的说法，顾城他从小没有母亲，在单亲家庭中长大，长久缺乏母爱，而我天生就长着一张“母爱泛滥”的脸，单纯又没心机，为人做事踏实认真，顾城从我身上感到了安全感，所以才被我吸引。
呵，说到安全感，我觉得我才是这个世上最不能给他安全感的人。就凭我之前在罗马巧遇荀雅若，内心就跟个什么似的波动得厉害。若不是我明知自己在罗马呆不久，又自以为和荀雅若两人一个在国内，一个国外，再也不可能有交集，我怕是这会儿我们仨正纠缠得不亦乐乎，说不定也就没了顾城后来对我求婚这一戏码了。
真的，别对我这么好，这样只会让我心里产生越来越多的负罪感。至少，等我再多补偿你一点，对你更好些。
“老婆，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顾城在厨房叫我。
“知道了！”
我走出卧室，来到饭桌前，看这满桌丰富的中式早餐，有皮蛋瘦肉粥，小菜，肉包，早就饥肠辘辘的胃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看着我满眼冒金光，顾城走过来，从我身后抱住了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道：“怎么样！你老公我是不是很能干？”
“是！”我捏了捏顾城的脸，笑道：“你这么能干，就显得我更一无是处了。”
自从顾城在罗马跟我求婚，我便开始默许他唤我“老婆”。毕竟我们俩早晚都要结婚，我连他给我的戒指都戴上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我再不习惯，也得接受，不然真得太说不过去了。
“嘿嘿！有这么能干的老公，”顾城将我转过来，脸突然靠近：“老婆，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我忙伸手抵住他凑过来的嘴：“我饿了，要吃饭。”
“就亲一下嘛！”
“不行！”
“老婆……”
我也渐渐开始努力去扮演好顾城妻子这个角色，要说我已经对那人彻底死心了吗？应该是的，我想我余下的生命是该活得更现实些了，这样无论是对我，还是我身边的人都好。
我最终还是对命运妥协了。
上午，A大的校园内已经有很多学生陆陆续续搬回了宿舍，这一转眼又到了开学季。
连着开了一上午的小组讨论会，接着下午又赶上教师大会，这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被大大小小的会议给耗没了，等我再走出教学楼时，天已经黑了，而我的身体也早已被掏空。
“许老师，周主任说今晚请大家吃饭，你也一起吧！”同组的同事Z说道。
“不了，我今晚还得回去改教案，你们去吧。”
我一向不喜欢跟人应酬，尤其是跟那些老教师大叔们。这些人别看在学生们面前总是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私底下可是极为放得开。那酒杯可是一个接一个的灌，就好像只有在酒桌上才能真正释放他们平日里的压力。而我作为我英语组里为数不多的年轻女教师，真心和这样的他们相处不来。
“这教案又不是明天交，许老师，好不容易今晚大家都有空，你就……”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阵悦耳柔美的钢琴声。
琴音渺渺，那感觉就像……就像是那年黄昏，在空荡的钢琴教室里，一个身形窈窕，样貌秀丽的女孩子，孤身一人静静地坐在钢琴旁敲击着琴键。窗户半敞，风吹起窗帘，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风摆动，绕过她的指尖，同时也缠进了我的心。
这……怎么可能？！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楼上那间钢琴教室今日居然破天荒地亮了灯。
自从荀雅若退学后，音乐系的成绩一落千丈，学生越来越少，那间教室几乎也就快荒废了。想起今天开大会的时候，校长也曾说过计划从今年开始不再招收音乐系的特长生，为了缩减教学成本，接下来还会陆续关闭一些音乐教室，只保留部分继续使用。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熟悉的乐声却再度响起。
随着我的目光望去，只听同事Z说：“都这时候了，音乐系居然还有这么努力的学生，可真是难得！但这年头，又有几个玩音乐的能成器，尤其还在我们学校，可惜，真是可惜了……”
“难道是她？”
“谁，你在说谁？”
无视同事Z的疑问，我快步跑进教学楼，想都没想，直冲到那间教室。
在我跑来的路上，我心里反复想，其实，在那弹琴的人也未必会是她。因为在此之前，我曾见过其他学生在那里弹琴，只不过没她弹得好而已。但那景象，怎么说呢，我看着总觉得违和别扭，就像是原本摆放在那儿的花瓶突然有一天被人给换了。而这间教室，不知从何起，我竟以为是她专属的。
但同时，我也感到十分紧张，这万一……真的是她呢？
那琴声给我的感觉，真的好熟悉！两年，整整两年，我曾沉浸在这种琴音之下，我发现我又要忍不住开始骗自己了。
手扶在把手上，我迟迟不敢打开门。
这一刻，我很害怕。
我怕我发现里面弹琴的人不是她，我会感到很失望。可若里面弹琴的人是她，那我该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生活，难不成，又要被她掀起万层浪？
人类总有一个很奇怪的心理，越是害怕，越是想去尝试。这就像看鬼片一样，明明心里怕的要命，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
于是，我就带着这样的心理，最终打开了那扇门。
视野焦点自动定格在不远处的钢琴，在那里果然坐着一个人。她好似并没听见开门声，也没发现我，微低着头，正面无表情地认真弹奏着。
而我，看着这样的场景，却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真的……是她！
可是……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她不是在罗马吗？不是在欧洲吗？怎么……怎么可能会……
这时，她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琴音戛然而止，抬起头望着我。
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
那年秋天，在我发现是她捡到了我遗失的日记本，且还偷偷用我日记里的内容编写歌曲时，我感到愤怒无比，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来这找她对质。也在那时，我发现，原来在更早以前，那个在隔壁教室里一直默默陪伴着我读书，来无影去无踪，从不露面的神秘钢琴君，就是她。
想必我当年看她的神情，与现在同出一撤吧。
而她，看我的眼神亦是丝毫未变。
就像是旧事重演，多么讽刺！
“为什么……”我颤声问。
她总是出现得这么戏剧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未问过我的感受！
“我……恰巧路过，就过来看看。”说完，她低下头，像是不敢再看我，手指随意敲击了几个琴键。
“过来看看，看什么？”我用冰冷的声音继续问她。
听着我的话，她琴音突然一断，抿了下唇，保持沉默，跟着自顾自地又弹了起来。
“荀雅若！”
我见状，心里的火山瞬间爆发，像是抑制不住地将我整个人都烧起来。
她又像当年那样耍我！
明知我在这个学校教书，明知我还没能完完全全地放下她，偏偏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在我面前！就像现在这样，不是在欧洲呆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把我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戏耍，玩弄的小丑吗？！
我一气之下，只想赶快离开，不再见她。
可当我正要转身，却听她突然叫住我：“等等！”
我双脚立时停住了。
“听完再走，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旧事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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