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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团 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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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女眷们相互搀扶着,刚进了屋,姚千枝就猛的抬起头,反身把门关起挂上了拴子。观察一会儿,见外头没人注意她们,才放心低声问姜氏,“娘,你身子怎么样?有哪里不适吗?”方才姜氏可是让人狠狠踢了好几脚的。
古代后宅女眷的体质,姚千枝是不敢奢求的,毕竟无原无故都能流产,——当然,她是例外,天生神力什么的,那是百年难求。
“千枝,娘没事,你别担心,你呢,你怎么样?”姜氏连忙摇头,又担忧焦急的追问,“你说说你,方才做什么要扑过来?娘是大人,挨几下没什么,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他踢坏了你可怎么好!”语气带着埋怨和心疼。
“我身体好,一点事都没有。”没学打人之前,都要先学会挨打,她在现代刚被养父送到黑水佣兵营的时候,挨的那个打简直就不要提,惨烈的无法形容。
跟那会儿比起来,今天这个,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姜氏没事,姚千枝放下心来扒着门边,透着雕花往外看,见云止带着人认真抄查记册,帮闲的也都老老实实,没人关注屋里,她才站起身,“祖母,娘……大家赶紧把身上戴的金银首饰摘下仔细包起来,在找找屋里有没有什么珍贵又好藏的东西,多收拾一些,日后要靠这些度日的。”
前面早就提过,姚千枝不是原装货,她是个穿越的。在现代,她是孤儿出身,亲生父母是援非医疗组织的无国界医生,被□□杀害。在战乱地区,她父母曾救过一位国际雇佣兵,那位就收养了她,成了她的养父。
刀口舔血的汉子,谁会照顾孩子啊?她从小就是在枪山血海里长大,十四,五的时候又被赶着出任务的养父送进了黑水佣兵营,在各国输送的精英,特种兵,间谍,清道夫……里面混了三,四年,才被终于反应过来,发现‘她居然是个女孩子!!’的养父接出来。
雇佣兵的行当,就是有今天没明天,那会儿养父年纪也大了,就退了休,带着她在各国黑市里打拳为生,后来养父因为早年旧伤去逝,她就继续在黑市里混着,一混就是好几年,慢慢成了老油子,很有了些名声。
挥金撒银,姚千枝过的很潇洒,她不是道德卫士,偶尔打打假拳,钱来的非常快。不过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肯定要湿鞋。在一场假赛里,她那个不知犯了什么脑抽的对手不止服用了兴奋剂,还私藏利器上台,她一个没注意,就那么倒霉被割中了大动脉,没两分钟就死了……
当然,在死之前,她同样把手指插进了对方眼眶里,只是不知剜没剜着她的脑浆。
这辈子活的不亏,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抱着这个念头,姚千枝从容赴死。谁知道一睁眼,就来到了陌生的时代——成了大晋朝燕京姚府三房的小姐!
古代小妞儿!!
这小妞儿才十四的年纪,比她小一轮还多,大夏天的不知为什么滑脚掉进水里,还热感冒死了,将将便宜了她。
重活一回,还回到了古代,姚千枝到没在三从四德,男尊女卑的思想里,感觉深受什么鄙视,束缚之类。要知道,跟养父在战乱地区长大,她是最能适应环境的了。
古代啊,还是贵族,不用干活,不用杀人就能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妥妥的享乐阶级,仔仔细细观察了姚家人两个月,姚千枝翻遍古代小妞儿的记忆,开始试探着想要跟姚家人接触,融入古代环境,结果……
‘咔嚓’一个大雷,姚家摊事了!!
男人全让兵丁抓走下了大狱,女人们跟赶鸭子般的被圈在姚府,关了一天半,都没反应过来,只顾着花银子拼命打听,偶尔得到些乱轰轰,不知真假的消息——这家砍头了,那家抄家了。吓的如惊弓之鸟一般,好不容易,姚家事小只是抄家流放,没损了人命,气没倒出一口呢,来了群‘□□’。
犯官的女眷——真被怎么着了,哪个会多事会管?姚千蕊虽然只是古代小妞儿的堂妹,姚千枝穿来两个月都没见过几回,但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真在她眼前被糟蹋了……
姚千枝哪能受这个气,肯定是要出手的。
当然,她这番表现很明显跟古代小妞的风格不一样,不过……古代贵族千金跟抄家流放女犯根本就是两个概念,行为准则当然不同。
流放嘛——扛枷带锁的男人,娇滴滴没受过苦的女人要一起靠着双脚走上千里地,以罪人的身份去陌生的地方重新安家,姚千枝觉得,她还是恢复原本的风格比较好。
起码适应环境。
“唉,家里虽遭了难,好在没闹出人命,孩子也比以前成长不少。”一旁,季老夫人最先恢复冷静,“千枝是好的,干练果决,利落干净。千蔓也好,沉稳冷静,当得起大事。”她先赞了两个孙女,这才怜惜的把姚千蕊抱在怀里,“千蕊受了苦,可一直都忍着,不哭不闹,没坏了事儿,真是好孩子!!”
得了这一句,一直呆懵着的姚千蕊才细细碎碎的哭起来。
见小孙女哭出声来,季老夫人在心里松了口气,将姚千蕊推到宋氏怀里,她道:“老四媳妇,仔细看着你闺女,剩下的都按千枝的吩咐,细细找一遍,不拘贵贱,只把那好拿又细小的东西藏起来,流放路上千里之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知道了,娘/祖母。”姚家女眷们齐齐应了一声,各自散开,里间外间,抬衣挪柜,小心翼翼的翻找起来。
轻手轻脚的,还不敢弄出声响,生怕引得外面官差注意。
跟姚家这群翻箱倒柜,经常磕着碰着,偶尔还呼痛一声的女人不一样,姚千枝的动作明显利落熟练的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被她翻出来。不过西偏院本就是个荒废的院子,充做仆妇洗衣之地,翻的在仔细,也确实没多少值得一用的东西。
掀了半块地砖,姚千枝在个耗子洞里找到了一包大概十多颗半两重的小银稞子,不知是哪个仆妇藏的私房儿。又在个废篓子里找见半截火折子,也揣进了怀里。
姚府本就不是高门大户,罪名来得也突兀,让关起来的时候,女眷们都穿着最家常的衣裳,首饰亦戴的普通,被圈起来那会儿,大部分还塞给守门官打听消息了,如今聚在一起,不过剩下三根素金钗,几个金瓜子,两个金锁圈儿,并季老夫人的檀木佛珠,以及一个摔成三截的玉镯。
玉料儿还挺好,可惜摔的太碎了。
女人们算着分了分,每人一部分各自藏起来,姚千枝暗自捏了捏她自穿越后,就一直贴身坠在肚兜里的一块玉坠和半包金豆子……
玉坠是温玉,雕工精致,乃是古代小妞儿周岁时外祖父给的,金豆子则是年节时长辈赏下来,让姚千枝藏起一半,贴身带着。
到不是防着什么,而是她在现代战乱地区生活时养成的习惯——最值钱的家产随身携带,方便跑路。
正经官差办事果然利落,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云止就带着人把姚府抄了个老底朝天,所有家产均都入册,贴上大封条。轻声叩门,他将姚家女眷们叫出来,“诸位夫人,请随云某来,姚家诸君现已在城外驿站等你们了。”
姚家人是判的全家流放晋江城,大案子下的小杂鱼,还是皇帝亲自下令,肯定要立刻启程的。
“多谢云都尉。”终于能见着丈夫/父亲,哪怕是流放,姚家人都不由喜极而泣。
“诸位随云某来。”姚府在燕京内城,离外城驿距离不算近,云止是个体贴的人,见姚家女眷们折腾了几天,个个脸色惨白,形容憔悴,便开恩在户部挪运的马车里均了一辆,将姚家人安排在上头。
‘啪啪’几声脆响,官差扬鞭,俊马嘶鸣,“坐好了~~~”有人高喊一声。
马车晃动着驶动,姚家人挤在车厢里或跪或坐,呆怔怔的默默无语。
好半天儿,二房庶女姚千叶糥糥开口,“祖,祖母,我好害怕,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说是流放充州晋江城,边关之地,可她一个闺阁姑娘,连燕京城都没出过,给个地名就让她明白,呵呵,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呢。
姚家四房五个姑娘里,独姚千叶是庶出,亲姨娘不在身边儿,嫡母又不亲近她,自然格外害怕,忍不住就想开口问。
“千叶,没事的,别怕啊,咱们,咱们去找你祖父,找你爹爹,只要一家人在一块儿,穷啊富啊的,都能过下去。”季老夫人温声怜惜的摸了摸庶孙女的头发,幽幽叹着。
“嗯,我不怕,去见爹爹。”姚千叶点头,哭唧唧的。
余下的姚家夫人们见此,都伸手抱住女儿,虽然前程未卜,好歹能一家团聚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眼底闪烁着泪光和隐隐的希望,坐着马车,她们奔向未知的前途。
不过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姚二夫人郑氏,无声的看着婆婆将庶女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百般疼爱,她目光冷淡,嘴角无意识抿出个倔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