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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折一『两相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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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家、司马家、钟家本为世交,家主又都是朝中大臣,所以这三家的小孩子从小就玩得好,年龄相近的几位更是亲近。虽然是贵族之后,天资聪慧,但也有着名门望族固有的纨绔子弟习性——骄纵顽劣。所以这几个小孩其实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可是谁又知道成年后的他们更让人头疼呢?未来本来就不可预料,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所以,现在的他们都不过是几个小孩子罢了。
眉目清秀的少年端坐在窗前,安安静静地看着四书五经,还时不时皱起眉头认认真真地写下笔记,字迹如其人一般清秀。
“子元!”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从窗外响起。
司马师刚抬起头就看见一袭白衣的夏侯玄踩着金色的阳光从庭院中走来,那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拂进心里,荡起层层涟漪,自己也不禁会心一笑。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发小这样对自己笑,但是每一次自己都会不争气地心动不已。
司马师突然回想起幼年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明明都是几岁的小屁孩,但是自己当惯了哥哥,因着比夏侯玄大一些,便固执地要他也喊自己“哥哥”,谁知这个小孩根本不吃这套,说自己在家里也是哥哥,怎么能喊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哥哥”呢?当两个小孩因为这种事争执不休的时候,边上的两个小弟弟阿昭和小妹妹小徽只能无奈看着自家哥哥各种出丑,真是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兄弟(妹)。
“子元,子元,我偏要喊你子元,这辈子我认定子元了!”固执的少年本是无心之言,谁知这便定了一生的缘分。蓦然听到这句话的幼年司马师,也顿时呆住了,好像、似乎也没什么不可啊?
这边司马师还没来得及合上书本,夏侯玄便已来到身边,手上好像还拿着一束白色的“花”。
“太初,今天来得这么早啊?请坐。”面色已经恢复平静的司马师客套的寒暄着,起身为发小倒了一杯茶,还趁机瞥了下他放进怀里的“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若说是花的话,貌似也太朴素了点。看到好友白衣轻湿,还有沾着些露水,便问道:“你一早去哪里了,惹了一身寒露。”
“我自是闲人一个,四处游玩而已。不像子元真是刻苦啊,一早就在做功课,夫子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欣慰。“夏侯玄喝完一口茶,依然不改往日的调笑语气。说着便拿起桌上的书翻开的页面看起来,一入眼便是熟悉的诗句,还有熟悉的清秀字迹,不由得心里暗笑:”原来好友喜欢的是这种风格啊,呵哈哈~“
司马师一个不防书本便被人夺走,突然想起书本上除了笔记还有自己闲来写的随笔,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见人的东西,便一个健步冲过去想要抢回。”不准看,快还给我!“
“我偏不!”夏侯玄狡黠地一笑往后坐回位子上,往后一仰,手中的书举得更高了。
夏侯玄有时候就是这点很讨厌,偏偏喜欢跟司马师对着干。司马师在心里暗暗咬牙,总有一天,让你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结果司马师求书心切,一个不慎被夏侯玄暗算勾了一脚,便一下滑到在对方怀里!两人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司马师突然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流过全身,连忙慌乱地想要起身,结果发现被夏侯玄反扣住手臂,根本挣脱不开。真是可恶!司马师也只能在心里咒骂对方一千遍一万遍,但是也无济于事。
“呵呵,子元如此大礼,太初真是承受不起啊!”夏侯玄紧紧抱住怀里的司马师,得意的笑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承受不起就把老子放开啊!”当然这种不合礼教的话自是说不出口,司马师便在心里怒吼,瞪着眼睛怒视对方,身体还是坚持不断地挣扎。
“吶,先别动,子元,你听我说,”夏侯玄忍不住说了句,便让司马师安静下来,怀里的人好奇的望着自己,真是可爱死了。低下头深深地望着对方的眼睛,陈恳地说:“我也最喜欢这首——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嗯?”司马师好像听懂了,好像又没懂,或者只是装作不懂,便顾左右而言他:“你刚刚拿进来的白色的花是什么?”
“ 我放进怀里的吗?”夏侯玄笑着问道,好看的眉眼眯起。
“是啊,你把藏哪了,本公子还没看清呢!”司马师不满的说。
“呵,我藏到心里了,你怎么看?”夏侯玄很认真的开着玩笑,“不过嘛,如果你是要问我怀里的是什么花?那么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告诉你。”
“哼,本公子才不屑呢!”司马师转过头,故意避开对方含情的目光。
“我怀里的花嘛,当然是我最爱的人。”一字一句的说完。
耳边传来温热的语气,吹得耳朵有点痒,听到这句话的司马师心里蓦地一震,诧异的抬起头,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在说玩笑话,结果一抬头唇上便感到一片柔软,淡淡的清香的味道,看到的则是让自己沉溺其中的一汪春水。他仿佛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绯红的脸颊,羞涩的表情,以及无法自拔的感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先爱上的注定了是输家,只是我们谁也没有赢罢了。
蒹葭,那白色的花便是生长在水边的蒹葭。是他趁着清早特意去采来送自己的花。多年后,那天后来的情形司马师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只有那时的心动和那朵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