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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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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路小满都在参合庄里练习剑法,阿朱专门为她找来一柄窄剑,比寻常的剑要轻一些,正好适合她这种初学者使用。
慕容氏的家传剑法招招连绵不绝,舞起来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笼罩在一道光幕之中,一点也不像慕容复所说的“只比寻常剑法稍微精妙一些”而已。
路小满觉得这已经是非常高深的剑法,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见识太短,没见过真正的高深剑法。反正她本人对这门剑法非常满意,连带着对慕容复的好感都提升了不少。
这几日正是清明时节,慕容复带着家仆去给他父母扫墓上香,随后还要走访些亲戚。
慕容家与姑苏王家是表亲关系,王家现任当家女主人王夫人是慕容复的舅母,而王夫人的女儿王语嫣是他表妹,虽然因为慕容复的母亲与王夫人不和,近年来两家关系疏远了些,但一般节日里还是会有些来往。
此时正值清明佳节,慕容复便带着阿朱阿碧等人,备了些礼品去王家拜访了。
王家住在太湖中央的一个岛屿上,名曼陀山庄,需得走水路过去,他们四人加上两个家丁一共六人,共撑了两条船。阿碧服侍着慕容复坐在第一条船上,路小满和阿朱在后一条船上看守礼品。
两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抵达了曼陀山庄。
来之前慕容复已经派人给王夫人传了信,因此山庄入口处早有侍女等候,下船之后,由家丁抬着礼品,一行人朝着大厅方向走去。
一进大厅,路小满就看见主位上坐着位美艳妇人,她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穿淡黄绸衫,头戴凤钗,虽打扮得雍容华贵,周身气息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眸底满是郁郁之色,见着他们来了,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复官来了。”
“舅母,别来无恙。”
慕容复对着王夫人做了个揖,路小满也忙跟着阿朱阿碧一同行礼:
“王夫人好。”
“嗯。”
她抬了抬手,正准备说些什么时,一道柔和中带着许些急切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
“妈妈,表哥到了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苗条身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只见她身着藕色纱衫,一头乌发挽在肩后,于发尾处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系住,长相和王夫人有着六、七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整个人神清骨秀,姿容端丽无双。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
王夫人皱眉斥道,那女子登时伫立不动了,她偷偷瞄了眼慕容复,又低下头去,两颊上红晕飞升。
“我与你表哥有些话要说,你待会再去找他吧。”
王夫人说着,站起身来,旁边的侍女连忙上前去扶住她。
“复官,随我过来。”
“是。”
慕容复朝痴痴望着他的王语嫣安抚般地笑了笑,跟在王夫人身后走了,直到他们的背影都看不见了,王语嫣这才怅然若失地收回视线,软软地朝阿朱阿碧笑了笑。
“阿朱,阿碧,好久不见呢。”
“表小姐。”
阿朱阿碧也冲她打了个招呼,走上前去,王语嫣这才看见被挡在后面的路小满。
“这位是……?”
“这是公子带回来的小丫头,”阿朱一把将她拉了过去,向王语嫣介绍道,“表小姐唤她小满便好。”
“表哥带回来的……”
王语嫣迟疑地说着,默默打量她几眼,路小满冲她眨了眨眼,眼珠一转,笑嘻嘻道:
“早就听阿朱姐和阿碧姐说,王家的表小姐容貌绝美,世所罕见,我先倒还不信,心想再美还能美过阿朱姐和阿碧姐去,如今真个见了,才发现这世间还真有天仙一般的人物呢!”
她这一番话,不仅夸奖了王语嫣的美貌,连带着阿朱阿碧也赞美了一番,直说的三人芳心暗喜,完全转移了王语嫣的注意力。
路小满顿了顿,看了眼三人的神色,继续笑道:
“我们来时见这曼陀山庄开满了山茶花,一眼望去如身处画中仙境,想必也只有这等洞天福地才能培养出王家姐姐这般曼妙的人儿了。”
王语嫣拿手帕掩了嘴,俏脸生霞。
“瞧你说得,哪有这么夸张。”
“啊哟,表小姐,你是不知道,这小妮子呀就会夸人,嘴可甜了,你可得警醒些,别一不注意就着了她的道。”
阿碧在一旁吃吃调笑着,路小满故作不依地扑过去挠她的痒痒:
“好呀,阿碧姐,让你再拆我的台!”
阿朱也扑哧一声笑了,阿碧连忙往她身后躲,四个人顿时闹作一团。
在曼陀山庄住了两日,路小满每天都陪着姑娘们泛舟赏花,古代小姐们大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什么乐子可玩,着实无趣得很。
到第三日的时候,慕容复突然收到了家臣邓百川发来的急件。信上说他办事途中路过苏州西北六十里外的顾家村,发现全村三十户人一夕之间全部死于非命。他怀疑是武林人士所为,特请慕容复前去查探。
事情发生在苏州城地内,又可能与武林中人有关,平日里慕容复最是在意他“南慕容”的名声,于情于理都得去查明真相,于是看过信后他便立刻去向王夫人辞行了。
王夫人对此没什么特别反应,倒是王语嫣十分不舍他们,当然主要舍不得的是她表哥,其他人都是顺带的。她从出生起就从未踏出过曼陀山庄半步,王夫人不许她出去抛头露面,因此再不舍也只能默默送别了。
“表哥,你……你多保重。”
王语嫣站在岸边,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慕容复,一双眸子里满是柔情蜜意。慕容复立在船头朝她挥了挥手,淡笑道:
“表妹,回去吧,等此间事了表哥再来看你。”
辞别了泪眼汪汪的王语嫣,一行人像来时那样坐船出去,上了陆地后又换上马匹,与提前在此等候的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三人会和,然后驾着马快速向事发之地赶去。
一日后,苏州城西北顾家村。
“村民们大多中毒而亡,死状凄惨。”
邓百川说着,端来一碗水向他们演示。
“毒被下在村里的水井中,大家饮水之时便着了道,此毒无色无味,毒性霸道,沾之即死,触之即亡,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慕容复接过碗,放在鼻下闻了闻,皱起了眉,旁边武邱乡的乡长焦急询问:
“慕容先生,可有发现?”
顾家村和附近的几个村落都属武邱乡管辖,如今顾家村发生了此等灭门惨案,邻里大惊,乡长连夜便赶来了,可惜一夜未有进展,瞧着眼底都有了青色。
“竟在本乡的管辖范围内出了这等事,老夫心中实在惶恐,丢了官职事小,若是不能还无辜受难的百姓们一个公道,让我如何面对父老乡亲们啊!”
“大人莫急,”慕容复安抚道,“我瞧这毒,倒是有些像江湖中失传已久的一种剧毒之物。”
他朝前缓缓走了两步,沉吟片刻:
“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汁液呈乳白色,含有剧毒,一经进入人体,即可使中毒者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而亡。”
他把碗放在桌上,又拿出折扇,在手掌处拍了两拍。
“此毒最开始是云南一带的猎户狩猎而用,中原地区十分少见,这下毒之人究竟是何来路,在下也不大清楚。”
一旁的风波恶皱起了眉。
“云南,难道是大理的人?”
“非也非也,大理与大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包不同摇头晃脑地反驳着,“事情没弄清楚前切勿妄下定论。”
“没错,要是引起两国间隙就不好了。”
公冶乾点点头,又看向邓百川,“大哥,你说村民大多中毒身亡,难道还有没死于毒物的?”
“不错,”邓百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二弟心细,为兄正要说到此处。”
随即他又转向慕容复,“公子请随我来。”
一行人跟着邓百川走到后院,他蹲下身掀起了地上两具尸体上的白布,阿朱和阿碧都连忙拿帕子掩住口鼻,移开了眼。
“公子请看,这二位村民,一位死于内伤,一位死于刀伤。”
他扒开其中一人的衣衫,一张紫青色的手掌印赫然印在胸口。
“此人被一击毙命,伤人者内力浑厚,掌风惊人;”
他转向另一人,指着那人身上的刀伤继续说,“此人身中三刀,刀刀致命,招式十分狠辣。”
说完,他面有惭愧地摇了摇头:
“属下愚钝,看不出这刀法是何流派,还请公子辨别一二。”
慕容复走上前仔细探查了一番,沉吟道:
“此刀法怪异至极,以我所知中原并无这种招式,依着伤口来看,倒有些像是西藏喇嘛的路数。”
“这倒奇了,西藏的喇嘛为何要来这个小村庄,还杀光了这里的人。”
公冶乾又提出了一个疑问,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作答。
“总之,我们现在已知的便是凶手至少有两人,也许更多,其中一人专长内功,一人擅使刀,还携带着剧毒之物。”
邓百川顿了顿,继续推测:
“看来这两位小兄弟应是正好撞见了凶手下毒,才惨遭灭口,随后整个村子也遭到灭顶之灾,原因……尚且不明。”
正在此时,乡长的手下突然进来禀报:
“大人,外面有许多人骑着马朝这边来了!”
乡长大惊:
“什么!来者何人?!”
“属下不知,但观他们衣着打扮,倒像是丐帮之人。”
“丐帮?”
邓百川与公冶乾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不解之色,慕容复则神色不明地挑了挑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