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归家》羊笔笔羊

34、Chapter4 皆大欢喜

　　“要我说，这个工作室还需仰仗你，我只是偶尔来串串场子罢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斜倚在门框上，对办公桌前的江小北说道。
　　江小北一目十行扫着文件，头也不抬地对她说：“想都不要想，让我给你打白工，你做白日梦去吧。”
　　女人摊摊手：“然而我当真忙得很，况且你现在这么闲，权当帮帮我，不行吗？”
　　“不行，”江小北终于瞥了她一眼，“我需要每天回家，没空加班替你干活。”
　　女人夸张地挑挑眉：“你又没结婚，难道还有人每天查寝不成。”
　　江小北闻言揉了揉眉心，叹气道：“不是查寝，是我妈还有我妹妹。”她苦笑一下，“上有老下有小，你是不会明白的。”
　　“你说这话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女人耸耸肩，“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江小北点点头：“我当然明白，但你不知道，这些事情有时真是叫人身心俱疲。”她又叹了一口气，“我妈天天操心我的终身大事，我妹妹还是个不懂事的娃娃，整天胡闹，惹是生非的。我还得担心我爸爸，他工作忙起来也是不要命，根本不注意身体。”
　　她回来这些年，生活倒是安定下来，然而之前从未经历过的问题也真是层出不穷。好不容易她妈妈终于同意她出门工作了，却又忽然上心起她结婚的事情了。诚然她也老大不小的了，但成家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和自己搭边。
　　柴米油盐酱醋茶，原来真不比她过去出各种生死任务来得简单。江小北再次叹气，放下文件对女人拱拱手：“拜托，你真不能把事情都推给我，起码承担一半。”
　　“那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女人说完摆了摆手，干脆利落地扭头出门了。
　　江小北重又埋头到工作中去，简直废寝忘食，直到她搁在抽屉里的手机嗡嗡嗡地振动起来。
　　“喂？”江小北扫了一眼陌生来电，狐疑地接通，“请问找哪位？”希望不是推销卖房、卖保险，她现在没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吊儿郎当：“是我，小贝壳。”
　　江小北呼吸一滞，心跳猛地加快，她试探着叫了声：“西格？”
　　“你过得还好吧？”西格话里带笑，他身边似乎有人在起哄，“适应得怎么样？”
　　江小北抓着手机有些坐立难安，半晌应道：“还行，挺好的，你呢？”
　　“我呀，我改行了。最近正好接到一单大生意，正巧人手不够，这不就想到你了？怎么样，要不要重出江湖？”西格语气漫不经心地问。
　　江小北有些犹豫：“什么生意？”
　　“走镖，红瓤的。”西格说了句黑话，“雇主要求两男一女，事成之后老规矩，价钱公道。”
　　江小北听得有些心动，但想起家里一堆事情，又游移不定：“我妈肯定不许。”
　　“我的天！”西格故作夸张，“你还跟你妈报告不成？拜托，你不会真成乖乖女了吧？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是不是周末还要去相亲？小贝壳，你就过这种日子？”
　　还真是，江小北在心里吐槽，但还是举棋不定：“我答应过我妈，不再干危险的事情了。”
　　“这也叫危险？”西格怪叫，“这种级别的你也好意思说它危险？小贝壳，你还信不过我吗？我会把你再往火坑里推吗？”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江小北想了想，心中做出决定，“对不住啊兄弟，我是真收手了，有家有室，玩不起。”
　　西格唉声叹气，也只能放弃：“好吧，看来以后圈内又要少一个人，多一些传说了。”
　　江小北感到有些抱歉：“对不住啊。”
　　西格咂了砸嘴：“算了，其实我也有预料。”他忽然问道，“对了，你最近还做噩梦吗？”
　　江小北不由一顿。
　　噩梦，是她回来之后最难摆脱的心魔。刚开始的日子里，她在夜里稍有响动就会惊醒，枕头下总要放些防身的东西才能安心。有一回，她差一点掐死夜里偷偷跑进她卧室的妹妹。
　　这件事把她妈妈惊到了，她爸爸倒是表示理解：“刚回来难免不适应，过一阵子就好了。”
　　江小北也曾和父亲谈过：“我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啊？要是一直好不了该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江城摸摸她的头，“不要有压力。”
　　西格的声音把江小北的思绪拉回来，她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好多了，起码不会拿刀梦游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江小北就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认命地收拾东西，准备去接妹妹回家。
　　她这个妹妹，真是调皮捣蛋，连她爸爸都没办法。江小北开车到幼儿园外，大概是有些晚了，人已经散得差不多，她忽然看到妹妹在花坛边站着，面前还有两个人。
　　江小北心里一紧，立马下车冲妹妹喊道：“妹妹！”一边大步朝那边走。
　　妹妹回过头来，手里还攥着朵小花，看见江小北，乐颠颠地笑出一颗虎牙来，朝姐姐跑过来：“姐姐、姐姐，刚才那个人和我说我以后是个干大事的人呢！”
　　江小北听得摸不着头脑：“什么？刚才那是谁？你认识？”见妹妹摇头，立刻板下脸，“妈妈怎么教你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妹妹缩了缩脖子：“是真的，她们说以后我需要记得一串数字，是……”她歪歪头，“咦，怎么想不起来了？”
　　江小北叹了口气，她发觉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她拉过妹妹：“好了，以后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来，跟姐姐回家。”
　　妹妹还在恋恋不舍地看那两个人消失的方向，跌跌撞撞被江小北拉回了车上。
　　回到家，爸妈都还没下班。江小北认命地下厨房做饭，妹妹在小凳子上皱着鼻子怏怏不乐：“为什么还不是爸爸做饭啊？”
　　“爸爸工作那么累，等周末再说，啊。”江小北大感头痛，她倒是会做饭，就是水平和她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小毛头被她爸养得口味太刁，每次看见自己做饭都要愁眉苦脸一番。
　　做水熬粥，把主食热好。江小北正准备打几个鸡蛋给妹妹蒸鸡蛋羹，家门处钥匙卷进锁孔发出脆响，她探头去看，爸爸和妈妈正开了门进来。
　　妹妹欢呼一声朝爸爸妈妈扑过去，拽着爸爸的裤腿往上爬。妈妈赶紧进厨房，接过大女儿手里的家伙：“我来弄吧，你去歇着吧。”
　　客厅里妹妹已经要骑到爸爸脖子上，一大一小倒在了沙发上，妹妹的笑声在屋子的每个角落里回荡。
　　烟火气逐渐在这个家中升起，江小北忍不住笑起来。
　　Everything is gonna be fantastic .
　　Very very fantasti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