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金草）殊途同归》雪里红妆

30、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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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坎子任由天草扶着，与他并肩走出了那个小院，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天草的眼睛道：“如果你不想我祸害别的姑娘，那就留在我身边看住我，不要给我祸害她们的机会。”
　　天草顿时懵逼了，怎么都想不明白话题会忽然穿越到这里。足足过了半晌，他才迟疑地开口：“那个，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金坎子仍旧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问道：“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
　　天草只觉被那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在金坎子面前无所遁形，索性敞开了说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试试怎么知道？”金坎子道：“你为了我背叛了王朝，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王朝叛逆。那些十大门派弟子无一不想借杀你成就侠名。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愿与我携手同行吗？”
　　“我从未效忠过王朝，又何来背叛一说。”天草低下头笑了笑，“孤鹜剑客天草，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愿意站在你身边，用手中的剑守护你，并不代表我愿意为了你的理想，而让自己的双手沾染那些无辜之人的鲜血。
　　这句话天草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知道，金坎子一定会明白。

　　金坎子的确明白。
　　事实上，在说出刚才那番话之前，他已经做过反复思量，并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他远比天草想象中更要了解对方，从一开始他就不希望天草卷入自己师门和王朝的纷争，所以才一次次抹去他的记忆，一次次将他推离漩涡中心，让他得以过上闲云野鹤的自由生活。
　　可是，最终他还是不慎将天草拖入了泥沼，连累他成为了十大门派竞相追杀的对象。
　　事到如今，为了萧逸云的安全，他只能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用自己和师门的力量保护他不受伤害。
　　“萧逸云，我知道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一直都知道。”金坎子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帮天草分析形势，让他尽早认清现实，“然而，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现在所有人都把你当做了我师门同党，你日后行走江湖将会处处危机四伏，时时刻刻都有正派人士欲杀你而后快。唯有投入我师门，受我师门庇佑，方能保你安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双眸凝注天草，目光前所未有地诚挚：“逸云，答应我，跟我一起去见师父。此后，你就是我金坎子心中最重要的人，只要我活着，就没人能动你一根寒毛。我所有的权力和尊荣，都愿与你一同分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跟阿筝说过类似的话。”
　　“那怎么能一样。”金坎子道，“我当日说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安抚阿筝的情绪；而今日对你，却尽是肺腑之言……你总不会认为我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利用你吧？”
　　天草摇摇头，他当然知道顾汐风是真心的。若是想要利用他，顾汐风至少能想到几百种方法，完全不需要对他说这些话。
　　然而……
　　“汐风，我知道你是诚心相邀。”天草转过头去，不让金坎子看到他眸中蓦然涌起的情愫，尽量平淡地道：“但你许诺的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你和你师父都是心怀大志的人，一心要征服天下；而我，从小就没什么志向，只想像云一样自由。”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着金坎子笑了笑，“至于我的安全你也不必担心，天下这么大，总能有我容身之处。相信我，即使没有你和你师门的庇护，孤鹜剑客天草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看着天草俊脸上那一抹看似洒脱的笑容，金坎子只觉内心微微一动。桃花眼内悄然闪过一抹深沉暗色，转瞬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沉静。他点了点头道：“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子夜时分。
　　月朗星稀，夜凉如水。
　　金坎子和天草一起在白日天草收拾干净的大床上相拥而眠。因为连日来提心吊胆奔波劳碌，红发弈剑早已身心俱疲，如今终于觅得一个安全所在，终于可以放心安眠，所以此刻早已睡得天塌不惊；而金坎子因为白日养伤睡得多了，这会儿反而没什么睡意，此刻只伸手抱着身旁睡容安详的红发青年，耳中听着他均匀的鼻息声，只觉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满足。

　　其实，在白天天草拒绝了他的请求时，金坎子曾经考虑过施展手段将他强行拘在身边，不管是下蛊胁迫，或是干脆关进密室一辈子都不放出来。
　　可是他最终还是自己扼杀了这个念头，天草那句“只想像云一样自由”终究还是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从始至终，他喜欢的、想要的，都是那个自由快乐的萧逸云，而不是一只被他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的囚鸟。
　　好，既然你想要自由，那我便给你足够的自由。
　　只是，有一件事你错了，没有人能真正像云一样自由。
　　也许你觉得你像一片云，但是在我眼里，你就像一只我亲手放飞的风筝。
　　无论风筝飞得多高、多远，最终还是会受到线的牵制。
　　你心中的情，就是这根线。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这根线牢牢抓在手中，永远不松开。
　　金坎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后紧紧握住了拳，像是握住了一根看不到的线。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床上红发弈剑那张安眠的俊脸，目光澄澈柔软。
　　银发太虚屏住呼吸，小心地凑过去，像对待一只易碎的珍贵瓷器那般，低头轻轻吻上了红发弈剑柔软的唇瓣。
　　天草的唇瓣柔软微凉，犹如一片羽毛轻拂过金坎子心底，周身伤处的隐痛、连日逃亡的疲惫，都在这轻轻一吻中化为乌有。
　　天草睡梦中似有所感，翻了个身将一条腿搭在了金坎子的大腿上。金坎子俊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许。

　　窗外月华似水，屋内一灯如豆。
　　银发的道长将头搁在红发弈剑的肩头，听着他的呼吸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然后闭上双眼，陪他一起坠入了甘美的梦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