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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睡不安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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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晚饭童跃吃的食不知味。
任宣倒是吃的慢条斯理,不时还和童老爷子聊上两句,童老爷子也连连点头,仿佛完全忘了曾经屡次教育儿子食不语寝不言的往事。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比他这个正牌亲生更像父子。
好不容易捱到一顿饭结束,管家徐叔来收拾餐桌。见任宣道了别上楼,自家父亲继续回到沙发上看他的电视,童跃起身,气急败坏的跟着冲上去:“姓任的!”
任宣正欲推开房门的手顿住,转过身询问的看着他。
童跃生怕僵持在门口会被父亲看到,急忙拉过任宣的手臂,把他推进房内,又赶紧跟着进去,一把把门关上。
“童经理,”任宣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和童跃不善的眼神,轻轻笑了,“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想对我做点什么。”
“你……”童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单刀直入的问:“姓任的,你到底给我爸灌了什么迷汤?”
“我已经说过了,”任宣倒没有故作无知,反倒落落大方的对上童跃疑惑的目光:“因为脸。”
童跃从未觉得对方这当年被女同学们追捧为帅的长相,竟像现在这般如此不顺眼。
“童经理,”见他不说话,任宣反倒又开了口:“现在无论公司还是住所,我们毕竟都在同一屋檐……”
“你胡说什么?”童跃差点跳起来:“这个地方是我家,那个公司是我爸的公司,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哄了我爸,那也只不过暂住在我家,暂时在公司上班而已!你……”
说着他看到任宣的脸色又不自觉住了嘴,眼里隐隐浮起些懊悔。
气恼之下便容易口不择言,他这话说的着实伤人自尊了些,尤其这话的对象,还是素来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任宣,就更让人觉得别扭。
出乎他的意料,任宣倒并未发作,只是平平静静的改了口:“不管怎么说,毕竟暂时我还是会留在这里,我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
“不可能。”童跃断然拒绝:“之前的事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你又……”
“童经理,”任宣淡淡打断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才对。”
童跃呆了下,不明这话何意,任宣却并无解释的意愿,只道:“麻烦你出去吧,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门在自己身后被关上,童跃站在门口,没趣的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碰了满脸的灰。
虽然对方送他出门的举动看似谦和又有礼,但那明显逐客的意思和那面沉如水的表情,仿佛是他在无理取闹一般。
只是让他现在拉下脸来道歉,尤其这个对象还是让他曾经憋屈了很久的罪魁祸首,他也是断断做不到的。
带着满腹的纠结与气闷回到自己房间,童跃草草冲了个澡,一头倒在床上,拿被子蒙住脸。
大概是一天受到的冲击太多,这会儿他怎么也睡不沉,大脑半睡半醒的,竟迷迷糊糊的自发放映一些他以为早已经遗忘了的混乱过去——
母亲过世,父亲痛不欲生,正值青春叛逆期的他无人可管,无人可说,寂寞冷清又压抑的家把他推向了热闹的人群。
他结识了一群哥们,成天成群结队呼啸而过,潇洒又帅气,虽然为什么周围同学的表情不是敬佩而是厌恶。
他的成绩一落千丈,老师直皱眉头。
他重义气,那个得罪了他兄弟的小子,结果被他吓得屁滚尿流就差没跪下求饶。
还有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让他从此丢尽了颜面,再也没脸当他的大哥。
那家伙看着斯文,打起人来却粗鲁的很。明明有口皆碑的好相貌好风度,但单独到了他面前简直是像变了一张脸孔,总是把他嘲讽的体无完肤。
他做什么也不对,做什么都不如,成绩从倒数前三回到正数前三,连老师都啧啧称奇,那家伙却只是淡淡一声冷哼:“难为你了,小泥猴。”
气得本想拿成绩示威的他七窍生烟,却只有干瞪眼。
因为打不过。
高中校风极严,但总算自由了许多。没了那个人笨蛋小泥猴变着法的骂,也再没了人一边嘲笑着他的智商一边刷刷几笔给他写出完整的解题。说来奇怪,他的成绩虽然不差,却似乎再也没有拔尖过。
幸好运气来了就无法阻挡,高考他发挥超常,进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这才彻底自由起来,还认识了谢韬。
第一眼见到谢韬他便对这人好感丛生,只因为对方成绩优秀,修养良好,风度翩翩,最最重要的是,表里如一,比某个双重人格的家伙,好了不知道千百倍。
家境相似观念一致的两人一拍即合,从大学,到各自毕业进入父亲的公司工作,褪去了年少张狂,他开始另一种形式的肆意妄为。
直到昨晚——
谢韬连哄带劝的逼他喝下了大半杯酒。
他很快意识不清身体飘飘然,浑不似平日的千杯不醉,抓着谢韬的肩一个劲的傻乐。
随后谢韬向他压了下来。
越来越靠近的那张脸,渐渐的模糊,让他有些看不清楚。
浑身像被灼烧似的发热,他控制不住的伸手抱紧对方的身体,对方明显迟疑了下,然后也开始回应他。
然后对方覆住了他的唇,辗转又温柔的亲吻……
他努力的睁大眼想推拒,想告诉谢韬他们只是兄弟。
可出现在视线里的不是谢韬,是……!
童跃一个激灵猛地惊醒,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怀疑自己今天是被任宣给逼疯了,才会做出这么荒诞的梦。
完了完了,他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