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临渊相思旧》灵姝

6、第 6 章

　　房门被长剑劈开，剑气阻挡了女子的前进，见事态不妙，女子隐去身形重新回到了风临渊的身体里，却让他又是一口血喷口而出。
　　“师父......你带小小走，这里由我守着！”云何双手举剑，面对着门口冲过来的自己的师弟们，神情有些可怖。

　　“师尊！掌教请你过去一趟！”停在他面前的云逸见云何如此，连忙将话题转开，直接喊了风临渊。
　　毕竟是一山之尊主，风临渊岂会如云何所说一般擅自带小小离去。

　　“云何，退下！”风临渊放下仍旧昏迷的小小，下了床，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液，然后看向云逸，“我跟你们走......”
　　云何无力地垂下了握着剑的手，淡然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小小怎么办，师父是要将她交出去吗？”

　　风临渊迈动的脚步一顿，袖子一挥，一拳打伤了云何，将他也打晕在地上，然后朝云逸道：“扶你大师兄好好去休息，至于小小，关入锁妖塔内......”
　　说完，他没有留恋地离开了。

　　漆黑潮湿的塔内一切已然恢复如初，好似没有发生过高□□溃的情况。
　　一切似乎回到了三个月前一般，小小仍旧在这里遭受着酷刑。

　　疼到后来她也就没有力气哭了，因为她知道师父是不会来的，自己已经被关三天了，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
　　说是不希望，但是怎么会不期望？
　　不过也难怪吧，自己的徒儿犯下如此错事，谁都会不高兴个几天，但她相信师父一定会来见自己的。

　　见她似乎不喊了，云逸也便放下了鞭子，停止对她的刑罚。
　　“妖女，你害的师尊深受内伤，又害几位师兄弟惨死，如果这次你不死，那也算你贱命硬，我们走！”云逸提起剑，率领几个师弟离开。

　　小小一猜便知道，他们一定是偷偷进来的，因为他们给她的伤口全是施了法术、看不见、不带血的。

　　忽的，周围的烛火全部熄灭，只余塔顶上悬浮着的镇妖珠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她刚想起来去一个稍微昏暗点的地方，周围忽而就出现了几个妖灵。
　　那些声音阴阳怪气，听起来很渗人。

　　“何小小？你又进来了，说你是妖，你自己又不承认，说你是人，这里可不是人该呆的地方。”那只是五百年的妖灵，怨气很重，却也是上次塔倒唯一一个没有离开的妖，她的怨气也不知道出于哪里。
　　“要你管。”小小起身，刚想振作气势，却又是拉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

　　“哟，嘴还挺硬气，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师父怕是已经不要你了。以后，你还是乖乖呆在这吧，陪陪老娘我也是不错的。”妖灵现出原形，静坐在她的身边。
　　“师父不会不要我的，他答应过我的。”小小一听到风临渊可能会不要她，立马就萎靡起来，但还是坚定地告诉妖灵红裳。

　　红裳看着她，摸摸她的脑袋：“傻丫头，如今的男子有几个靠得住的，你可知，我进入这锁妖塔之前，是怎样活的？”
　　小小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有一个很爱我的男人，并且我也很爱他。这本该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而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我害怕他知道我是妖，所以我问他，无论我是谁，无论我是什么，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离开我吗，都会爱着我吗......”
　　“他告诉我，不会离开，会一直爱着。可我生产过后，身体虚弱，一不小心显露了原形，被他看见了......他吓得很惨，昏迷了三天，后来我醒来时没有看见他，我以为他会回来，他后来确实是回来了......”
　　小小抱着膝盖，静静地听着她的故事。

　　寂静的锁妖塔内偶尔飞过几只妖灵，她俩望着头顶的镇妖珠，沉浸在了一个人的过去里。
　　“他带着天城的得道仙者来收我，我很虚弱，根本没有力气与之抗衡，那时候我被打伤很疼，很疼，一向在乎我的他，冷漠得像是另外一个人，孩子在一旁哭，他，他，我求他好好照顾孩子，我知道我骗了他，他很生气，可是我却没有想到......”红裳说到那里哽咽了，一双美目含泪，看着小小。
　　“我没有想到，他抱起孩子，就将他摔死在了地上......他的眼睛也是紫色的，和你一样的，很可爱，可是死的时候，都未来得及睁开睡着的眼睛，再看我一眼。我疯了，杀了他，我第一次那么爱一个人，却也恨得如此深，后来我就被风临渊带来了这，他让我静心修仙。其实我挺感谢他的。”

　　“是啊，师父人很好的。”小小轻轻抱住红裳，“我希望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红裳轻笑一声：“人很好，可是再好的人，在处理感情上面的时候总会出错。傻丫头，你或许爱错了人，他不值得你爱。”

　　小小退离一步，语气十分严肃：“红裳姐姐我不理你了！不许你说师父！”
　　红裳看了她一眼，道：“哼，不听我的规劝，那以后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说完她就没有了身影。
　　小小想要拉住她道歉，却没有赶上。

　　外头不知道过了几个日夜。反正差不多是上次师兄们打自己的伤口不再疼了为止。
　　这一日，小小偷偷练习师父交给自己的仙术，一掌才刚刚打出去，塔门就被打开。
　　来者极速将迎面而来的掌风化开，然后漠然地看着看见自己的到来十分惊讶的人，心里微微泛疼，因为她瘦了。

　　“师父？！”小小惊呼，冲过去站在他面前，几欲哭出来，却强忍住了，“师父.....你终于来了，对不起，师父......”
　　本想要摸她头的手顿在上空，又收了回去，转身背对她：“何小小，为师问你一遍有无杀云絮他们，师父要听真话......”

　　“师父......小小错了！”小小跪倒在地，额头狠狠地磕在了青石板上，一下就磕出了血，“师父，是小小做的，可小小没有杀他们，小小只是取了一碗他们的血，小小没有杀他们......”
　　说完又磕了第二下，地板上立马就有了一层血液，在昏暗的高塔里闪过一层紫光。

　　“可是他们死于的是为师的剑法之下，整个天城里，会这个剑法的不出三个，也就是说你，我，还有你师兄。你说......为师最该怀疑谁？”这个问题问得可真无奈啊。

　　小小跪在地上傻笑起来，一双眼里含泪，笑得更加痴狂起来：“为什么要怀疑我，师父......为什么啊，我陪了你五年，五年来无话不说，无情不表，我将最真实的自己摆在你的面前了啊，为什么还要怀疑我，我说了啊，我没有杀他们......”

　　说完，她想要去拉他，却被他制止挥开：“你手中沾着的是天城弟子的血，不要碰为师......”
　　她愣在原地，神情是支离破碎，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又看着自己的手发了一会呆，然后道：“师父，你是嫌徒儿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