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绝望 ...
-
**
时间倒回到几个星期前——
失去了归所的宇智波吾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无法回到心念的家族，再也无法与亲人相见——斑是不会放过他的。而他也亦没有勇气自杀。
“为什么……”
他不停的念叨着，思考着，为什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跟随着田宗大人摧毁木叶，夺回宇智波一族的荣耀，这才是他应该去实现的使命才对。而不是现在像个叫花子一样的落魄游荡，随时随地都会像杂草一样死去。
就像那些同伴一样，那么轻易的，被那个男人所杀死。
像是被连根拔起的杂草——
那样的结局，他断然无法接受。
明明身为一族的族长，那个男人却放弃了一族的骄傲！甘愿蜷缩在千手一族的阴影之下，这种事情怎么叫人忍受！
那样的男人。
那样不解人心的男人不配做族长
他想要找他复仇，亲手夺走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之位。
失去所有，但也因此获得了一点东西。
那天宇智波吾亲眼目睹了那个残暴的男人杀死自己的同胞，悲痛与怯懦缠绕了他的全身。他那个时候一个劲的颤抖着，然后眼睛的刺痛感如同洪钟的巨响贯穿了他的大脑。
他发出丢人的惨叫从斑的身边逃走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脸颊已经流遍了红色的液体。
是血。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眼睛里溢出。而与那鲜血相称的红色瞳孔，上面遍布着黑色的复杂花纹。
看着自己镜子中的眼睛，吾像是疯掉一般发出了狂笑。
【想要复仇吗？】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这附近没有其他人，他立刻明白了这是在对自己说话，于是他回过了头。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浑身裹得厚厚实实的人，头上带着宽檐的斗笠，大部分面容没入了黑暗里。只有从那沙哑低沉的声音里能听出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自己应该并不认识个人才对，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的想法呢？
【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助你的。】
他能在斗笠的阴影下隐隐看到黄色的瞳孔泛着危险的光芒，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和眼前这个人扯上关系。但是强烈的复仇心胜过了一切理智，他觉得听他说说或许也不坏。
【你要怎么帮我。】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比如斑死了。】
吾露出了惊异的表情，接着他开始大笑，笑够了才用扭曲的语气说到。
【哈？那个男人居然死了吗？你就是来告诉我这样可笑的事？】
【别着急，不管你信不信，那个男人的确死了，这样一来你的复仇也无法完成了吧？很不甘心吧？那个男人可是夺走了你的一切哦？很恨吧？】
沙哑的低音像是甘甜的蜜糖一般吸引着他。
【但是呢，你知道的吧……那个男人，还有妻子，他最爱的妻子哦……那个男人拼死想保护的家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说完这句话，那个人便离开了。
斑的妻子——
他知道那个女人。
虽然是个忍者，但是却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要杀死她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他回到了木叶。
他要复仇，然后重新开始——
*
现在。
吾的面前是收到到自己伪造的信前来赴约的白发女性。
砍断她的四肢，再慢慢把她杀掉。其实仔细看的话，这个女人长的真是非常美丽，如果她不是斑的妻子的话，自己会喜欢上她也说不定。
吾在这样想着的同时准备将她拉过来，然后将她骨头生生捏碎。
然而，事情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从她身后突然伸出什么东西如同服利刃一般挥舞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右臂自肩膀以下的位置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原本应该将女人肩膀捏碎的手掌已经和他分开，安安静静的躺在了地上。
然后，千代一脚将它踩成了肉块。
火辣辣的疼痛传遍了全身，吾不由的发出了哀嚎。尽管思维因为痛觉信号变得模糊起来，但是视野依旧清晰，他看到千代的身后伸出了一条红色的透明尾巴上面还粘着斑斑血迹。
那一瞬间，吾感到了一种压迫全身的可怕查克拉，简直犹如看见恶鬼一般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
不可能，区区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子！自己不可能会输。
就在这时，千代身上覆盖着的查克拉犹如烟雾一般消失了，她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地，猛烈的咳嗽起来，像是遭到了很大的负荷一般。
不放过这个好机会，吾咬紧了牙齿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强忍着失去手臂的剧痛击中精神。
“我……我的手臂……！上，给我上！杀死她！”
吾几乎疯狂的捂着依旧出血的手臂大吼着，回应了他的声音的大量人群忽然从两边的树林里冒了出来。
乍一看的话大约有上百的人吧。
这些人里面有千手的族人，有猿飞的族人……是吾回到木叶的时候顺便用幻术所操控的人。他原本是用来打算杀死千代后去暗杀柱间的，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是出于对疼痛的忍耐力不够呢，还是单纯想偷懒呢，吾一点也不想自己再次冲上去。
听从看他的命令被幻术所操控的人偶们像是猛兽一般张牙舞爪的飞扑向千代，他们都是忍者中的精英，就算是像扉间那样级别的忍者想必也会难以脱身，最后被包围杀死吧。
千代抬起头迅速扫视看一圈，但是吾无法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半点惊恐的神色。
不，硬要说的话，是看不到任何感情。
对一切并不抱希望。
只是最单纯最原始的绝望。
难道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已经无力反抗了吗？
但是，宇智波吾再次错了。
霎那间，突然浮现出的黑色咒文布满了千代的全身，并发出了淡淡的红色的不详的光芒，就连同样充满黑色咒文的白皙脸庞也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凭着直觉，吾立马意识到那是封印用的咒文。
可是为什么会是封印？
就当他如此疑惑着的时候，冲在前头的几人已经将握在手中的长刀或是苦无刺入了千代的身体，红色的鲜血从她的嘴角留下。
同样红色的查克拉再次从她的身体里溢出，沿着深入她身体的武器爬上了忍者们的身体。
“唔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空气，接触到那股象征着不详的查克拉像是浓硫酸一样腐蚀着他们的身体。不一会，血肉融化，露出了森森白骨，并冒着白烟栽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伸出了四条查克拉的尾巴，朝她冲过来其他的人们甚至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就那样被劈成了两半，大量内脏从身体的断口处飞出，依旧跑动着的半截身体不一会就倒在了地上，鲜血不断喷涌而出。
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千代身后的尾巴也不断增加——
从四根到五根，再从五根到六根——
查克拉的尾巴一边增加一边像是舞蹈一般不停扭动着，每一次的挥舞都伴随着新的头颅被收割下来，那些精锐的忍者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无法做出，就那样轻易的死去——被杀死在这个身体孱弱的女子手下。
浓烈的铁锈味充斥着鼻腔，刺激着吾的大脑神经，接连卷起红色血雾的光景深深烙印进了他的眼中。
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样子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对上百人的蹂躏屠杀罢了。
之后，惨叫声停止了。
“什……什么……”
吾颤抖的将目光移向前方，在那里的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硬要说有的话—— 千代一个人站在成堆尸体中央，沐浴在鲜血中的她那白色的和服早已被鲜红了所浸染，就连地面也被砸出了好几个巨坑，简直是一幅如同地狱般的光景。
错，那根本不是活人，简直是毫不留情收割人类灵魂的死神。
突然间她身上的咒文散发着的红光更加强烈，千代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
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似乎是在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着，本来出现的六条尾巴消失了三根。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尽管声音已经颤抖了，但吾依旧发问到。
那力量，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已经超出了理解范围了。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上百的人全部惨死，周边的树林也被毁的不成样子。
这样的力量如果不是对付人的话，简直已经足以改变地图的板块！
千代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等呼吸平稳以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抬起了染血的脸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来啊……来试着杀死我。”
她说到。
尽管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而且浑身沾满黑红色鲜血的样子与她一点也不相称，但是吾能感受到有什么压倒一切的东西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超越了相称与不相称。
那一刻，吾察觉到了，自己之所以不敢主动动手是因为感受到了恐惧，一种来自动物对上位者最原始的恐惧。
实力不在一个次元——
差距一看便知。
“可恶……可恶……你这臭女人，别得意忘形啊！！”
被挑衅的吾打算抛下自己的全部理智去迎战。
复仇，他要扫清所有妨碍他的障碍，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被绊住步伐，怎么可能被这样一个女子杀死在这种地方！
他感觉到眼睛里流下了血液，眼睛刺痛起来。
没关系，他要的仅仅是力量——
他需要全部力量。
“喀嚓喀嚓……”
回应了他愿望的双眼发出了更加强烈的痛楚，感受着这份痛苦的同时，他看到自己的视野突然变为了黄色——
不知何时，一层骷髅状的黄色查克拉包裹住了他。
然后线条一样的肌肉长出，覆盖住了骨头，这时，眼睛的疼痛也变得比之前更严重了。这样的痛楚几乎要让他晕厥过去——
没关系，全部给你，夺走我的全部视力也好，我需要不输给任何人的，绝对强大的力量——！
他在心中如此呐喊着，更多的肌肉将骨头覆盖，最后还长出了一层皮肤，接着同样黄色的铠甲包裹住了查克拉组成的巨人。
吾在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发动的忍术，是须佐能乎。
虽然比起战场上的斑制作的巨人要小上一圈，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没关系，要杀死一个女人已经足够了。
“去死——！！！”
查克拉组成的巨大利刃从巨人手中凭空出现，猛烈的向着千代的方向砍去，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千代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朝自己砍来的利刃。
一瞬间，以千代为中心的一股强烈气压伴随着尖锐的响声炸裂开来，白色的大理石全部碎掉，周围的树木也被这气压所斩断，砂石飞舞，白色的浓雾腾空升起——
干掉了吗……
吾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最后变成了狂笑从口里发出。
干掉了，他杀死了斑的妻子。
“只是……这种程度……？”
再次出现的女人的声音再次勾起了他的恐惧，浓雾逐渐散开，他看到自己砍下去的黄色利刃被一团红色的东西接下了，毫无疑问，那是从千代背后伸出的尾巴。
六根尾巴……
视线往下移动，他看到了包裹在红色查克拉里的千代，浑身是血。手臂皮肤也像是被那查克拉所侵蚀一般，露出了皮下组织。她的瞳孔被野兽的竖瞳所替代，一动也不动的紧盯想着他。
突然，又一阵气压爆裂开来，以她为中心的地面被凿出了一个深坑。
怪物……
然后，那个怪物就这样向着宇智波吾这边伸出脚，踏出了第一步。
****
一瞬间，自己好像可以结束一切。
但千代只能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
“唉……”
她一边叹着气，开始朝眼前的男人走去。
然而就在她踏出第一步的一瞬间，伸出去的那只脚就那样扭曲了——
不，不只是脚。
她有一种直觉，那一瞬间，她的身体由内到外的，全部开始崩塌瓦解。
啪嗒啪嗒的，变得破烂不堪。
她看到宇智波吾惊恐的看着她，那个身影，与过去自己的父亲重叠了。
然后她轻轻笑了出来——只是因为这简直太可笑了，这样子不就和回到原点了一样吗？
然而因为这声咳嗽，她的身体更加厉害的坍塌下去。于此相对的，她的全身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只要她想，一瞬间将力量全部迸发出来的话，方圆百里都会受到牵连吧。
但是全身上下的剧烈疼痛阻止了她这样做，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强行破除柱间给自己施加的封印。
查克拉组成的尾巴朝男人袭去，轻而易举的将巨人的铠甲打出一丝裂缝。
尾兽的查克拉因为找不到发泄点而在身体里到处乱窜。
纤细的骨头被折断，薄薄的肌肉被撕裂。
好痛，真的好痛。
但是天才的本能依旧操纵着她的□□做出下一个动作，巨人的利刃再次向她砍来，她很快用另一根尾巴不费吹灰之力的挡下了，并像是玩耍一般将利刃折断，打碎了巨人的整只手臂。
然后皮肤全部裂开，从里面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看来不只是内部，就连表面也完蛋了吗？
在思考着这种事情的时候，千代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也变得模糊起来，大脑犹如雾霭弥漫，看来脑内的血管也开始破裂了吧。
“咔嚓——”
尾巴贯穿了巨人的身体，但对方仍然不死心的挥舞着手臂想要攻击自己，而千代也毫不吝啬的发动着犹如暴风雨般的攻击。
原本残存不多的蜡烛浇上了燃油，一口气旺盛的燃烧起来，果然比起质朴的消失，还不如华丽的燃烧掉。
啊啊，这不是最恶劣的绝望吗？
等待自己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一点点希望也看不到，简直糟糕透顶了。
突然——视野被封闭上了。
看来眼睛也瞎了，但是没关系，依旧可以战斗。
她听到自己的查克拉刺入了敌人的胸膛的声音，对方发出了激烈的惨叫以及咒骂的话语。
“……啊……”
然后，千代能感受到，那个男人就那样轻易的死去了。
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是却没办法顺畅的呼吸进一口气，大概是因为肺部也已经烂掉的缘故吧。
她随手捡起了地上能摸到的一根树枝，将它当做支撑开始移动起来。双腿像是棍子一样不停的摆动着，因为她还记得大致方向，所以也很快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
她触摸到了轮椅的轮胎，然后往下摸去，很快便感受到了那个小小的身体的冰凉温度。
她甩开了木棍，就那样倒了下去。
“终于……终于可以去见你们了。”
终于可以从这无尽的绝望之中解放出来了——
千代打心底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大脑的侵蚀变得更加严重了，脑内交错的神经尽数断裂。
先是小时候承受病痛的记忆破碎了。
杀死父亲的记忆破碎了。
待在佣兵集团的记忆破碎了。
在木叶与大家一起欢笑的记忆破碎了。
最后残留在她脑海中的，是与斑、夏树，三人一起手牵手的幸福画面。
伴随着这最后这副画面的逐渐破碎，千代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意识逐渐消散，至今为止所承受的痛苦也变得淡薄起来，她就这样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
木叶纪年七年，秋。
村子的边缘用于修建公墓的场所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灾害，周边的树木几乎全部被毁，在哪里发现了木叶失踪的一百多人的尸体，其中也包括宇智波的几个族人。
但是关于事件的详细报告全部被木叶高层所封锁。
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修复作业的快速进行，人们也很快将这件事情所淡忘。
隔月，柱间宣布火影退位，第二代火影正式由千手扉间担任。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