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百变苏哥哥》帆过十洲

29、楔子

　　这是一处大海中央的珊瑚礁。
　　澄澈的海水起起伏伏，泛着浅浅淡淡的蓝绿色，又被穿身而过的阳光映成了纯粹的乳白。
　　珊瑚和藻类随着水波舒展着身体，宠溺地任由各色花花绿绿的鱼儿在它们之间嬉戏。
　　一派纯粹的宁静景象。
　　靛蓝的深海里时不时地浮起一个个气泡，又纷纷在温暖的日光里碎裂四散。
　　细碎的嬉笑声从海底传了上来，几名少女渐渐浮到了水面上来。她们无一例外的面容姣好，眉目如画，身着轻纱。只是她们的下身却都是鱼尾。
　　此处是东海，她们大约就是海中龙绡宫里的鲛人了吧。
　　游在最前面的是个小小少女，大约是第一次到浅海来，一双美目灵动地转着，赤色的鱼尾一拍，便只在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金色的阳光碎屑。她似是觉得有趣，越发卖力地拍打起海水来，不一会就游出去了老远，与身后的同伴们越来越远。
　　“阿妹，你慢些啊！”领头的那个少女喊，“独自一个不安全呐！”
　　“怕什么？反正有将军在呢！”赤尾少女笑嘻嘻地在海水中用身躯画了一个优美的圆弧，倒是也停下来了。她将双手拢在小口上，拉长了声音喊道，“是——不——是——呀——！林将军！”
　　珊瑚礁上的鱼群随着少女的喊声倏忽分开了，有个眉目英挺的青年男性鲛人露出了头来，笑嘻嘻地在珊瑚礁上一借力，拖出了一条水蓝色的长尾来，应声道，“是是是！今天是谁家的小姑娘来啦？”
　　“我家的。”赶上来的少女拉住了自家妹妹，“辛苦林将军啦！”
　　“不辛苦不辛苦，真叫我去跟你们采锦织绡，那才是真辛苦呢！”他嘻笑着答话。
　　那赤尾少女没大没小地凑过去瞧着他，“还有鲛人不会织绡的吗？原来将军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呀？”
　　青年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谁不会啦？我娘可是全族织绡织得最好的一个了，她就我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不会？”
　　少女有些赧然地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躲到了自家姐姐的身后，惹来了一串轻笑。
　　鲛人擅织绡，缝合衣物的时候要用到一种只在浅海生长的藻类，他们叫它锦。
　　这一行鲛人女子就是来采锦的。
　　浅海对于鲛人来说不太安全，无论是凶恶的大鱼还是路过的人类船只都是潜在的危险，龙绡宫的几位将军便轮流到锦的生长之地值守。
　　今日轮到的这一位是林家的独子林殊。他本就是龙绡宫里最有天赋的一个少年，自打五年前独自闯荡了一圈回来之后更是见识武艺都一齐突飞猛进，让许多老辈都望尘莫及。
　　偏生他还是个脾气好的，从不自矜，与谁都玩闹得起来。故而这一行采锦来的少女与他说说笑笑的，很是开心。
　　忽然之间，林殊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天空。
　　领头的少女也觉得不对了，问，“是人类的船吗？我们要不要到珊瑚里躲一躲？”
　　林殊皱眉道，“你们回龙绡宫去，这不是一般的船，是战舰。”
　　那赤尾少女眨眼道，“可是今日采不够锦，就赶不上西海的寿辰了呀。”
　　林殊还未回话，铺天盖地的利箭便刺透了海水，带着一串串细小的气泡坠入海底。他未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声厉喝：“回龙绡宫去！”
　　一行女子噤若寒蝉，立刻纵身向深海潜去。她们身姿曼妙而矫健，甚至比那些沉入水中的利箭还快了一分。可那赤尾少女仿佛被吓呆了，尾巴甩动了两下却反倒往水面上去了。
　　林殊看得分明，几轮利箭之后一张大网紧紧跟随。他一甩长尾，倏忽便将那少女揽在了身下，替她挡下了原本避无可避的一支箭。
　　嫣红的血惊醒了少女，她未及反应便被林殊甩向了深海。
　　她借力快速地下沉，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殊反身迎向了那张大网。一人高的长枪无力与彼此相连的数十战舰抗衡，林殊掀起的巨浪裹挟着漆黑的战舰剧烈地晃动着，那些战舰却无一沉没。
　　“将军——！”少女看着林殊被巨网带出了水面，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声。但她终究被姐姐带着，随着一片莹润的珍珠一同落回了海底。
　　海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无论是铁索横联的战舰，还是林殊掀起的滔天巨浪，更或者是那一抹嫣红的血，对于这苍茫的海来说，都只不过是一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