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春江花月夜》浮觞

13、第 13 章

　　第二日，外出花天酒地的后遗症就出现了。洵本人还好，只是喝多了，多睡了几个小时，而湛和泱就惨了。尤其是泱，被润狠狠的揍了一拳。按照湛的说法，只打一拳还是看在滉的面子上，要是往常，绝对会去掉半条命。
　　“呵呵……”洵捂着宿醉的头，头重脚轻的回房间。
　　“啊，我的酒量果然很差啊。”洵依稀记得第一次出现在北宫参加水族的聚会，一杯倒就算了，第二天还被同租的陈志辉指责满身酒气。
　　洵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梦境不期而至。
　　“小殿下，你还不到喝酒的年纪，这酒，你不能喝。”温和的声音，似远似近，分不清说话的人在哪里。洵低头，看到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只古香古色的酒杯，酒水荡漾着，反照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不是杨文，也不是洵，而是，另一个人，一个有着女孩子一般面容的孩子。
　　“只要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孩子开口，声音是稚嫩的，却已经有着身为上位者所具有的威严。
　　“小殿下啊……我的小殿下，你可真是为难臣了。”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孩子想要端起酒杯的手，声音的主人凑近，露出了一张和涵神似的脸。脸上是宠溺的笑意。
　　“小殿下……”
　　“小殿下……”
　　“小殿下……”
　　一声声，萦绕在耳边，带着笑意与宠溺，让人如沐春风。但洵却被这一声声包含着深情的声音给惊吓到了，从梦中醒了过来。
　　南宫的宫殿是古老的宫殿式建筑在夜色中透着股沧桑，洵一时有些弄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中。似乎在梦境中，也见过这种充满帝王威严的建筑。
　　洵翻身下床，跑出了房间。
　　寂静的回廊没有一个人，连声音都被消除了。洵一路奔跑，却发现自己始终在一条长长的回廊上。前后两端都看不到尽头。
　　洵试着大声呼唤，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干着急。
　　“找到你了……我的小殿下。”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洵的身后，将洵抱进了怀里。洵吃了一惊，回头，看到是涵。正想说些什么，涵的脸却突然化了一般，整张脸皮向下拉耸着，连眼珠子都滑了下来，嘴角却挂着温和的笑容。
　　“为了小殿下，负了苍生又何妨。终身不自由又何妨……为了小殿下，我可以不惜一切。”
　　同样在融化的一只手伸向洵，仿佛是要摸洵的脸。洵看着那只手，水正从那上面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落在地上，掷地有声。
　　洵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砰！”水杯坠地的声音，湛坐在椅子上，一脸惊恐的看着床上的洵，水杯就落在他的脚边，里面的茶水洒了一地。
　　洵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
　　湛搬了一张椅子坐到洵的床边。
　　“洵娃娃，你嗓门真大，吓了我一跳。做噩梦了？”
　　洵没有回答，只是四处看了看，确定自己不是在梦境中，才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
　　“那个……”湛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因为他们带着洵出去喝酒，玩女人，润很生气，处理完了泱，正打算教训他，就被滉给拉走了。湛想这时候来照顾宿醉的洵，应该能将功补过，就来洵的房间，守了他一天。
　　“不过，你还真能睡，这一睡天都黑了。”湛回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给洵。
　　洵接过，喝了一口，觉得干渴的喉咙好受多了。
　　“你梦到了什么？”湛问。能让素来淡定的洵尖叫成这样，肯定很吓人。
　　“没什么。”洵暂时没打算告诉湛。
　　“湛，之前你说涵不能离开南宫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只顾着玩，湛还没跟他解释过这件事。
　　“哦，那都是千百年前的事了。记得我跟你说过潏把某个南宫的子弟关进海底深渊的事吧，那个人就是涵。”
　　洵略微感到意外。
　　竟然是涵。
　　“涵他……犯了什么事？”
　　“涵他喜欢一个人类帝王，为了那个人，涵犯了禁令。地府和水族的关系一向不好，最初就是从涵那边开始的。涵闯入地府，想要强行带走那人的魂魄，潏知道后，就将涵关进了海底深渊，这一关就是两百年。潏一向反对水族和人类在一起。之后滉殿下赦免了涵，让他离开了海底深渊。涵虽然能离开海底深渊，却永世不能踏出南宫一步。”
　　洵想了想，以他对潏的了解，纵容潏不喜欢人类，却还不至于这么严苛。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问湛，湛也不清楚。那时候湛也出生没多久，还是个整天只知道捣蛋的水族幼娃。
　　“总是，涵不能离开南宫就对了。其他的洵娃娃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多吃多睡才是正理，洵娃娃不是一直想长高吗，想太多容易长不高。”
　　洵满脸鄙夷的看着湛哄小孩一样的将他按到，盖上被子。
　　“再睡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叫你。”
　　湛一脸笑眯眯。
　　洵想想也懒得跟湛计较。闭上眼又睡着了。这一次，没有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