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成长X让他死X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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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杰·富力士长大之后，强到甚至能超过自己当年一直追逐的父亲，强到已经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强者时，回首当初的那段时光，他发现自己真的对不起很多人。
无论是那位像是母亲一样对待他的米特阿姨也好，还是日后仍然成为了揍敌客家主的奇犽，他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忽视他们。
还有一个人。
那个……叫着他「杰叔叔」的孩子。
当然迄今为止，他也并不后悔在旅团和酷拉皮卡之间选择了帮助后者，但是他知道，自己当初的举动的确深深地伤害到了那个孩子。
他仍然记得那一天——
——帮助了酷拉皮卡的他和奇犽不慎被幻影旅团的人抓住，当那个孩子被他的父亲带来的时候，确认到是他们时脸上的绝望。
哪怕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对的，在浅见的父亲飞坦“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的冷嘲热讽之下，他也无力反驳。
明明知晓浅见的家境，明明知道幻影旅团是怎么一群无恶不作之人，但仅仅怀揣着心中的正义，以“还是不要让见知道比较好”这样子的理由自欺欺人，甚至怀揣着沾沾自喜。
他们只是认为，有血脉的保障，浅见不会被旅团的人怎么样，假装不知道，做出这件事本身，就如同飞坦所言的那般，是对浅见的背叛。
哪怕至今，那日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飞坦的嘲讽未曾停下:“你的手机，并没有显示他们给过你一通短信或者电话吧，如果你不是一直待在我这里……”
……就连浅见自身，都会染上同旅团作对的嫌疑。
“对于背叛的同伴，你知道我们都是怎么做的么？”飞坦假装没有看见浅见颤抖的身躯，俯身在浅见的耳畔低语，“那就是……亲手杀了他们。”
这理应，是背叛之人的下场。
杰·富力士仍然记得，浅见的脸上浮现的那抹绝望而又无奈的笑容，以及那只蓝眼睛里的空洞和黑暗。
像极了当初奇犽的样子。
浅见只是那样注视着他，静静地，没有任何言语。
小杰张了张嘴，突然失去了任何能够辩解的声音。
他只记得之后从浅见的眼睛不断往外冒出鲜血，左眼像是被染成了红色，右眼白色的眼罩被鲜血玷污得异常可怕。
之后，浅见站在那里，突然向后倒去。
也许当初的杰·富力士无法理解接住浅见的那位蜘蛛——同时也是浅见的父亲飞坦看着浅见的眼神，但现在的他，已经足够理解。
用八个字概括下来就是……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小杰大概能猜出浅见为何要不惜动用「预见」的能力想要做什么，他想要找出一种既然能够让他们活下来，又能让他的父亲满意的方法。
之后飞坦身上传来了，那样冲天的杀气。
会被杀掉的。
那个时候的小杰觉得自己的寒毛整个竖起，一旁的奇犽已经完全进入了惊恐的状态。
会被杀掉的。
小杰的脑海里反复重复这一行字，这样子来看，对方原先对于他们，只是随便的逗弄。
但这次，飞坦是真的想要杀掉他们。
小杰在想，如果不是在场的其它蜘蛛说“团长还要靠交换人质回来”，以及浅见轻轻拉扯了飞坦的衣服，也许他和奇犽就真的死掉了。
浅见在飞坦的怀里，带着血的眼睛微微眯着，恳求地拉了拉飞坦的衣服，声音断断续续:“父、父亲大人……咳咳……我还欠了他们的……人情……母亲大人说过的……「普洛弗赛」的人不能够欠别人……这、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咳咳……”
一边咳血一边如是这么说。
整个过程中，浅见没有看他和奇犽一眼。
这位史上最年轻的三星猎人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想到当时金和他提起这件事的叹息，想到金告诉他浅见家里事情的无奈。
金说:“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并非指责，却是比指责更令他难受的话语。
“杰，也许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无法真正的保护别人。”小杰想起坐在他身侧的金望向远方，“我们总是会因为自己想要去的事情而忽视身边本以为会保护的人……我怕在你身边，给你带来危险，却无法保护你。”
对于杰·富力士来说，他从来都没有因为金·富力士把他留在鲸鱼岛而产生过怨恨。
大概，是因为他早清楚，他和父亲是一样的人吧。
像他们这种人，最好的保护只有离开。
当过于执着于自身的事情，而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标究竟是为了什么，当坚定变了味成了偏执，哪怕身边的人受到威胁都无法从自己钦定的道路上移开眼睛……他们富力士家的人，都无法保护别人啊。
其实之后，杰·富力士也见过见·浅·飞坦，各个时期各个地方都有。
在GI也好，在流星街也是，还有猎人考试的会场。
对小杰来说，也许他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将家人永远置于第一位”，但当他看到浅见牵着一个和他眉目相似却有着不同于浅见蓝色而是紫色的眸子，而且比他小的女孩的手时脸上满足的表情，这位年轻的三星猎人想，当初那个对着他说这是他第一次交上朋友的浅见，终究不再寂寞了。
现在，面对怔了怔恭敬却带着疏离地喊他“杰叔叔”的浅见，杰·富力士想，自己也可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坦然地面对了吧。
时间终会流逝，当初长不大的孩子也会逐渐明白这个世界的铁则，知道自己当初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
这样的成长，尽管惨痛，却也无可奈何。
“思虑过重，能力耗尽，高烧不退。”元夜只是冷静地给出了这个判断，“再不醒来，等着收尸。”
“连你也没有办法么？”侠客收起了一贯的笑容，“明明浅见没有受什么伤才是。”
“他自己意志不坚定。”元夜冷冷地开口，“我真搞不懂这么小的孩子到底为什么会想这么多……你们到底逼他做什么了？”
侠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飞坦逼浅见要杀那两个小鬼么？可是明明浅见也并没有下手啊，反而动用了「预见」的能力……等等？莫非这孩子看到了什么？
与侠客面上闪过的担忧不同，一旁的飞坦仍然是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生气和失望。
生气——对于浅见没有选择对于背叛的人痛下杀手。
失望——违背了他的意志，自己却昏迷不醒，甚至不想起来。
这是他的儿子么？
他的孩子，可以尊重他也可以违背他，但绝对不能如此软弱。
“会死是么。”飞坦最后冷冷地开口，“那让他死吧。”
这样子内心的软弱……不值得活下去的软弱。
侠客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浅见睫毛动了动。
“飞坦!这孩子仅仅是意识昏迷……他还是听得到的啊!”元夜脸色微变，“你就那么想让他进棺材么？”
“那正好。”飞坦径直走到了床前，本来想拦住他的元夜还是收回了手，不管怎么样，她深知自己不应该插手这对父子之间的事。
生死这种事，她也看多了。
飞坦看着浅见的眼神冰冷，隐隐夹杂一丝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如此愤怒却还是夹杂着一丝悲伤的情感是什么，明明换一个人这样做，他早就毫不犹豫地把对方杀死了。
这是他无法理解的情感。
让他感到本能的厌烦。
他俯身一把拉扯了浅见的头发，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复杂:“你如果想死，我会转告缘·浅……”
他的眼睛眯起，残忍的笑了:“……是我杀了你。”
“你应该清楚，那家伙会做出什么举动吧？”飞坦的话仍然在继续，他在浅见的耳畔低语着，“如果她不自量力想杀我……我一定会杀了她。”
浅见的手指动了动。
他听到了。
父亲大人，是认真的。
他不怀疑母亲大人会这么做，对于看重家人的「普洛弗赛」而言……他明明已经说过，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不能这样……绝对不会能够这样……
浅见的声音微弱地在空中慢慢响起:“……不行……我不允许……”
他咳嗽着吐出了一个单词，苍白的唇一张一合:
——大天使的呼吸。
如同神迹一般。
身体所有的一切技能都恢复了平常，原先崩溃的情况像是未曾发生。
这张，来自母亲大人手上的底牌。
他不想用，哪怕是知道自己死了，浅见也不想用。
因为，他也许觉得，自己还是死了比较好吧。
在飞坦进一步表达自己愤怒之前，浅见已经用着他那双恢复如初的湛蓝眼睛茫然地望着他:“父亲大人……那个派克阿姨，是不是死了？”
明明对他而言，只见过一面而已。
可现在浅见也记得当时那位阿姨的手放在他头顶上所传来的温柔的触感，柔和到令他落泪。
“……是我的错，对么？”
假如他不曾阻拦父亲大人，假如他不曾认识小杰奇犽，假如……他不从GI岛里面出来，那个阿姨，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飞坦的神色在瞬间柔和下来。
“她只是贯彻了自己的想法。”
派克诺坦纵使因为自己的私心背叛了旅团的理念 ，也是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了能够让旅团知道锁链手的特征，尽管没有选择「荣耀」的那条路，却选择了自己所认为的「正确」。
哪怕是对于旅团的理念无比肯定的飞坦，也无法对于她的选择多做出什么斥责，尽管换做是他，会选择贯彻旅团的理念。
换句话说，派克诺坦是因为自己的选择致死，虽然不能说和浅见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的确还是无法归结于他身上。
“可是……”
“别自大了。”飞坦很快打断，“旅团还不至于不济到能够被你左右。”
哪怕浅见拥有「预见」的能力，说到底，浅见也只是旁观者。
飞坦从未想过，需要借用浅见的力量。
毫无疑问，这对于旅团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而且，他多多少少，也希望旅团的头能够活下来。
哪怕是最接近头的大脑——侠客，也不能完全接过头的工作。
不知何时，元夜已经拉扯着侠客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了门。
浅见只是半仰着头，看着坐在他身侧，他出生六年以来都素未谋面的父亲:“……可是，我没有按照父亲大人希望的那样……他们……还是我第一次交好的朋友啊……”
浅见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何如此不争气地掉落。
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他第一次交上的朋友啊。
“我说过，你可以做任何随心所欲的事情。”飞坦顿了顿，继续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认同你的道路。”
人之一生，会认识的同伴何其之多，最后还能是同伴的又何其之少。
这是必然。
飞坦并不想强迫浅见做什么，他也不介意，浅见走上一条和他的想法相反的道路。
哪怕最后拔刀相向，也许那个时候他也可以懊恼但也骄傲着吧。
“……我想回家。”浅见踌躇一阵怯怯开口，“父亲大人，我们一起回去见母亲大人吧？”
他说，我们回去。
浅见听到飞坦迟迟没有开口，在他忍不住进一步询问之前，或许是他的错觉，他听到自己的父上大人声音含笑，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0.成长X让他死X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