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金草）殊途同归》雪里红妆

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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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骑着梦霖清葫到了郊外一片密林中，金坎子催动梦霖清葫缓缓坠落于地。
　　萧逸云看着周遭平淡无奇的景色，一头雾水地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唔……你、你干嘛？”
　　金坎子手持一张符纸，纸上发出一圈圈明亮的金光，将萧逸云严严实实包裹在内。
　　“嘘，闭上眼睛睡一会儿……”他的语声轻柔，仿如蛊惑：“睡醒后你就不会再有任何烦恼了。”
　　“不是吧，你又阴我！……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萧逸云大叫一声，睁大眼睛瞪着金坎子，勉力想保持清醒，然而符纸的咒力实在太过强横，很快他就无法抵挡那一阵阵袭来的困意，眼前一黑坠入了黑甜梦境。

　　金坎子将昏睡的红发青年放在面前的草地上，从怀里捻出张符纸，召唤出一个可以支持到萧逸云醒来的防护法阵将他笼罩其内，然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他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自怀中摸出几张大荒钱庄通存通兑的银票塞进了萧逸云怀里。

　　红发青年醒来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边血红的残阳，然后是周围碧树参天、身下绿草摇曳，周围却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活物。
　　坐起身来，红发青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景象，却赫然发现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俊眉微蹙，红发青年以手扶额，正准备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究竟姓甚名谁、身在何处，忽觉腹中一阵胀痛，同时传来“咕噜、咕噜”的异响，立刻明白自己可能需要立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呃，我得预先准备几张手纸。”红发青年一面想着一面在身上乱翻，片刻后成功地从怀里翻出几张白纸来。这几张纸看起来纸质不错，上面还有一堆鬼画符般的黑字和一个血红的印章。
　　红发青年把纸凑到眼前艰难地辨认着，“唔，五……百……两……什么意思啊？不懂……算了，解决正事要紧。”说完他便迅速找了一从半人高的草丛，捏着刚找到的“手纸”猫着腰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红发青年神清气爽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然后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开始思考几个严肃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该到哪里去？
　　然而他想了半天，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前两个问题他并不需要迫切地找到答案，可以留着慢慢想，可是最后一个问题，他就需要尽快解决了。
　　不过既然实在想不起来，也无法强求，干脆沿着路往前走吧，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或许能想出点什么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起码在有人的地方能找到东西吃，总比在荒郊野外饿肚子要强。
　　一想到吃东西，红发青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于是不再耽搁，沿着脚下的路大步朝前走去。
　　他足足走了十多里路，直走到太阳彻底落山，才看到了一个小城镇。
　　“平、遥、镇。”站在镇口看着布告牌，红发青年一字字念道，“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难道我以前在这里住过？”带着这样的疑虑，红发青年脚步轻快地走进小镇，然后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往镇中心走，边走边一脸新奇地左顾右盼，身周那些林林种种的小摊贩看得他目不暇接。
　　没走多久他就被身旁一阵扑鼻的香气勾得停下了脚步，陶醉地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香味的来源。
　　“包子~谁要包子~刚出锅的羊肉包子~两文钱一个，好吃不贵啦~”身侧的包子摊前，身穿粗布衣衫肩膀上搭着条油乎乎“白”毛巾的包子铺老板正热情地招揽着顾客。
　　“羊肉包子？看起来好好吃。”极力忍住快要流下来的口水，红发青年挤到包子摊前，两眼放光道：“我要包子！给我来十个！”
　　“好嘞！”老板答应着，麻利地用油纸包了十个包子，刚想递过去，却见对面的客人根本没有付钱的意思，不由催道：“这位客人，承惠二十文，谢谢。”
　　“二十文？”红发青年一头雾水，“啥意思？”
　　“就是让你掏钱，二十文！”身后等得不耐烦的买客催道。
　　“钱？那是什么，能吃吗？”
　　“就是铜板，或者碎银子也行！”包子铺老板也不耐烦了，随手拿起两个铜板在红发青年眼前晃了晃，“你有钱吗？有钱就快付，没钱一边儿凉快去！”

　　“就是这个啊……”红发青年恍然大悟，继而在包子铺老板不耐烦的目光下摇摇头，“我没有。”
　　身后的客人立刻把他挤到了一边，顺便鄙夷道：“切，没钱你排队买什么包子啊！”
　　“就是，”包子铺老板也跟着帮腔，顺便赶人，“看你穿得像个有钱人，没想到居然是个穷鬼——走远点走远点，别妨碍我做生意！”
　　红发青年失望地退到墙边，俊脸委屈地皱成了包子，仿佛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动物，嘴里喃喃道：“原来没钱就没包子吃啊。那我没钱，是不是只有饿死一条路可走了……”
　　“那可不一定。”身边忽然有人大声搭腔，吓了红发青年一跳，连忙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相貌却不敢恭维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一面摇着手中折扇做风度翩翩状，一面貌似不经意地道：“没钱不用怕，只要能找到工作就能赚到钱，然后就可以想吃什么买什么了！”
　　“是吗？”红发青年眼前一亮，“那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工作呢？”
　　“这个简单。”男子“啪”地一下合上手中的折扇道，“大爷我就是专门给人介绍工作的。只要你有眼色够勤快，本大爷包你赚很多钱，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
　　“真有这么好？”红发青年有点不相信地睁大眼睛，“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怎么可能！你看大爷我像骗子吗？我可是专门为老板物色人才的，看你小子长得挺机灵，觉得是个可造之才才决定给你个机会的。你要是不去的话，大爷我可就去找别人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中年男子说完，转身拔脚就走。
　　“哎，等等！”红发青年只纠结了片刻便开口喊住了那个人。他现在身无分文，很迫切地需要一份工作，而且看这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个骗子——就算是骗子他也不怕，反正他身上根本没什么值得骗的东西，对方总不能把他给卖了吧？
　　“你说的工作的地方在哪里？我跟你去看看。”
　　“这就对了！”华服男子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我走，就在前面不远处。”

　　半柱香后，红烟阁二楼。
　　红发青年看着面前的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一面偷偷咽着口水一面不无疑惑地问身旁的华服男子，“你不是说带我来找工作的吗？怎么先吃起饭来了？”
　　“你先吃饭，吃完饭再谈工作的事。”华服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老板很好客，只要是来找工作的，不管最后干不干都先管一顿饭的。你就安心吃吧，我下去看看老板回来了没。”
　　“哦~”红发青年点点头，目送华服男子下了楼，然后拿起一条鸡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一炷香时间后。
　　一个身着粉色长裙、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带着几个十七八岁容貌姣好的女子上楼，一眼看到刚吃得饱饱的正在打嗝的红发青年，便袅袅娜娜地走过来，乜斜着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着红发青年，道：“我叫惠娘，是这里的老板娘。你就是赖皮阿三说的红毛？刚才只远远瞧了两眼，小模样儿长得倒是不错，老娘的银子没白花。”
　　“红毛？”红发青年低头看看自己垂在肩头的红色长发，默认了这个称呼，“嗯。那个人叫赖皮阿三？他说要给我介绍工作，我就跟着他过来了。你这里都有什么工作啊？”
　　“那就要看你会干什么了。”惠娘边用评判的眼光打量他边道，“你都会干什么？”
　　“我刚吃饭的时候想起来，我好像会点武功，”红发青年道，“你们这里缺护院吗？”
　　“不缺。而且你可是老娘花了三百两银子买回来的，当护院的话老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儿啊？”
　　“什么意思？”红发青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说我是你买回来的？可是并没有人给我钱啊。”
　　“钱老娘已经给赖皮阿三了，他连卖身契都替你签好了。”惠娘从怀里掏出张纸在红发青年眼前一晃，“呐，看清楚，你以后可就是红烟阁的人了，可得好好给老娘赚钱，不然有你好受的。”
　　“等等等等，”红发青年急道，“可我不认识那个人，他有什么权利卖我？”
　　“这老娘可不管，老娘只知道你是自愿跟着他来的。”惠娘凤眼一横，“老娘花了三百两雪花银买的你，当然要从你身上赚回来。不过老娘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能把三百两赎身银赚回来，老娘随时可以放你走人。”
　　“哦。”红发青年虽然对稀里糊涂被卖人掉感到很气愤，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他只能找卖他的人说事儿。至于这个惠娘，既然人家花了钱，他也不好意思坑人家，遂道：“那我就做工还债吧，你这里做什么赚钱最快？”
　　“当然是讨男人欢心，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银子啦~比如说，陪酒，跳舞，弹琴，还有……”
　　红发青年转头看了看身侧不远处，一个正坐在一位肠肥脑满油光满面客人大腿上，正带着一脸媚笑喂他喝酒的妙龄女子，然后想象了一下自己做这种事的场景，立刻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忙不迭摇着手道：“陪酒我肯定干不来，跳舞和弹琴我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客人们来这里都是找乐子，当然都只是看脸，又不是非要你跳多好。”说到这里她转头对着身旁一个绿衫女子吩咐道，“如烟，你来教他跳舞，三天内务必让他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