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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洞房花烛夜 ...

  •   月黑风高,嗯,最适合杀人了。

      这句话在殷宁心头已经盘算了许久,她安静地坐在喜殿之中,悄悄地摸了摸藏在袖底的匕首。明早大陵一定会爆出一则惊天大消息——当今大陵小公主殷宁在洞房之夜刺杀驸马顾清棠!

      为何要杀夫?此事容小公主理一理思路,当从一月前的早朝说起。

      春雨绵绵,大陵街头柳色青青,正是一年春好时。

      大陵新帝殷长安穿戴整齐,已经坐在龙椅上许久。许是等得太久,他忍不住拨了一下垂在眼前的琉珠,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文武百官肃立殿中,虽然双脚已经站得发麻,却没有敢动上一动。

      “哈哈哈,久等了,久等了!”有若洪钟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一个穿着青色蟒袍的虬须男子踏入大殿,回头笑道,“你小子的稀奇玩意是越来越多了,待早朝结束了,你跟义父回府,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开口,义父都赏你!”

      “年太尉来了!”

      殷长安连忙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示意身侧的侍殿小太监八分,“说话!”

      “早朝开始,有本上奏,无本……”

      小太监八分的话还没说完,年太尉身后跟着的一个小白脸突然开了口。

      “陛下,臣有事请奏。”

      “哦?”年太尉捻须看向了说话的那人,眯起一双鹰眸,“进来之前,也没听你说今日有事请奏。”

      小白脸在殿上笑了笑,笑道:“春光潋滟,连黄莺都是成双成对的,儿也想找个伴了。”

      殷长安听到这句话,清了清嗓子道:“顾少府确实也该成家了,你想朕给你指婚哪位大人家的千金啊?”

      只见这位顾少府整了整浆洗得干净的官服,仰起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来,笑道:“陛下,臣想要娶公主。”

      “你!”殷长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却又不得不把话都哽在喉间,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年太尉,赔笑道,“这……朕的皇妹才十七岁……嫩了点……嫩了点……”

      “嫩才好啊!哪个娶媳妇的会娶个七老八十的回家?”顾少府毫不顾忌这龙椅上坐着的是当今大陵的天子,又或者说,因为义父是大陵第一权臣、掌握大陵兵马的年太尉,所以根本就没把天子殷长安放在眼里。

      “年太尉以为如何?”殷长安试探着问了一句。

      年太尉看了看顾少府,又看了看殷长安,笑问:“清棠,你怎的突然想娶小公主了?”

      少府顾清棠想了想,道:“义兄不也娶了大公主么?若是清棠能娶到小公主,太尉府便是一门出了两位驸马,从古至今,可没有几人能有太尉府这样的荣宠啊!”

      年太尉放声大笑道:“嗯,念着你小子总有鬼点子哄义父开心,既然你喜欢小公主,那么义父今日就为你做这个媒!”说着,他看向了龙椅上的殷长安:“陛下,老臣开口为义子顾清棠求娶小公主,不知陛下准是不准?”

      “这……”殷长安暗暗捏紧了拳头,强笑道,“这……”

      年太尉不悦地敛了笑容:“若是陛下觉得老臣说的话还不够分量,老臣只好去请太后开口了。”

      “朕……朕准了便是!”殷长安听见了太后二字,连忙点头,“朕准了!”

      “很好。”年太尉满意地点了下头,看向了顾清棠,“小子,收了义父这份大礼,可要好好想想,用什么来还礼?”

      “还礼倒是不难,只是……”顾清棠再次瞧向殷长安,“臣已经问过掌故大人,下个月可有个千载难逢的吉日,不知道那一日,能否是臣与公主的良辰吉日?”

      年太尉不禁笑道:“你这小子,心倒是挺急的。”

      顾清棠正色道:“公主可是千金之躯,这朝里朝外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我若不快些把她娶到家里……”

      “够了!”殷长安突然打断了顾清棠的说话,却在对上年太尉目光的瞬间又软了下来,“朕……朕依你们便是。”说完,揉了揉太阳穴,“八分,朕感觉身子不适,快些扶朕回寝宫歇息,退朝,退朝!”

      小太监八分迟疑地瞄了一眼年太尉。

      年太尉默许点头,这天早朝,就这样过去了。

      殿外,年太尉问起顾清棠:“为何你会突然想娶小公主?”

      顾清棠答道:“自古公主婚配多为借势,清棠可是听闻,陛下这几日与南境外的大车王庭多有密信往来。若是被陛下借着和亲的由头借到了大车的兵马,那义父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啦!”

      “你这小子,啧啧,看来当年没白收你做义子,真是个人精。”

      “多谢义父夸奖!哈哈哈。”

      大殿之外,两个窃窃私语的佞臣就这样阴险地笑开了。可后宫之中,听到消息的大陵小公主殷宁却从榻上蹦了起来,愤怒无比地拔出了悬在墙上的长剑,怒喝了一句:“本宫要砍了这对狼狈为奸的佞臣!”

      “公主,您还是先放下剑吧!”一旁的侍女小夕惊声劝道。

      “休想!”殷宁怒瞪了小夕一眼。

      小夕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道:“可是您手中的剑没有开锋啊。”

      “什么?!”殷宁低头看向手中的长剑,两刃皆是钝面,莫说是杀人,就算是杀只蟾蜍也割不破皮。

      年太后在深宫下有禁令,除了天子可配利刃之外,各宫各院皆不得配利刃做装饰,于是,挂在小公主房中的那柄长剑就只能是一把钝剑。

      “公主,君无戏言,既然陛下已经开口答允了……”

      “本宫偏生就不认这个命!顾清棠不让本宫好过,本宫便不让他好过!”

      “公主,你要做什么?”

      “你偷偷去给本宫弄块磨刀石来!”

      “啊?”

      “快去啊!”

      人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殷宁偷偷磨了一把钝匕首整整一个月,怎么说都要让顾清棠付出惨痛的代价!

      大喜之夜,驸马府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当喜殿大门被推开,殷宁知道,她久等的这一刻,终究是来了。

      小夕战战兢兢地迎了上去,对着穿着大红喜服的顾清棠福身一拜,“拜见驸马爷。”

      “下去。”顾清棠带着一腔酒气,挥手示意小夕带着其他侍女们退下,“你们都退下吧,今夜本驸马想跟公主单独说说话。”

      说话这般阴柔,倒像是唱戏的戏子!难听!难听!

      喜帕之下,殷宁腹诽了一句,憋了一个月的悲怒只差一个宣泄的时机,她悄悄屏住了呼吸,只等着顾清棠掀起喜帕的那一瞬间,她看准机会,狠狠地给顾清棠这个佞臣来一刀!

      小夕犹豫了一下,走到桌边,拿起了喜称,笑道:“奴婢们要伺候驸马与公主把合卺酒喝了,方才可以离开这儿。”

      顾清棠接过了喜称,脸上浮起一个神秘的笑来,“也对,用这个防身也好。”

      小夕只觉得一颗心要跳了出来,这一个月来,小公主殷宁偷偷打磨匕首的事,她可是知道的,难道顾清棠也收到了风声,知道今夜公主要刺杀他?

      顾清棠早将小夕脸上的惊恐看在了眼底,窃窃一笑,故意站在了离公主两步之外的地方,远远地伸出了手中的喜秤,准备挑开公主的喜帕。

      来了!

      殷宁只觉得顶上一凉,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面前的人刺了出去——

      只见顾清棠错步闪到一边,伸手捏住了殷宁的虎口,顺势将她抱在了怀中,笑吟吟地用大红衣服宽大的袖子把那亮亮的匕首尖给掩了起来。

      “公主这是多喜欢我啊,才揭开喜帕,就这样投怀送抱的,臣怪不好意思的。”当耳畔出现了这个戏谑的声音,殷宁开始觉得大事不妙。

      “你放开本宫!”双颊不知是因为急怒,还是因为羞涩,一霎间变得通红通红的,殷宁抬眼看向顾清棠——本以为这佞臣该是贼眉鼠眼的,可为何眼前的这个佞臣眉目分明,清秀得好像要掐出水来似的,那张脸竟生的好看极了!

      虽然殷宁听过顾清棠的来历,可万万没想到这位被年太尉举荐为少府的少年郎,竟生了一张蛊惑人心的好脸蛋。

      长那么好看,为何偏偏要做佞臣呢?最要命的,是殷宁在看了这一眼后,心头竟生起一丝熟稔的感觉来——这个顾清棠的眉眼,似是在哪里见过?

      顾清棠含笑看着怀中的公主——公主生得甚是玲珑,才到驸马胸口,她眉如春柳,眸若灿星,脸若桃花,哪怕现在满脸愠色,也别有一种“可口”的韵味。

      这公主驸马才见面便这样抱在了一起,真是恩爱啊!

      侍女们痴痴地想着,羡慕着。

      小夕却三魂被吓掉了两魂,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好在后面还有几个侍女是明白后面要做什么的。

      “小夕……小夕……”侍女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我们还是退下吧……”

      “额……这……”

      “走啦!”

      不等小夕反驳,侍女们便扯着小夕退出了喜殿,笑着把喜殿门给紧紧关好,互相挽着走远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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