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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青春是段跌跌撞撞的旅行(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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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程锦之唯一相对程牧白做的,就是啖其肉饮其血。
哪有像他这样传话传一半的!
放学的时候程锦之又被老费拉着谈了心,无非是什么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要高考了,要抓紧学习,她脑子不笨只要肯在学习上费工夫花心思,考个一本是毫不费力的。诸如此类,程锦之听得都要睡着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老费还在口若悬河地说着,她见程锦之已经昏昏欲睡,连凳子都要坐不住了,才说出了重点,“我看了你的志愿,你要学文?”
班里一共四十来个人,竟有一般的人都选择了文科,其中不乏成绩好的,老费的心里是有些不平衡的。
程锦之恍惚中听见了关于文理分班的事情,知道重点来了,才打起了精神,“费老师,您也知道,我理科成绩没一样好的,虽然地理成绩也不行,但是政史都不错啊,而且我英语好。”
老费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你以为我是要你改志愿,选理科?”
“那不然咧?”
“那是我没表达清楚。”老费尴尬地咳了两下,“事情是这样子的,你也知道,陆离他理科成绩非常好……”
老费巴拉巴拉又说了一大堆,杯子里的水都换了两拨才停下来。
程锦之这回听懂了。陆离那小子最终还是选了文科这条路,无论老费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肯改学理,给家长打了电话,家长也说孩子开心就好。
这下就愁坏了老费,她是这个班的班主任,陆离虽然各科成绩都好,但是学理有着明显的优势。再加上程锦之学了文科,陆离跟她关系一直都是黏黏糊糊的,老费就以为陆离选文是为了程锦之。
程锦之觉得她可真是冤大了。
那天陆离虽然给她透了可能会选文的口风,但是她也没往心里去,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来着,谁知道真就这么拍板了?再说了,就算陆离不顾反对选了文科,又关她什么事呢?
这锅她无论如何都不背!
“费老师,我也不知道陆离为什么选文科,您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老费的脸色有些黑下去了,这孩子怎么能为了私人的感情弃同学的未来于不顾呢!不过眼前这人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陆离选文科可就是大大的浪费了,你跟他关系好,帮老师劝劝他!”
老费都拉下脸来求她了,所谓一生日为师终身为父,她也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那老师我帮您去说说,但是我不敢保证能说动他,他也是个倔脾气……”
老费哪管这么多,只要她能把他劝回来,他们以后在学校里谈情说爱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程锦之略带嫌弃地瞧了一眼老费,其实她对陆离才是真爱吧?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校体队的队员们还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跑着。程锦之在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润嗓子,刚才老费喝了好几杯水,她可是光咽口水了,嗓子都渴得要冒烟了。
刚送走一场台风,天气还是热得跟狗似的,要不是街道上海东倒西歪地躺着几棵树,几乎看不出这是一个刚经历过台风的城市。
陆离在学校旁边的砂锅店等她,见她从旁边走过赶忙招呼她进来坐。
砂锅店很小,桌椅板凳都是油腻腻的,在湿热的天气下显得更加拥挤。
程锦之拿出纸巾将桌凳上的油渍擦掉,顺手点了一碗牛肉砂锅,回头问他,“想知道老费跟我说了什么?”
陆离点头。他有预感,这种关键时刻老费把她叫去办公室谈了这么久,原因无非是两个,一是赞同她的努力并且鼓励她继续加油,第二就多半跟他的选科有关了。
程锦之把老费的意思大致跟他说了一下。
其实她跟老费的想法差不多,像陆离这种天生的理科料子去学文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虽然她真的很想继续跟陆离待在一个班。
陆离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他家从小对他就是放养型的教育,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一切都以他的意见为主。所以他把学文的决定告诉家里的时候,家里也只是象征性的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是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他手里的。
程锦之对他的这个决定很是疑惑,难道他真的追女生追到这个份上?
程锦之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把一整碗砂锅都消灭干净,连碗底的汤汁都没有浪费。她擦擦嘴巴,陆离还是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她这才有些急了,“老费嘱咐我一定要问到原因,不然她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陆离心里明白得很,在这件事情上,老费是威胁不到她的,只怕是她自己想知道。
陆离付了账,拉着程锦之在学校附近漫无目的地走着。
程锦之见他脸色不对,不敢留他一个人瞎晃,也不敢开口打断他的沉思。眼看天色越来越黑,他们七弯八拐地走到了一个弄堂口。
弄堂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盏路灯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会从天上砸下来。程锦之莫名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心里略微有下不安,轻轻拽了拽陆离的衣摆,“这里感觉怪怪的,我们走吧?”
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陆离已经长得很高了,程锦之站得近些也只到他的鼻尖,不仔细看的话几乎能够跟程牧白并肩。只是他看起来还多了一分学生气,远没有程牧白的成熟老道,但是在这样奇奇怪怪的气氛下,也自然地产生了一股叫做安全感的气息。
程锦之有些害怕地更贴近他一些。
她很少会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产生恐惧的感觉,但是头顶这盏摇摇欲坠的路灯,让她觉得危险,她拉起陆离的手就要离开这个弄堂,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帮人,手上拎着木棍。
她猛地捏紧陆离的手臂。
陆离正想着羞于启齿的事情,正考虑到底要不要摊牌,回过神来发现程锦之的状况不大对。他转身也看见了那群来者不善的人,瞬间敛了神色,提高了声音,希望过往的同学或者老师能够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你们是谁?”
这群人本来是来约架的,结果被对方放了鸽子,心里本就不爽。在这里聚众商量对策的时候正巧被他们打扰,浑身没出撒的气瞬间就找到了释放口。
对方人太多,陆离心里权衡了一下,就算他是跆拳道□□只怕也难敌众手。他轻轻拍了拍程锦之的手,示意她别害怕,然后带着她往离开弄堂的方向走过去。
可是对方堵在弄堂的出口,不肯让路。
领头的人认得陆离,他早就想揍一顿这个老师口中的好学生了,他将木棍往陆离胸前一横,“姓陆的,是男人的话,单挑?”
陆离这才看清眼前这人的模样。
前阵子有个高三的学姐约他见面,他当面拒绝了学姐的示爱。当时这个男的就在不远处观察,等学姐走后特地把他拦住威胁他。
他心叫不好,今天这一劫怕是逃不掉了。
领头人见陆离迟迟不肯答话,又见程锦之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掐住程锦之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要不就把这妞留下,二选一,很合算的。”
程锦之一时气到,向着他吐了口吐沫,那人抡圆了胳膊就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程锦之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种罪,当下就红了半边脸,五指山在雪白的脸颊上尤其清晰,却死咬住嘴唇没吭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陆离抓准时机趁他们不备一拳打在领头人的下颌,那人被打得头甩向了一边,险些跌到。旁边的人立马围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猛揍。
密密麻麻的木棍往他身上招呼着,程锦之被几个人摁在墙角发不出半点声音。她一只手悄悄地伸进口袋找到手机随意地按了几个键,祈祷这通电话能拨的出去。
显然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就在陆离满头是血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警车呼啸的声音越来越近。领头人一招手,那群人哗啦一下子全部散开,几秒钟内都消失不见了。要不是陆离满身的伤痕,她都以为刚才就是一场噩梦。
警察带着他们去警局做了简单的笔录。程锦之脑子昏沉沉的,只记得是她胡乱得拨了一个号码,至于是谁报的警她也不清楚,连那群人是谁都不知道。
陆离除了手臂骨折,别的倒都无大碍,经过简单的包扎已经能自由行动了。他提供的线索就比程锦之详细多了,包括他们一共多少人,领头的是学校里的谁谁谁都一清二楚。
陆离做完笔录就回家了,程锦之是住校生,就由警察送她回学校,具体的事情要等明天天亮了再跟学校沟通。
她本想等脸上的手指印都褪了再回家,这件事就别让程建霖知道,也不想告诉程牧白。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费老师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程牧白。
程牧白当时正在开车回B市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掉头回来。等到程锦之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已经在楼下等了有一会儿了。
程牧白抬起她的下巴,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刚才那人捏她下巴捏得很是用力,现在她的下巴就跟脸一样,一碰就疼。
程牧白见状脸色更黑了,程锦之知道他这是濒临爆发的状态,怯懦地不敢说话,好像这事儿错在她似的。
程牧白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端详了一阵子,她的左半边脸被打得红通通的,已经肿得老高,下巴上也隐约能看见一只大拇指的印记。
程锦之浑身都后怕地发抖,然后她听见程牧白冷冽的嗓音划破寂静的夜空。
“我的人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