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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战地幽灵(上) ...

  •   一大早的,办公室里就传来潘篱的吵吵声:“我才从医院出来,第一天上班就让我出差,有没有人性,我后脑勺的肿块还都没消下去呢,不信你摸摸。”

      艾子明说:“工作就是这个样子,案子说来就来,别人有什么办法。”

      “我的伤病假还没修完呢。”

      尤幽从办公室出来,说:“我的年假就从来没休过好吗。”

      “那是你自己不休。”

      “是啊,你也可以辞职不干呀,是你自己放着阔太太不做,非要干这份工作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哦。”

      插嘴的是刚从电脑室出来的刘起厷,潘篱柳眉倒竖,说:“有你什么事?”尤幽说:“走吧,这次有专机,上了飞机在讲案情。”

      几个人说着话,李殊文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显得很安静,其他人都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人问李殊文,到要走的时候尤幽才叫了一声:“小李,走了。”

      一架小型客机就停在机场的停机坪上,刘起厷一眼看去,就惊讶的说:“是军机,什么情况?”尤幽说:“上去再说。”

      几个人上了飞机,飞机上早有一个人,是个头发半百的中年人,不过虽然头发半白,但是体型矫健,身量不高,却有一股威严之气,所以即便他穿的是便衣,几个人也看得出这个人是名老军人了。

      尤幽张口说:“这位是洪天扬洪参谋长。”

      飞机很快起飞了,穿破用层,迎上了初升的太阳,尤幽打开了电脑,说:“这次的案件发生地是在南方边境的麻林里,哪里是一片热带森林,几乎没有居住人口,过了边境就是尤拉这个国家,一个至今还在军阀混战的国家,麻林里气候炎热,环境险恶,所以几乎没有居住人口,却是一个盗匪横行的地方,尤其是贩毒集团,把这里当作是一个毒品入境的最好的突破口,所以那个地方可以说随时都在打仗,然而就在一个月前开始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死亡,死法各种各样,死的人也各种各样,有尤拉的士兵,有毒贩强盗,也有我军士兵,但是出现非正常死亡的地方只有一个,叫麻林谷。”

      尤幽指着电脑上的图片说:“这个人死于一个月前,是一名试图携毒入境的毒贩子,全副武装,穿了防弹衣,却被人一刀割喉而死,枪里的子弹一颗都没有击发,身上也没有反抗伤,而且死的非常安静,周围地上都没有任何挣扎痕迹,这个,是溺死的,是尤拉一名士兵,一样全副武装,子弹没有击发,比首也没有出鞘,总的来说,就是死亡的这些人全部带有武器,但是武器全部成了摆设,而且全部都是男性。”

      艾子明闻言,说:“听着这么诡异,难道真闹鬼了。”刘起厷接口说:“一般所谓的鬼都是人搞出来的鬼,我们经手那么多诡异的案子,除了一半件查到最后还是真相不明以外,有那件案子真的是鬼干的?”

      尤幽说:“所以我初步怀疑,这起案子的嫌疑人可能是名女性,利用了性别优势,在对方完全放松警惕的情况下下手杀人,但是洪参谋长否定了这一点。”一直坐在一边的洪天扬说:“如果真的是人干的,不管他是什么人,我的手下一定能把这案子查的清清楚楚,把凶手找出来,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现在驻地也好,尤拉那边的人也好,还是那些毒贩子都深信不疑麻林谷闹鬼,我是个无神论者,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潘篱揉着还隐隐作痛的脑袋,因为脑袋痛,她不能舒舒服服的仰靠在椅背上,那样会压住后脑勺,所以正襟危坐着,说:“反正能交到我们科的,都不是什么好案子,总之又是一起疑似鬼魂复仇案。”

      飞机在飞行了将近七个小时以后徐徐降落,此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几个人被安排在了驻地招待所,又另外专门给他们腾出来一间办公室,方便办公,因为这里的地形太过复杂恶劣,所以他们没能当晚立即开始调查,一直到第二天天命,洪天扬排了一支突击小队,陪着他们一起去了麻林谷。

      这里的路非常难走,到处是藤蔓大树,沟沟坎坎的,很多时候都要一边走一边开路,队伍里体力最弱的就是李殊文了,李殊文哪里来过这种地方,她还爱美穿的紧身裤,薄薄的T恤,没走多久,胳膊上就被树枝划了好几处血印子,走的气恨恨的,所有情绪都写脸上了。潘篱走在最前面,尤幽在后面走着,观察这里的情况,心无旁顾,刘起厷背着他的电脑落在最后,艾子明跟上了潘篱,悄声说:“小李这两天看着不对劲啊,话都不说一句。”

      潘篱说:“关我屁事。”

      艾子明确接着说:“你说是不是她跟她老公吵架了?”潘篱回头看一眼李殊文,看到有个战士扶着她往前走,她自己几乎都已经走的气息奄奄了,潘篱莫名有些幸灾乐祸,说:“我看她是熬不住了,赶紧辞职得了。”

      “到了。”前面带路的一名士兵停住了脚步,说:“这里是发现最后一具尸体的地方,我们已经把现场尽可能的保护起来了,但还是受到了一些破坏,这附近野生动物很多,没法保护完好。”

      几个人看过去,看到前面一大片地方都用铁丝网圈了起来,铁丝网上面还罩了帆布,拉开铁丝网进去,里面用石灰在地面上洒出一个人形来,其他地方茅草纵生,靠左是一棵大树,再往前是一片乱石,尤幽看了看这里的情况,说:“潘篱你先看看吧。”

      潘篱看着地上那个人形,自己按着形状趴了下去,一条腿曲着放在的地上,身体半侧,一只手摊开伸在一边,另一支手随着肩膀扭过来压在另一只手上说:“尸体当时就是这样躺着?”
      一起来的一个战士回答说:“是的。”

      潘篱拍拍手,起身把这里的环境看了又看,说:“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那名战士惊讶的说:“怎么可能?我们把这里仔仔细细勘察过来,没有拖拽痕迹,如果说死者是被抱着或者背着弄过来的,那么凶手除了自身体重还要加上死者的体重在这里的泥土地上会留下很深的脚印,凶手即便清除脚印也会留下清楚痕迹的,但是这里除了死者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脚印,也没有清楚痕迹,而且这里是我们的驻守地,如果有第一现场,只要在这片森林里,我们的人手肯定能够发现,然而没有。”

      潘篱听完以后,说:“好,就算你说得对,我有个问题,你来解释一下,如果死者是被偷袭杀死的,他生前状态是背靠着石头,面前时这片野草,右边是树左边还是树,在这一片范围内,他的视野相对还是很开阔的,无论任何一个人想要在这偷袭他,都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那个带他们来的战士还是不信,眼神带着狐疑,看着潘篱说:“这位女同志,我们是这边的驻军,都是打过仗,杀过人的人,对于死亡案的分析判断是有把握的。”

      潘篱听着,说:“我姓潘,你可以叫我潘姐,谢谢。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来偷袭我试试,记得是一刀割喉,尽可能的来偷袭我,试试看能不能偷袭成功。”

      这个战士闻言,捡了个树棍做道具,现在藏到了右边的大树后,这棵树树枝上挂着藤条,即可以掩藏他,还可以辅助他跳的更远,然而他藏在后面后发现之前那些野草夹杂的灌木荆棘阻碍了他的落脚之地,他犹豫了一下,再看看野草,野草高不到膝盖,不足一藏一个人。于是他换了个地方,换到了另一片灌木后,却发现这片灌木非常浓密,他一动就会带出声音,藏到另一棵树后,距离太远,他试了好多次,最终确认最便于偷袭的地方还是死者身后的那几块石头,然而就在他做好准备偷袭潘篱的时候发现,在这个角度,在不被潘篱发现,无声无息刺死对方的情况下,他只能从背后刺潘篱的大动脉。

      他停了手,握着树枝,说:“这还真是。”他迟疑了一阵子,说:“可是这解释不通啊。凶手是怎么弃尸到这里的?”潘篱点了点头,说:“所以真真的问题来了,第一现场在哪里?”哪名战士任然是迷惑不解,说:“可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来这里不是第一现场的?”

      潘篱说:“我学的是痕迹追踪,可是看出这一点可不是能学来的,你得把自己当成凶手。”

      “哦?”问话的战士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说着离开了这个被铁丝网包围起来的现场,用望远镜四处看了一阵,站在一个地方久久沉思起来,陪同来的战士们等了一阵,等的奇怪,说:“这还走不走了?”艾子明轻轻“嘘”了一声,说:“别打扰她。”

      刘起厷拿着照相机一直在照相,尤幽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李殊文快要死了一样瘫坐在书边的一块石头下,说:“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然而没人理她。

      潘篱却在这时向前走去,其他人都跟上了她,看她走出十多米远,在一块石头旁蹲了下来,其他人于是都去看那块石头,就见石头上有一抹血迹,潘篱蹲在那里看了一战,回头问:“你们之前勘察时有发现这个么?”

      战士们纷纷摇头,有人说:“这可能是什么动物受伤留下的血吧,勘察的时候确实没发现。”潘篱没再说什么,取出随身带的棉棒把血迹蹭下来,装进一个封口塑料袋里,准备带回去。这片血迹因该是突然出现的,毕竟军队这些士兵们虽然没学过痕迹学,然而斗士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血迹早就在这里的话,不会发现了,然而处于谨慎,潘篱还是决定采证。
      采证完以后她站起来,放眼看去,眼前隐约一条路,她不仅说:“这是通向哪里的?”带队来的那名战士过来看了一眼,说:“这是迷魂路,你这会看这好镶有路,走进去其实没有路的。”

      “我们要去看看。”潘篱说,那名战士闻言说:“行,我给你们带路,小张,拿装备。”

      一名小战士给他递上了一个类似小型摄像机一样的东西,打开那东西,说话的战士拿着摄像机走在前面,说:“这是个实景对比器,我们每走过一个地方,它都会把周围的环境拍下来,与之前走过的图景做比对,如果我们经过的地方又重复,它马上会作出提示,在这种地方,指南针导航仪这些,更本不管用。”

      几个人听着这话抬头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走过的地方的确好像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抬眼向远处看去,似乎有条路一直延伸向远方,看眼前却是藤萝密布,树草杂生,那有道路,带路的战士说:“而且这种地方,你不能沿着看见的那条’路’走,否则会永远迷失在这个森林里的。”

      尤幽闻言,走过来,把那台机器按下去,说:“把这个东西收起来,我们就按着这条’路’走。”

      “啊?”准备带路的战士迟疑的看着尤幽,说:“那我们迷路了怎么办?”尤幽笑了笑,说:“迷路就迷路吧,难道我们还怕饿死在这里?”

      她说着当先走了,其他人只好跟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走着走着,李殊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我不走了,我再也走不动了。”

      众人一头黑线,尤幽说:“我们工作就是这个样子,吃不了苦,不如别干了。”李殊文闻言说:“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人还是坐在那里不肯起来,转眼看去,却见不远处贴着地面好大一片雾,于是指着哪里说:“那是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向她指着的地方看去,看到那片雾,尤幽也不由问了一句:“哪里是什么地方?”

      带路的士兵说:“不知道,这个地方瘴气重,有雾太常见了。”

      “过去看看。”尤幽说着就往过去走,一起来的士兵急忙说:“喂,戴着防毒面具。”他们给一人发了一个防毒面具戴着,他们对这里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带上防毒面具以后,都端起了枪,进入了戒备状态,,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潘篱随口问了一句:“这里很危险?”

      一名战士说:“这种雾重的地方野兽和人一般都不会进去,但是容易碰上大蛇,就是森蚺,这东西比狮子老虎还难对付。”

      李殊文起先坐在那里还不想起来,后来看她们都走了,也不管自己,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里心里发毛,急忙就跟上了。此时一听说有森蚺,腿都软了,急忙说:“我可不可以先回去?”尤幽闻言,头也不回的说:“那你自己先回去吧。”

      李殊文听说,怎么敢自己一个人回去,再看尤幽冷着一张脸,很难说话的一个人,所以不敢再说什么,勉强跟着。雾很厚,基本上相隔五六步远就看不到人了,所以他们都不敢走快,互相之间紧挨着,怕走散了。

      潘篱走着,脚下踩着枝枝丫丫的东西发出啪啪声来,听着声音,她下意识的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发现脚下的树枝交错间有一根白骨,她把白骨捡起来看看,骨头比她的手指还幼细一些,略弯,潘篱拿在手看了半天,艾子明见状,说:“咋了,有什么不对吗?”

      潘篱说:“我瞅着这个不像是动物骨头。”

      旁边的一个战士说:“因该是豚鼠之类的小野兽的骨头吧。”潘篱把骨头放进了封口塑料袋里,放进了包里,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仔细的看着脚下,发现这里还有很多白骨,有的一眼就看得出是野兽的骨头,有的就难以辨别,潘篱忽然问:“你们以前来过这里嘛?”

      旁边那名带队的战士闻言,看看周围都是雾,叹口气说:“不确定,我现在只能确定的是我们迷路了,以前借助仪器从来没有迷路过,没走过错误的路线,也许我们现在就在错误的路线上,然而雾太大,什么都无法分辨。”

      潘篱径直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觉得你们因该在走过的路上留下记号,因为我们明天可能还要在来一趟。”一起的来的战士们闻言,有一个人自背包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玻璃瓶,是感光粉,被阳光照到或者任何光线照上去的时候这些粉末就会反光,他把这些粉末一路均匀的洒在了地上。

      潘篱继续往前走着,因为戴着防毒面具,所以她必须弯下腰来视线才得以看清楚地面,她就这么弯腰弓背的走着,专注的观察着地面,不知不觉中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再次抬起头来时,身边不见人影,潘篱心里一紧,这种鬼地方一旦落单,绝对没什么好事,急忙中张口要叫人,突然就觉得耳边风响,她低头躲过,就看身边一道人影,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俯身一脚就扫了出去,那只对方轻易躲过,跟着一伸手抓住自己的肩膀,然后脸上就挨了一拳,这一拳下手极重,潘篱的防毒面具当时就被打掉了,潘篱自己也只觉得眼前发黑,本能的一脚踹出,踹到了一个人,把那人踹的倒退出去,潘篱赶快抽身,这种地方情况不明,还是少纠缠为妙,哪知她刚转身,就觉得腰部一紧,她已被人抓了起来,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潘篱急忙挺腰而起,一个蛟龙出海,双脚缠上了对方的脖子,她试图把对方拖翻,哪知道对方身手极好,顺势再一次抓住她的腰,又把她摔在地上,然后左手迅捷如电,卡住了她的脖子,右手举拳就要打下来,拳头落下来时,潘篱却听他嘀咕了一句:“怎么是个女人?”然后那拳头就停住了,潘篱此时也才看清楚对方,见对方穿着野战服,看臂章上的部队番号,是这里的一名驻军,潘篱急忙说:“我是异常事件处理科的潘篱,来这调查案子。”

      那人闻言,急忙松了手,把潘篱拉了起来,说:“听说你们要过来了,对不起,误会了,我叫潘正卿,中尉。”潘篱此时已经有些呼吸不适了,伸手捡起防毒面具戴上,说:“你怎么不戴防毒面具?”

      潘正卿说:“我是这的土著,这里的环境早习惯了,瘴气对我影响不大,不过能戴防毒面具的时候还是尽量带着的。”
      潘篱这里嘴上说着话,心里其实因为刚才被连摔了两次,甚是不服气,说:“土著?不过你这伸手还是相当不错呀,跟哪儿学的呀?”

      潘正卿闻言笑说:“部队里练出来的,对了,你不会是一个人过来的吧?”话音刚落,就听雾中传来喊声:“潘篱,潘篱。”潘篱急忙应了一声:“我在这。”其余人顺着声音找了过来,看到潘正卿,跟潘篱他们一起来的士兵行了个军礼,潘正卿说:“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潘篱却跑去尤幽身边,在她耳边说:“这个人刚才把我给打了,你要给我报仇。”尤幽闻言,嗤之以鼻:“自己打回去。”

      “打不过。”潘篱愤愤不平,潘正卿走过来,看了看说:“咦,怎么都是女同志?”刘起厷闻言说:“你选择性无视是吧?看不见我?”潘篱却继续对尤幽嚼舌根:“你听他口气,还歧视女同志呢,不揍他说不过去。”

      尤幽淡定的说:“你打不过他,我有什么办法。”

      “你是我老大你得罩着我。”

      “那我还让你干工作认真点你听了吗?”

      潘篱闻言语结,恼恨的转身走了,然而心里还是不服气,看潘正卿跟刘起厷说话,捏捏自己的脸颊,坏心眼就冒出来了,不经意间走到潘正卿的身边,突然出手,一个背摔把没有防备的潘正卿摔在了地上,这才心情舒爽,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走开了,潘正卿被狠狠摔在地上,这次摔了个结实,胸闷气短坐在那儿一时喘不过气来,转眼看去,却见潘篱出他嘚瑟的做了鬼脸,他自是无语,那边的李殊文却看潘篱突然就把潘正卿给放倒了,吃了一惊,惊呼:“潘姐你真的好粗鲁。”

      尤幽和艾子明一起翻了个白眼,潘篱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去,刘起厷说:“你们等会我,我还背着这么重的相机呢!”李殊文一看自己又被一个人落在最后,急忙跟上去,不禁咬牙跺脚:“女人果然都小肚鸡肠。”身边一个小战士喊了她一声:“快走吧。”李殊文急忙跟上了。

      走出了这片雾,眼前的景物又清晰起来,到处是大树藤蔓,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否是刚才走过去的,陪同来的士兵打开实景对比器,看了一整,说:“这里刚才没走过,这又是个什么地方?”

      潘正卿说:“天不早了,还是往回走吧,麻林谷里过夜就是找死啊,巡逻队晚上都不在这巡夜。”

      尤幽闻言,眉头一皱,说:“你的意思是晚上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人?”

      “也不一定,也有不要命的毒贩子,知道这个地方晚上没有巡逻队,所以会冒险带毒从这里越境,但是基本不等天亮就死在这里了,有被野兽咬死的,有迷了路活活走死的,还有生生把自己给吓死的,负责巡逻的战士白天来这里给他们收尸就成。”

      也就是说在这种地方死亡是正常现象,如果不是死因太过诡异,可能都没有人去专门查一件死亡案。

      他们在傍晚时分回到了驻地,潘篱把收集的东西交给了驻地的技术部门做鉴定,带回来的血迹,被确定是人血,至于那根骨头,鉴定结果是未足月的婴儿的肋骨。潘篱拿着装着肋骨的袋子,说:“你们想到什么了么?”

      “一个不足月的小婴儿死在那种地方,首先他不可能自己去那种地方然后死掉。”艾子明先说了自己的想法:“是生下之后死的,还是没生出来就死了,生下来死的还要分两种,早产没能存活的,被流产流掉的。”

      尤幽说:“麻林里还是有土著居民的,这个婴儿不知道是外来者的还是土著居民的,仅凭一根肋骨也无法判断婴儿的性别,无法排出这个婴儿是不是因为性别选择而被流产之后扔到那里去的。”

      她说完,其他三个人目光一齐看向还没有发表意见的刘起厷,刘起厷看到他们的目光,说:“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绑架杀人案,一名孕妇被劫持到这里,然后因为遭到虐待而流产,鉴于这个地方贩毒活动猖獗,还有可能是利用死婴运毒品的,反正我的看法就是这个死婴可能跟这个案子没有太大关系。“

      尤幽闻言摇了摇头,说:“你的脑洞说得通,最后判断不合理,不见得没关联,这里是洪参谋给的一份嫌疑人名单,今天晚上突击询问,每个人都过一遍,然后再结合案情分析。”

      “子明,潘篱,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这是名单。”

      艾子明拿过名单看了看,说:“这个名单是怎么筛出来的?”

      “因为推测杀人者是女性□□杀人,所以这边驻军中仅有的几名女性都在名单上了,其余男性人完全是洪参谋猜的,倒不都是瞎猜,这几个人都是作战能力一流,心思慎密,自控力强,战略战术无一不精通的人,如果说那些莫名其妙的杀人案是他们干的,也能说得通。总而且比没有任何嫌疑人提供给我们要强。”尤幽说着叹了口气,这次这个案子很棘手。

      名单上的人很快都被集中到了会议室里,潘篱和艾子明在里面办公室问话,尤幽和刘起厷在隔壁另一间办公室里,在这里,他们可以通过窗户看到外面会议室的那些人,一边通过电脑监控看潘篱他们这边的询问进展,潘篱和艾子明带好了蓝牙耳机,坐下来,开始点名叫人。

      会议室里那些人都带着些抵触情绪,因为他们不能理解自己好好的怎么就成嫌疑人了,尤幽一直也不说话,只是观察者这些人。

      潘正卿也在这个名单上,他是第一个被叫进来询问的人,潘正卿进来时带着些抵触情绪,刚坐下就说:“为什么我也被当做嫌疑人?你觉得我像吗?”

      潘篱闻言,头也不抬的答道:“像。”

      “我........”潘正卿不满起来,说:“我那里像了,我觉得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我,你知道我拿过几次一等功吗?”

      潘篱说:“为什么白天你会出现在哪个地方?”

      潘正卿说:“我是去查岗,当时我的一支巡逻队就在相距那地方五百米处,我去了之后没看到他们,所以就去找他们,然后碰到了你。”

      潘篱抬头看着他说:“你的队员们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会离岗。”

      潘正卿说:“他们逮了一只野鸡,然后去搞野炊了,现在都已经被处分了。”

      尤幽通过电脑观察着他,潘正卿身高有一米八几,五官俊秀,身材更是矫健修长。说话的时候眼神直视着潘篱的眼睛,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双手就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十指交叉,也没有任何的小动作。

      潘篱听到耳机里尤幽的声音说:“告诉他你拿过的功勋。”

      潘篱闻言,虽然不解其意,还是说:“我曾经拿过一次特等功,三次一等功,其他的功勋我都记不清楚了。”

      潘正卿微微眯缝了眼睛,瞅一眼潘篱,显然他有些意外,随即笑着说:“我拿过的功勋肯定比你多。”

      潘篱笑说:“可是我现在的级别比你高,上尉同志,勋章拿了多少是一回事,含金量有多少又是另外一回事。”

      潘正卿眯缝着眼睛看着潘篱,嘴角微微上挑,似乎在认为潘篱无谓的挑衅他。问话结束以后,他离开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潘篱,潘篱面看他离去,说:“老大,你看出什么了?”

      尤幽说:“凶手不是他,他这个人非常聪明,是聪明到自负的那种人,如果案子跟他有关系的话,那就是一件策划非常精密,甚至瞒天过海的案子,以他的自负,他会忍不住得意而想要被人发现。所以他这种人,不会去做不会被人发现的而又耗心耗力的事情。”

      潘篱说:“被你一说他好像中二期天才少年,原来你让我说功绩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下一个。”

      名单上的人大约有十几个人,一个一个慢慢问,时间肯定过得很慢,没被问到的无聊的坐在那里等着,一个女孩突然走过来,站在了尤幽待着的那间办公室的窗口,说:“你们不能明天再问吗?这个案子发生也有些时间了,现在破案,也不在这一时吧?”

      尤幽没说什么,刘起厷转头说:“不好意思,我们的工作习惯就这样。”

      女孩有些嗔恼,不过并没有明显表现出不满,听刘起厷这么说,便走回去坐在了沙发上继续等,尤幽说:“这个是谁?”刘起厷说:“她是技术部门的,叫洪月娥。”

      “跟洪参谋同姓?”

      “还是洪参谋的女儿,她因该是嫌疑最小的一个,从小在老家长大,后来上的军校,去年才被调到这里来,跟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她之所以被报上来,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女兵就那么几个人,洪参谋怕有搞特殊化的嫌疑,就把她也算上了。”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尤幽评价了一句,刘起厷疑惑的看了一眼尤幽,她这个人从来不说多余的话。

      潘篱和艾子明在那边继续问话,尤幽在这边看着,到洪月娥被问话的时候,潘篱照常问了几个问题,尤幽忽然说:“激怒她。”

      潘篱和艾子明闻言,虽然还是不理解尤幽的意思,还是照做了,潘篱给艾子明使了个眼色,然后说:“听说你父亲是洪参谋长,你这么小年纪已经是中尉了,靠关系的吧?”

      洪月娥果然不快起来,说:“我一来就解决了这里最大的技术难题,实景对比引路仪就是我一手设计制造的。”

      “哦。”艾子明笑着说:“不会是别人的功劳被你据为己有了吧?毕竟你爸爸是参谋长,他给你铺路架桥,你的官运肯定非常好。”

      潘篱在旁边接腔说:“做个朋友吧,以后放黄腾达了可得记着我们这些朋友。”

      洪月娥柳眉紧皱,说:“你们不是来问案子的嘛?”

      艾子明却答非所问:“你谈对象了吗?”

      “神经病!”洪月娥拍案而起,潘篱看她发怒,膝盖轻轻顶了一下桌子,桌子微微一动,她喝水的水杯倒了,杯口朝向洪月娥的这个方向,水哗啦一下,酒全洒在她的衣服裤子上了,洪月娥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看着自己满身的水渍,气的呼吸不匀,胸口起伏不定,双拳都紧握在一起了,却不知道说什么,握起的拳头微微有些抖,愣了片刻后,转身摔门而出。

      尤幽看她出去,也急忙跟上了她,不动声色的跟着她一直回到了她的宿舍里,尤幽隔窗观察着她,看她气急败坏的把衣服换下来,然后去洗澡,洗完澡洗衣服,她的宿舍也被收拾的异常整洁,明显看得出来她是有洁癖的,而且在做完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她也没有去找洪天扬,按常理来说,她因该把这件明显具有侮辱性质的事件报告给上级,何况这个上级还是她的父亲,然而她没有,回到宿舍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尤幽在她房间附近转了一圈,看到她宿舍旁边的垃圾池里扔着一把紫色的叠瓣小花,小花是这个森林里特有的一种花,但是不多见,要到深林里树木茂密几乎不见天光的那种地方才能找得到,但是外形非常美,形似微缩了的牡丹花。

      尤幽想了想,捡起其中一支还没枯败的花,走到洪月娥的宿舍门口,敲开了门,洪月娥看到她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尤幽说:“我为她们刚才无礼的话语道歉,希望你能多包涵一点,这是歉意,请收下好吗?”洪月娥看到那束花,再一次愤怒起来,一把打掉了拿支花,说:“你们科的人都是神经病吗?”
      说完,她重重的摔上了门,尤幽重新捡起花,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李姝文在不停的抱怨:“昨晚都没好好睡觉,今天又要去钻林子,体力怎么吃得消呀。”

      艾子明接口说:“做这个工作你就得任劳任怨,不认你以为我们的薪水为什么比别的部门都高呢?”

      “可我都要累死了,可不可以不去?”李姝文大加抱怨。

      又有冷淡的给了她一句:“你还可以不干这份工作。”李姝文闻言,气恼的说:“那我辞职不行吗?”

      科里三个女人闻言,会心一笑,潘篱说:“你随意吧。”

      “我不去了!”李姝文恼恨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她们离开,今天去是潘正卿带队护送他们,刘起厷背着他的电脑,背着他的摄像机还有其他器材,跟着她们上路了,走在密林之间,刘起厷也埋怨起来:“你看我拿这么多东西,你们也帮我一下呀。”旁边一起来的战士闻言,自觉伸手过来帮他减负,那三个女人无动于衷,潘篱还说:“我要查找痕迹的好不好。”

      刘起厷于是说:“我觉得你们对小李是不是也太那啥点了?”

      “那啥点了?话说清楚。“潘篱接了口,刘起厷说:“排挤的也太明显了,这么做不厚道吧。”

      “啧,你还怜香惜玉上了?像她这样的人,让她自己辞职是最好的,她干得了这份工作么?”

      “无非混日子,同事一场,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那是因为你整天对着电脑,不用对着她,你要对着她,你也会烦的,何况这种拖后腿的人,真要有点什么事,命都要给她拖累了好吗?”

      刘起厷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只是他说不过潘篱,于是闭嘴了。

      重新回到昨天发现婴儿肋骨的那个地方,尤幽把昨天捡来的花拿出来,说:“这里有什么地方长这种花吗?”

      潘正卿看了看,说:“我知道哪儿有,但是有什么关系嘛?”

      尤幽说:“你带我去看看。”

      今天天气比较好,还有风,这个地方的雾都散了,此时看去,地上多是石头,杂草从石缝里冒出个头来,生长的十分艰难,潘正卿带着他们,往东走了一阵,这里背处一处峭壁后面,终年不见阳光,峭壁下,一丛紫色的小花生长的十分茂盛。

      潘篱计算着说:“这里跟发现婴儿肋骨的地方相距十五米,以半径十五米的范围内仔细搜查肯定会有发现的。”

      潘正卿说:“这个地方,我之前来过,什么也没有发现。”

      潘篱随口说:“那根婴儿肋骨你们也没发现。”

      潘正卿语结,潘篱自去干活去了。潘正卿于是也跟她一起搜查,一边察看一边看到尤幽抱臂站在那里不动,潘正卿有些疑惑的说:“你们科长官架不小嘛,我看她好像从来不干什么,从来都是站在旁边看着。”

      潘篱撇嘴笑了笑,说:“我说他会读心你信吗?”

      “嗯?这么神。”潘正卿诧异的说。

      这是艾子明突然说:“这好大一棵树,咋死了呢,真可惜。”

      潘篱急忙回头看去,看到相距五六米远的一个地方,有一棵怀抱粗的大树,已经枯死了。潘篱走过去,看着树琢磨了一阵,问潘正卿:“这棵树怎么死的你们调查过么?”

      “好像是一年多前死的,至于怎么死的就不知道了。”

      潘篱又问:“这里是不是山体塌方过?”

      潘正卿说:“大面积塌方没有过,不过这边悬崖泥沙结构的,一下雨总会塌下来好多土。”

      “正好埋到这棵树下。”潘篱说着,戴起来手套,说:“给我军铲。”一名战士把军铲递了过来,潘篱开始埋头在树根下挖了起来,渐渐一个大坑挖下去,挖到一米深左右,潘篱跳了进去继续挖,挖了一阵,上面的人忽然听到金属碰撞声,潘篱说:“果然有发现,看这里。”

      她跳了上来,众人往坑里看去,看到一条锈蚀了的铁链,大概有婴儿手臂粗细,潘篱说:“这棵树就是因为这根铁链子死掉的,这根铁链缠在这棵树上绝对不是一年两年了,你看,都陷进了树身里去了,怎么也得十年以上了吧。”

      这个铁链子的确深深缠进树根部位,导致这棵树的树根已经烂了,勉勉强强的挣扎着活了几年,用生长出来的新肉竭力包住铁链想要愈合,结果还是没能活下来。

      潘篱在做她的本职工作的时候心细如发,一丝蛛丝马迹都不放过,不是她估计别人也发现不了,潘正卿此时已经有些佩服了,立刻叫手下士兵们沿着这个铁链挖出去,看通向哪里。

      不想这一挖,又挖深了好几米,铁链一直是伸向地下深处的,好在人多力量大,科里几个人和那些士兵们轮流组队一起挖,很快又挖下去十多米,呈斜坡状,一直往地下走,挖到尽头,挖到一块铁板,众人把铁板齐心合力撬起,下面出现一个空旷的空间来。

      潘篱说:“这个地方绝对不是没有发生过大面积山体塌方,它发生过,只不过在很久以前发生的,这里肯定是被大面积山体塌方掩埋的,你先下去看看?”她转头对潘正卿说,尤幽分开其他人走了过来,说:“还是让我下去吧。”

      她说着,脱掉了外衣,戴起了她的专属手套,系好安全绳,让别人把她放了下去,绳子放了好一阵,才把她放到地面上,过了一阵她才在下面说:“安全,你们可以下来了,上面留几个人守着就行了。”于是其他人也都顺着绳子下去了,下去后打亮手电,就看这里是一处人工造的及空旷的地下室。

      地下室面积大约有两百多平米,四面墙上抹着粗糙的水泥,中间位置放着几个铁笼子,也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空气里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味道,刺激着鼻腔粘膜。刘起厷开始工作起来,打开他的电脑,连接上摄影机,开始拍摄这里的情况。旁边一名战士看他的举动,说:“这里你拍什么?”

      刘起厷说:“我这台电脑有一套特殊程序,可以显出相机拍到的图像上的一些异常事物。”

      “异常事物?鬼吗?”

      “有可能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谁知道呢,我们也不能全然确定,但是也无法否定。”

      “难道我们要来抓鬼?”

      “对啊,我们科就是专家们处理这些异常事件的,就算是鬼,也得把它抓回去。”

      尤幽此时转头问刘起厷,说:“又发现吗?”

      坐在电脑前的刘起厷此时却倒吸一口凉气,突然从电脑前弹开了,嘴里说:“真有鬼!”

      其他人惊诧中,急忙看过来,电脑画面上却什么也没有,艾子明说:“你看花眼了吧?”

      刘起厷自己在看了一眼,迟疑一阵说:“我刚才明明看到画面上多出来一个女人的影子。”然而画面上此时看着的确一切正常,刘起厷想了想,急忙又重现调整了一下摄像机,说:“你们在看电脑,我调整到了热红外多模式显影。”

      众人急忙重新去看电脑,惊讶的发现此时墙面上显出一片一片大面积黑色的痕迹,地上也有还有很多棉絮状黑色痕迹,遍布在每一个角落,潘篱错愕的说:“这是血迹。”她说着走过去,用戴上手套的手指狠狠戳了一下显示黑色阴影的地方,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这里的环境潮湿,墙面上的水泥都酥了,潘篱一戳,戳出个坑来,大约一厘米多厚的水泥层下,是山石壁,潘篱扣一块泥土下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和空气中散发的味道一样,而且更刺鼻。

      她说:“而且这里的血迹不知道积了多少年,渗透了水泥层,连山壁的泥沙里都有了,这味道是血腥味,鲜血变质引发了气味变化,所以我们闻到的不是腥味,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建起来的?”

      潘正卿摇了摇头,说:“还是把这里全面搜查一下,因该会有线索的。”

      士兵们对这里立刻进行了全面的搜查,没多久有人就说:“这里有扇门。”

      不仅有扇门,门口还有一堆树枝干草,这堆树枝干草,中间凹陷,边缘凸起,看着像是一个窝。

      潘正卿说一声:“开门。”几名战士立刻破门而入,门内的情景却叫所有人更加吃惊起来,里面是一间整洁的房间,被褥齐整,粗糙的水泥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床边还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也擦的非常干净,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杯,就这么简单的一些陈设,一切却又那样整洁干净,干净到让人心底里升起一起凉意。

      尤幽轻轻的说:“这个地方看样子不仅有人住,而且还养宠物。”

      艾子明递给她一朵花,说:“看这个,草窝里发现的。”

      紫色的叠瓣小花,已经有些枯萎了,不止一支,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草窝边,门口前。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跟,现在又是谁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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