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如是因，如是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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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人间早成了地狱，人心的恶火，佛都灭不了，凭你？”
多可悲，人的恶，连人自己都无颜面对，彼时她轻蔑地扬起唇角，神情冷硬而嘲讽，就像每一个妖会做出的表情那样。
做人，又比做妖好多少？
她说，凡人皆无情
她说，她不入轮回，她不愿做人，她要永世为妖。
多说无益。
是时候了，吃了他。
她贴近他的面庞留下最后一句话，你下一世再来度化我，下一世，我还在这里。
唐僧已经闭上双眼，面目淡然。
最后，她看到他在佛祖面前虔诚地合起双掌：“弟子愿意。”
闭上双眼，被黑色雾气笼罩着的十六岁重新在眼前清晰。
她还恨吗？千年仇恨，早已凐灭在时光的长流中，她已忘却了。
那便去吧，何苦再累他人。
捏一个口诀，自我了断。
“小僧想好了。一世不消，我度一世；十世不消，我度十世。 ”
“好，十万八千里，老孙等你回来。一世不来，老孙等你一世；十世不来，老孙也等你十世。 ”
“好。”
一棒挥下，世界蓦然沉寂。
烈火焚烧灵魂的痛楚仿佛还未散去，一转眼她面前只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
这是哪里？轮回吗。
“小僧便只送你到这里。”
他身上散发出圣洁的佛光，只一瞬就驱尽她满身妖气，她身上被执念沾染的黑全数褪去，只留下单纯的白，她抬眼看他，微微笑，像是道别，又没有别意。
然后圣光一路远去，照亮整个世界，也照亮了她前方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一步又一步，往前走。
她看到轮回的入口了。
眷恋的摸一摸轮回的印记，向里伸出手虚晃几下，仿佛已经可以触到另一头的美好，到底还是停住脚步。
做人？罢了吧，她早就不懂如何做人了，大约也无须，再去尝试一次。
收手，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白皙纤长的双手，大概是生平第一次的双掌合十，她的表情换上虔诚：“佛祖，我愿不褪妖身，助他走这十万八千里取经路。”
那圣洁的金色光芒竟然也由她的掌心散开，从指缝溢出。
“你千年道行已毁，世间自有因果，此刻不入轮回，便再不入轮回，大限一至，灰飞烟灭。”
“我愿意。”
“相见是缘，度化是缘，你不过是他取经路上必经的一难，如今缘分已尽，不如归去，来世再报。”
“执念已生，我若入了轮回，他的魂魄便要伴我度化来世，这十万八千里，如何等得这一世。”
人心换人心，她做妖多年，确不曾想过自己的那一颗心还有被捂热的一天。
“痴，痴，痴。”
轮回的大门轰然关上，她释然地扬起很久不曾有过的灿烂笑颜，但身上的血肉瞬间化作粉尘消散在天地，又只余下一具森森的白骨。
又一眨眼，已然回到一片狼藉的山头，佛祖慈悲，她又长出早已失去的双腿，只是两条白骨，看着骇人。
有金光在她身边环绕，一圈又一圈，像是安抚，更是劝解。
小和尚，你去吧，去取你的真经。
观世音菩萨腾云而来，一挥杨柳枝，在她的头顶洒下甘露，最终轻叹一声留一个悲天悯人的笑，带着那金光远去。
“白骨妖，你与他的缘，尽了。”
她失了皮肉，已做不出笑的表情，看一眼自己化为白骨的十指，向着观音的背影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小和尚，今世因结今世果，她便用永生轮回，还你一世光阴吧。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如是因，如是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