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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红玫心属白玫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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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和田宇都差不多觉得是时候结婚的时候,我们就去挑戒指。房子是现成的,也没打算摆酒,挑个好地方渡蜜月也就是了。
虽说一切水到渠成,领结婚证的前一天晚上,我还是快乐的睡不着。
从头到尾一件一桩细想和田宇共同的往事,心里一遍遍说,这居然是真的,我居然这样幸运。
然后我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好像是一个人突然撞在大门上。
我把田宇叫起来,一起静听,门口悉簌有声。
我问,谁?没有回答。田宇已经把门打开了。
一个血人一头扎进来。
我惊叫,田宇止住我,别叫,是花树。
借着门灯昏黄的光线,我在血污中看见花树秀美的轮廓。
田宇一把背起花树下楼,我匆忙找齐车匙钱包,随手抓一件外套跟上。
田宇冷静的开车,然而我从照后镜里看见他的脸色,阴冷的叫我打一个战。
花树靠在我的肩上,浑身是血,我都不知道他伤了哪儿。他头上的血一直流一直流,我拿外套给他胡乱裹上,他一动不动由我摆布,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时,他就抽搐一下。
那一路可真惊心动魄,我几乎以为花树会死在我怀里。
真到了医院,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田宇从急诊室出来,对我说:“都是皮外伤,两个地方缝了针。医生说缝完针就可以走了。”
缝针的是花树,背花树的是田宇,可我却累的累的不行。
天没亮透田宇就和花树去机场了,田宇把车子交给我开回去,说,一到宾馆住下我就给你打电话。
那天是我和田宇婚假的第一天,可是我们甚至没有结成婚。
一觉睡到中午,我被匿名电话吵醒,电话那头张口就问我:“花树现在躲在哪儿?”
我冷静的说:“你打错了。”挂断,然后拔掉插头。
田宇打我的手机,我告诉他匿名电话的事儿,他想一下,说,你也过来吧。
于是我飞去海南。
海南,天涯海角,阳光沙滩椰子林。原本我和田宇打算去马尔代夫度蜜月的。
在沙滩找到田宇和花树的时候,天已经半黑。
花树躺在田宇膝上。
我过去看花树的脸,他闭着眼睛,脸上没有表情,嘴角肿了一块,有点像一个奇异的微笑。
我和田宇背靠背的坐着,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天上星星一明一灭。
熬到很晚,熬不住了,一起回酒店。
这一天真长,这一天真累。
我胡乱洗洗,一头栽在床上。
田宇在另一张床上看着我笑,他说,你躺在那儿干什么,到我这儿来。
我说不,你过来。
他摩拳擦掌,摆着架式过来,说,叫你过来你不过来。俯下身来要抱我过去。
我和他厮打,笑着叫,王老虎抢亲啦。
两人滚成一团,都气喘吁吁的。
突然有人敲门。
我们立即停下来,静听。
敲门声继续。
我穿好衣服去开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站着花树。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门外。
眼角是青的,嘴唇是肿的,额头缝着针,灯光在他脸上打出起伏的阴影,好像离我那么遥远又那么接近。
我心一软,进来吧。
我知道他怕。
他睡一张床,我和田宇睡一张床。
我不知道三个人里面,有几个是失眠的。
没有沉酣声,寂静的空气里,连呼吸声都是压抑的。
我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田宇不在身边。
我洗漱收拾停当,花树犹在沉睡。
黎明睡黄昏醒,这是不是他一向的作息时间?
我俯下身去看他的伤势。厚厚的窗帘把阳光挡在外边,借着幽暗的夜灯,我奇异的在他唇角看到一抹安宁平静的微笑,像一个天使,折翼天使。
然而他的睫毛却不肯安分,长而翘,蝶一样挣扎着翕动着,像是明明在做一个美丽的梦,却残存着一丝理智不肯相信。
我猛的把右手背回身后,我发现这只手正在无视我的理性,轻轻伸向他的睫毛,想抹去他甜梦里的最后一丝不安。
突然他在睡梦中喃喃出声,我愣了愣,轻轻问,什么?
他没回答,翻个身,继续沉沉的睡。
我在楼下的西餐厅找到田宇。他面前好多个空盘子。
早餐还是中餐,我笑他。
不管,他说,连晚餐一块儿吃出来。
我这才想起昨天一天只吃了一顿飞机餐,连忙也去食物区搬大量的食物回来。
不管好吃不好吃,吃饱再说。
隔两天我和田宇先回去。
听说那个叫太子柳的人扬言,只要他在,花树就别想踏进本市一步。
然后花树回来了。
他投靠了更加有势力的人。更加有势力的人出面帮他摆平这件事,在酒楼里摆一桌酒,叫花树当大家的面向太子柳认个错,就没事了。
这种场合当然轮不到我出场。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却总有错觉当天我在场。
我觉得我好像亲眼看见花树带着屈辱的表情向太子柳道歉。他侮辱了花树,而花树反而要向他道歉。那样的在黑暗中像天使一样的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