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不卖萌会死吗》庐边似月

19、第十九章

　　19

　　程思脚下步子一挪，蹭到丁欢欢的边上。她们的前面是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后面是几个女人。

　　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泥泞，脚踩在上面，总感觉不小心就要打滑。但周围的树木却越来越繁盛，巨大的树冠把这片地方遮得像个密不透风的球，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

　　丁欢欢见程思走到她边上，嘴巴抿了抿也没说什么，她伸手把垂在脸侧的头发捋到耳后，眼睛死死盯住手里握着的一张不大不小的弓。白净的侧脸上，一道弯眉浅浅地皱起来，衬得她整个人莫名有些阴沉。

　　程思移开视线，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身后站着的美儿，心里闷了一肚子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酒吧里的女人会出现在这里，但想来大抵是和‘獠牙’脱不了关系。

　　美儿在后面失魂落魄地走着，她感到有一股不算炽热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抬起头正好对上程思的眼睛，微微一怔，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僵硬的笑，然后干瘪瘪道：“好久不见。”话语里有丝道不清的滋味，让人莫名觉得苦涩。

　　程思轻轻点头，虽然心里好奇地不得了，但依旧没有问什么。

　　美儿见她没有想询问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

　　倒是旁边的丁欢欢听见她们的谈话，放下手中的弓，视线轻飘飘移到美儿的身上，问道：“美儿，你和程思还是旧识？”

　　她的话说的没什么感情，只是和平常一样的语气，但美儿还是浑身打了个寒颤，她慌忙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赶出脑外，整个身板恭谨的往下弯了弯，脑门上沁出几丝冷汗，回道：“也算不上，只是在酒吧的时候见过几次。”

　　丁欢欢盯着她没有搭话，只是眼睛却越来越冷，好像一条匿在暗处的毒蛇，在寻思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半晌后，她才收回目光，沉声道：“嗯，我知道了。”

　　美儿一时间摸不透她的意思，只好胆战心惊地垂下头，默默刷低自己的存在感。

　　程思看见这幅场面，心里想着美儿是金梦喜欢的人，如果她因为自己而被丁欢欢责罚了，她的心里也过意不去，于是她淡淡觑了丁欢欢一眼，清冷道：“你管的还真宽。”

　　丁欢欢的眸子动了动，漆黑的瞳仁里看不清情绪，但脸上却是浮现出极浅的笑意，好像冬日化雪时的阳光，不大却令人很舒服，她恬静地望着前方未卜的道路，轻声应着：“嗯，你的品味真是越发低了，酒吧里的人也看得上么？”

　　程思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松缓下来，不复之前的剑拔弩张。她把手里的苗刀换了只手拿着，淡淡的话好像清风拂过丁欢欢的脸颊，激起一层寒意，“我对人没兴趣，有些时候，还是那些怪物比较讨喜。”

　　丁欢欢低声笑了笑，算是承认了她的话。沉默过了一会儿，她兀然问道：“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程思认真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地嘀咕着：“大概3个月？或是更久？对了，今天是几号了，日子过得混混沌沌的，我都记不清楚。”

　　丁欢欢转过头，漂亮的眼睛瞪着她，嘴角瘪起，不满道：“嘿，你这家伙可真没良心，今天是我们分开的第92天，一共三个月零一天，至于具体的日期，我想也没必要知道吧，毕竟现在这种情况，日期已经没有意义了。”

　　程思不置可否。她拿苗刀的长手柄挡开前面的一些树枝，身子弯下来避开头上那些曲曲绕绕的枝干，前面的路一下子变得陡峭，山体的坡度往下倾斜了不少，一众人此时只能把身体半靠在地上，然后一寸一寸往下挪，好像一只拖着壳的乌龟，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丁欢欢，还要多久到目的地？”程思的额头逐渐溢出一层薄汗，现在的体力消耗太大，如果之后的路都是这种样子，那估计等他们抵达怪物的地方，也没多少精力去对付它了。

　　地上的杂草长势惊人，一丛丛的把人包裹的一点也瞧不见，阵阵沾着潮湿气味的风扑打在众人身上，那些有异能的人还好，手上没有武器的负累，丁欢欢这些拿着沉重大弓的人就明显吃累很多，脸上滚落下来的汗，干了湿，湿了干，如此循环往复。

　　越往下爬，丁欢欢的脸色就越难看，草坡上的草类愈发稀疏，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逐渐弥漫在空气中。身体下面的泥土越来越软，越湿，到后来，他们不得不将身上用来防身的匕首扎在泥里，以防自己一不小心就从这陡坡上滑下去。

　　程思没有匕首，所以只好拔出苗刀，把刀身往泥地里深深一扎，有了刀的支撑力，她的动作轻松了很多。程思轻轻松了口气，也没管丁欢欢为什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稍微支起一些身子往周围看去。

　　一片黑暗，周围是三面高耸的峭壁，她们所在的地方正是通往谷底的一面坡度较为平缓的泥坡，程思在下面往上看，只能看到碗口大小的天空，一丝白云在蓝色的天幕上一晃而过，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井底之蛙的荒唐念头。

　　往下看，下面深不见底，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一大滩黑乎乎的东西，但被雾气遮挡着，实在瞧不真切。程思不敢把身子探出去太多，因为刀下的泥土质地实在算不得坚实，她微微瞥了一眼就把视线收回来，转而看看自己的周围。

　　旁边到有些稀稀疏疏的杂草，只是那些草都耷拉着，根部泛黄，一看就是命不久矣。手下枕着的地面，此时又软了几分，湿漉漉的泥土在众人的身上糊了一身。

　　程思觉得目前至少有5分之一的刀身感觉已经借不上力了，她见离谷底的距离还很远，忍不住又朝着丁欢欢叫了一句，“丁欢欢，还有多远你们这个匕首支撑的住吗？泥越来越/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