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怪谈杂说（外：散文合集）》上海夏天

27、（3）卖火柴的小女孩

　　[大雪茫茫，风如刀割。天地间一片萧瑟。在风雪之中走来了一个小小的黑影。那是一个女孩，她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在恶劣的天气里在街上艰难地行走着，手里拿着一包包的火柴，在不停地叫卖]
　　小女孩：“卖——火柴！卖——火柴喽！”
　　龙套甲：“卖——打火机！卖火机！一块钱仨！”
　　小女孩：“卖——火柴！卖——火柴喽！”
　　龙套甲：“卖——卖打火机！卖——打火机！一块钱仨！”
　　小女孩：“卖——火柴！卖——火柴喽！”
　　龙套甲：“打火机！卖打……打火机！一块钱仨！”
　　小女孩：“小兄弟啊，你过来！”
　　龙套甲：“干……干什么？”
　　（噼里啪啦乱打的声音）
　　龙套甲：“啊呀！啊呀！”
　　小女孩：“敢当街抢我生意！让你知道我庙街十三妹的厉害！”
　　龙套甲：“大……大姐，你好快的身手！我……我好崇拜你哦！”
　　小女孩：“卖——火柴！卖——火柴喽！”
　　龙套乙：“当！当当！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小女孩：“卖——火柴！卖——火柴喽！”
　　龙套乙：“当！当当！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小女孩：“卖——火柴！卖——火柴喽！”
　　龙套乙：“当！当当！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小女孩：“打更的大哥，你过来一下！”
　　龙套乙：“什么事啊小妹妹？”
　　（噼里啪啦乱打的声音）
　　龙套乙：“哎哟！哎哟！”
　　小女孩：“下这么大雪，天干地燥你个头啊！摆明了就是要破坏我的生意嘛！看我的鸳鸯腿！”
　　龙套乙：“小妹妹，你好俊的功夫，不知道是在哪学的？哎哟！”
　　小女孩：“卖——火柴！卖——火柴喽！这位先生，你女朋友那么漂亮，给她买包火柴吧！不要让你女朋友没面子哦！”
　　龙套丙：“这位小妹妹你不要搞错啊！这位是我的同事，而且他也是个男的。不要看人家头发长就说是我女朋友啊！”
　　小女孩：“男的也没关系啊！我不会歧视你们的，来嘛！买包火柴嘛！”
　　龙套丙：“走开走开！不要缠着我们，走开了！真是的！”
　　小女孩：“唉，这么大半天了，连根火柴都没卖出去。啊！我的命真是好苦。回去又要给老板骂了。我从家乡出来到这个城市，现在是给“没天良”公司打工。没有底薪，只有提成。要是火柴卖不出去，我可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风雪中走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脸被冻得乌黑，但是他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在街上艰难地行走着。他的手里，拿着一叠的本子；他的怀里，揣着一叠本子，他的背后斜插一叠本子；他的头上，顶着一叠本子。]
　　导演：“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卖本子的。其实我是一个导演！这些都是我的剧本。我在这个风雪茫茫的夜里出来，是为了寻找拍片的灵感。不是X光片，而是最新的、最酷的电影……可惜，我一直都找不到好的演员。因为，好的演员是要有想像力的！我曾经面试过那么多想当演员的人，可是没有一个真正的有想像力。
　　[这位导演不禁想起了他面试那些人的情景。]
　　导演：“你是干什么的？”
　　龙套甲：“我……我……我是卖打火机的！”
　　导演：“好，假如有一天你在卖打火机的时候被外星人抓去扔到月球上，你会说什么？”
　　龙套甲：“我……我好怕……”
　　导演：“荒谬！月球上没有氧气，你根本就说不出话！所以正确的应该是一言不发！出局！下一个！”
　　龙套乙：“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导演：“干燥你个头啊！你是干什么的？”
　　龙套乙：“导演，我是打更的！”
　　导演：“那好，假如有一天你在打更的时候被外星人抓到了南极圈，你会说什么？”
　　龙套乙：“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导演：“天干地燥你个头啊！南极圈到处都是冰山和河流，哪里会干了！你根本就没有想像力！出局！下一个！”
　　龙套丙：“导演，你好啊！最近天气比较热，晚上睡觉有没有挂好蚊帐啊？导演你好帅哦！导演我很崇拜你啊！”
　　导演：“马屁精。你是干什么的？”
　　龙套丙：“我是一个小小的公司上班族啊，导演！”
　　导演：“那好，假如说你有一天上班中途回到家，发现你老婆神色慌张，你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站着一个男人，你会怎么说？”
　　龙套丙：“哎呀老婆！叫你不要乱买东西嘛！你看，买了这么多衣服、鞋子、袜子、帽子！哎呀！你居然连百货公司的售货员都买来了！”
　　导演：“Cut！不要再说了，你不但没有想像力，而且还十分迟钝啊！出局出局出局！！！”
　　[导演越想越生气，有这么多的好剧本，却没有一个好的演员]
　　导演：好痛苦！好愤怒！！抓狂啊！我要买根火柴，把这些好剧本通通烧掉！这附近有卖火柴的人吗？”
　　小女孩：“卖——火柴！卖——火柴喽！最后三天平价销售，折扣折扣再折扣了！唉，还是没有人来买，看来今晚是不可能有人来买了！哦！我要饿死了，我可是晚饭、夜宵都没吃呢！这户人家的台阶不错，还有个大玻璃窗，我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导演：啊。火柴！！
　　小女孩：“啊，在火光中，我仿佛看到了——我坐在满汉全席的面前，那烤鸭，咬一口吱吱冒油啊！那龙虾，多么的鲜嫩可口，耐剥。那馒头，多么的像馒头啊！白得就像是我的肌肤一样！”
　　导演（呆）：对啊！多么美好的火柴啊！我也看到了！
　　小女孩：“啊！在火光中，我好像看到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啊！有绿袖子的大红色毛衣、满是斑点的七分裤、带补丁的中山装、配领带的T恤衫还有血红色的吊带裙！啊！要是我能把它们都穿在身上，那该有多暖和啊”！
　　导演：是啊，多暖和啊！
　　小女孩：“啊，在火光中，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白马王子牵着我的手，在夕阳下散步。而四周开满了鲜花。他会对我说，亲爱的，咱们明早吃点儿啥啊？我会对他说，还能有啥，炸酱面呗！他又会对我说：亲爱的，别忘了多搁点儿醋啊！还有二锅头和蒜头不能少哇！我又会对他说，少不了你的！我的王子！”
　　导演：我就是那个王子！！！
　　小女孩：“啊，在火光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只乾坤烧鹅，张开了翅膀，慢慢地向我走来。它的肚子里面，装满了禾花雀，再用文武火反复熬煎，让鹅的气味慢慢的溶进了禾花雀里面。外焦里嫩，芳香扑鼻，这个时候吃，刚刚好哎！啊！这只乾坤烧鹅越走越近了！”
　　导演：“小姑娘，看清楚一点儿，我不是乾坤烧鹅啊！虽然我肚子比较大，，额头和嘴巴比较突出，脖子也比较细长，和乾坤烧鹅有点儿像，但是我比乾坤烧鹅有内涵一点点儿！其实我是一个导演！”
　　小女孩含糊不清地说：“噢！太让人失望了！”
　　导演：“现在你已经知道我是导演了，可不可以把我的手从你的嘴巴里面拿出来了呢？你咬得我好痛，而且，你的口水流了我一手啊！”
　　小女孩：“哦！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你能请我吃顿满汉全席吗？”
　　导演：“我看你挺有想像力，不如做演员好了，做了演员，天天都可以吃鱼翅燕窝啦！”
　　小女孩：“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好骗啊！演员最多每天吃人参打羊胎素而已。”
　　导演：“总之做了演员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卖火柴了，而且还能吃饱穿暖你说有多开心啊！不过，我还要测试一下你的想像力，假如你现在是一个大公司的女老板，正卷入经济危机之中，你会怎么做？”
　　小女孩：“等等，让我先划亮一根火柴！‘哧啦！’在火光中，我仿佛看到了公司里面一片凌乱。连桌子椅子饮水机都拿去当掉了。大家都坐在地上办公！我叫来秘书小王，对她说你今天上班没抹口红，太没礼貌了。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我叫来秘书小李，对她说你今天上班抹太多口红，太浪费时间了，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我叫来秘书小张你给我倒的水太凉了，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我叫来秘书小周，对她说你给我倒的水太热了，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
　　导演：“啊！真是太有想像力了！你简直就是十年，不，三十年才难得一见的人才！以后就跟着我混吧！签约吧！我会让你一辈子大红大紫的！”
　　小女孩：“好啊！但是我的这些火柴都没卖完，怎么办？”
　　导演：“这个太容易解决了，拿给我，我签我签我签签签！！好了！这些火柴包上都有我的签名了，你只要说是恋爱小镇导演亲笔签名的火柴，保证你的火柴很快就卖完了！”
　　小女孩：“卖——火柴喽！卖——恋爱小镇导演亲笔签名的火柴喽！”
　　龙套甲：“什么？就……就是那个写《西瓜一样的年华》的导演吗？我好喜欢他啊！”
　　龙套乙：“他还导过《东边斜西边正》和《重庆烧鸡公森林》呢！”
　　龙套丙：“最近还要拍《公元前2046》还有《血馒头的极限》呢！啊！我最崇拜他了！”
　　龙套乙：“姑娘，给我来一包火柴吧！”
　　龙套甲：“给……给我也来一包！”
　　龙套丙：“多少钱一包呢小妹妹？”
　　小女孩：“一百块钱一包！”
　　龙套甲、乙、丙：“买了！”
　　[就这样，卖火柴的小女孩成为签约演员。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导演也因为找了一个理想的演员感到十分的欣慰和幸福。这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啊！可是——]
　　龙套丁：“导演！导演！你上次签约的演员不行啊！”
　　导演：“怎么？她演戏不好？不可能！我亲自考察过她！她很有想像力，是个好演员！”
　　龙套丁：“好是好，可是，她每次不划火柴，就进入不了角色！”
　　导演：“什么？该死！我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儿？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