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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曲线救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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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曲线救国
(睿王爷得修渭河权)
寒正卿虽然是状元,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今上的天颜,可是因为心中存着事情,却总是感觉自己特别紧张,落在张相等其他老成持重的朝臣的眼里,不禁对他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寒正卿虽然才学出众,却毕竟是寒门出身,没有见识过什么大场面,对于名利心思太重,却是落了下乘。
只有李孝泉和李亦珏父子心中暗暗明白寒正卿的担忧,并未对他的表现各种皱眉。
幸好睿王爷在今上心目中还是地位够高的,没有出现让寒正卿为难的一幕,今上在封赏了其他人之后,直接就开口说道:“寒正卿,听闻你对治河修堤颇有心得,今次朕准备派睿王修葺京津河道,你是否愿意做个工部员外郎,跟着睿王修堤去?”
寒正卿心中欣喜,面上却是崩住了,让自己不至于喜形于色,立马走出一步跪在大殿中间领命了。
还未等他起身,就有朝臣上奏,指出睿王爷年龄太小,且之前从未领过差事,难以完成修葺京津河道的艰巨任务,建议换人。
睿王本来已经领命,而且已经招募到了新科状元寒正卿,也与寒正卿一同商量过多次了,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的,此时被人跳出来反对,立即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在圣上面前反驳了起来。
可是无奈反对的势力太大,太子和齐王殿下仿佛今天才一同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个弟弟已经长大成人,准备和自己抢差事了!
于是,太子殿下的人和齐王殿下的人联合起来一同反对,顿时整个朝堂就出现了一边倒的现象。
今上坐在龙椅上就这么看着太子的人和齐王殿下的人互相吵吵嚷嚷的,也不发言,也不发怒,就这么神情莫辨的看着。
李孝泉叹了口气,他和李亦珏在听了寒正卿的话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决定不再坐在太子殿下这艘破船上了,太子殿下的行为越来越出格,现在和张相已经是貌合神离,也使得跟着他多年的老臣都与他离心离德了,要是最后做得太过分,就连张相都不再愿意保他,那他离覆灭也不远了。
正因为太子的不谨慎,越来越多的人往齐王殿下那里聚集,大家觉得齐王殿下虽然性格有些急躁骄纵,但那是年轻人的通病,等到日后年长一些也就好了。而且齐王殿下文有安氏支持,武有蒋将军这个岳丈在那里镇着,真是越来越有明主之相了。
可是那都只是对别人而言,李孝泉父子都知道,不管安夫人是故意还是无意,但是他们李家都已经算是得罪惨了齐王府,就算是投靠过去,日后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还不如此时烧烧冷灶,支持一把睿王爷,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李孝泉一咬牙,像是一股清流一般站出来说道:“启禀圣上,睿王殿下天资聪颖,虽然之前没有接过任何差事,可是只要将人才、钱财给他配备好,绝对是能干的成事情的。况且人人都是从少年长成壮年,从一事未经到老成持重,慢慢锻炼就会好了。可是其他朝臣之言也不无道理,京津河道重要性非比寻常,若是直接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交给睿王殿下,恐难服众,倒不如先将此事搁置,让睿王殿下修一修其他堤坝练练手,再来修葺京津河道。反正京津河道的弊端大家已经知道多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再等几年也无妨。”
睿王殿下听到李孝泉的话之后眼睛一亮,正待出列和皇上争取,没有想到皇上却直接发话了。
“李卿之言有理,我儿睿王是欠缺经验,直接托付给他京津河道有些不妥,不若就让他去山西治理渭河吧。京津河道却是重要,不能再耽搁几年了,另托付有才有德之人修葺吧,众卿家有何提议啊?”
皇上这句话一说出来,再也没有人纠结在睿王身上了,对让睿王去山西治理渭河的事情没有人再提一个反对的字眼,继续分成太子、齐王两派争夺修葺京津河道的大权,那可是一个大工程,也是一个大肥差啊,谁不眼红?
之后的事情已经与寒正卿和李府众人无关了。睿王爷此时看着今上坐在龙椅上沉思不已的样子,忽而有些明悟——自己的老爹一开始就没有想直接让自己去修理京津河道,因为自己和他说的全都是治理安丰县境内渭河的方案,只是自己在殿上被这一块飞来的肥肉迷了眼睛。
此时再一深想,父亲不是顺利让自己接了去修葺渭河的差事么?和之前自己父子二人所商议的是一样的。同时火力全部都集中去争抢京津河道了,太子大哥和齐王二哥的支持者甚众,吵来吵去也没有一个定论,父亲在龙椅上只是烦恼地挥了挥手,说日后再议,却是也没有真正将这块肥肉交出去!
想到此处,再想到自己和父亲说起治河理想的时候父亲那赞许的笑容,睿王顿时干劲十足,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说不定修葺京津河道这件事父皇真的是想要交给自己的!只是他暂时还想先考验自己一下,若是自己这次去安丰县修理渭河的事情做得好,说不定日后父皇就会将修理京津河道的差事交给自己!
众人从大殿之中出来之后,睿王殿下高兴地与寒正卿寒暄了几句,拉着他一同去工部报到了,李亦玮新授了兵部员外郎的差事,跟着去了兵部,李孝泉父子却还没有能走到翰林院,就被张相拦住了。
李亦珏知道张相轻易不与别人当众交谈,也知道张相亲至肯定是有话想要和父亲说,因此告罪了一番,便先行离开,留下张相和李孝泉独自交谈。
张相看着李孝泉沉吟片刻,李孝泉先拱手对张相告罪,然后说道:“张相勿怪,李某人并不是想要拆张相的台,只是我那三女婿寒正卿与睿王殿下投缘,已经铁了心不进翰林院,要跟着睿王殿下去修葺河道,我也只能这么帮他们一把了,我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其他心思的。”
张相闻言之后脸色稍霁,用手抚了一把自己的胡须,问道:“寒正卿此人既然能得中状元,自然是有真才实学的,李大人与他既然是翁婿,为何不劝解他入翰林院走正道,日后说不定还能封侯拜相,却为何要走藩王的路子?这个冷灶也烧得太离谱了吧?”
李孝泉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与他说过,劝过了,可是寒正卿他们家三代单传,他父亲寒立新未完成的心愿就是修葺安丰县境内的水利工程,所以他只能如此了,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哎,他还和我说当今大秦人才济济,别的不说,就是长相的公子,同样得中状元,还已经在翰林院历练了六年了,日后等到张相颐养天年的时候,谁能争得过张公子?他还不如好好去修他的水渠呢,反正入不入翰林院日后结果也是一样的!我一听也对,就没有再怎么劝他了。”
李孝泉虽然是武将世家出身,可是自己做了文官这么久,也与张相打交道了这么久,自然说出的话来滴水不漏。这样几计隐形的马屁拍过去,说得张相是老怀大慰,也没有怎么为难李孝泉就离开了翰林院。
可是李孝泉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与张相告辞离开之后,张相却是收敛住了脸上的笑容,一点儿也没有被拍马屁的得意之相,反而嗤笑一声,小声说道:“李孝泉啊李孝泉,你还以为你自己那些小聪明能够瞒得过我么?他想要修渠肯定是真事,但是你却未必会劝。说什么争不过我儿子,都是屁话,你自己的大儿子以探花的身份入了翰林院,日后也是能争个封侯拜相的,女婿毕竟比不得儿子,说不定寒正卿这么说了你心中还是窃喜不已呢。”
不过,张相却是知道,寒正卿肯定是打定主意要投了睿王了,但是他本身就是寒门出身,家中没有任何助力,这样的人拢到睿王身边也就算了。
可是李府背靠着安西侯府,文武都沾点儿边,这样的人家却是不能放给睿王。虽说睿王现在还不成气候,可是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威胁,还是早早就注意的好。
看现在的这个状况,李孝泉给睿王爷说话应该是想要把寒正卿赶离翰林院,这个对自己和对李孝泉都是有好处的,应该不是故意要帮助睿王说话的,便由他去吧,先观察一下以后再说也罢。
只是这个李孝泉看起来还算聪明,实际上做的事情却也不怎么聪明。寒正卿是他自己的女婿,虽然中了状元,也有可能威胁他儿子的地位,可是这不还没有到那一步的嘛!先收做一个助力,日后真的有了威胁再考虑铲除或者是教训也好啊,这么早早就断了自己女婿的青云路,这都是什么人,什么眼光啊!
可是想了想自己那个太子女婿,张相也是心中憋闷,摇头叹气地走了。再难也要挺住啊,即便是苦水也只能往自己肚里咽,谁让自己的女儿已经嫁了太子,张家已经上了太子的船呢?不得宠就不得宠吧,只要女儿占了太子妃的名分,张家日后就不会差,为了张家的百年大计,也只有委屈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