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绛唇の影

34、三四章

　　温婉按部就班地上着班，生活平淡地像是没有温度的白开水。岳风的老婆王敏蓁已在丰东证券入职，时不时约她一起吃饭，一起探讨装扮、化妆的技术，渐渐地她变得逐渐自信起来，脸上化着淡妆，神态样貌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温婉很是替她开心。

　　这日，敏蓁为了感谢她，请她在S市知名的西餐厅吃饭。两人聊着敏蓁这段时间以来的变化，她和岳风的关系也回暖不少。

　　“以前确实是我太过敏感，丢失了自己的生活，总是想着要监视控制他。”敏蓁说，“现在我的状态变好了，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和他之间也有了一些空间，岳风主动联系我的次数也变多了，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恭喜你们。”温婉感叹着，“对了，我快订婚了。你和岳风总记得来喝订婚酒。”

　　“我有听说。”敏蓁笑着，“是上次我拍到的那位高富帅吧，郎才女貌，你们真的很般配。”

　　“谢谢。”温婉心虚地喝了一口茶。她表面上谈笑着，可心里却始终冰冷一片，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破碎溃败了，再也弥补不回来。

　　席间，她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疑惑地接起，只听对面说：“你是沈汝庭的妹妹吧？我是葛丽莎。”

　　温婉和葛丽莎约在了咖啡厅。葛丽莎优雅地坐在对面，妩媚地撩着棕色的卷发，一瞬不瞬地盯着温婉看。温婉被盯的有些莫名其妙，弄不明白她此行的目的。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葛丽莎优雅地问。

　　温婉不明所以地点头。

　　“你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忽然问。

　　喝到一半的咖啡差点呛住，温婉咳嗽几声，疑惑地盯着葛丽莎。

　　“之前我还在想是哪家的名门闺秀有这么大魅力。”葛丽莎顿了一会，“直到那天他喝醉酒，听到你的名字就不顾一切跑出去。莫非这个人……竟是他的妹妹？”

　　温婉呆愣了一会，不明白她是何意思：“我哥他……跑出来干什么？”

　　葛丽莎垂眸：“他没来找你？”

　　温婉诚实地摇头。

　　她眼尖地瞧见温婉手指上的钻戒，忽然笑道：“你要结婚了？”

　　“应该……是吧。”

　　“我明白了。”葛丽莎笑着起身。

　　你明白什么了？温婉皱眉。

　　“我还有事，先走了。”连咖啡都未喝一口，葛丽莎就着急辞行。温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会。

　　她和沈汝庭之间横亘着山河，是是非非，爱与不爱，又能如何……

　　日复一日，心如止水，似乎没有了对未来的期待，竟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可是，宋鉴之时不时会出来惊吓她一下。

　　“订婚宴宜早不宜晚，我们就定在下周周末，到时候请所有知名的新闻媒体都来报道，要办的轰动全城……”

　　“宋少爷。”温婉急忙制止他，“是不是稍微过头了？”

　　“你不想铺张浪费？”

　　“不要铺张浪费，更不要大张旗鼓。”他们这样的订婚，有什么可宣传的。

　　“这怎么行？我宋鉴之订婚，难道还要偷偷摸摸？当然要昭告天下。”

　　“你是想利用我，给你们长宋集团做宣传吧。”温婉无语。

　　“小婉儿怎么能这么想呢。”宋鉴之委屈，“咱俩大婚，给长宋集团露露脸，那也是极好的嘛。”

　　温婉翻了个白眼：“总之，要控制范围，我不喜欢人太多，变成一个商业宣传会。”

　　“商业宣传会不好吗？”宋鉴之摸着下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温婉已经不想理他了。

　　“好吧，我答应你，不会弄得很夸张。”宋鉴之稍稍妥协了一下。

　　订婚宴前日，温婉在定制店试了一下晚礼服，看起来倒是非常合身。镜子里的人身姿窈窕，青春靓丽，只是脸上并没有太多笑意。

　　“真漂亮，你穿上真是太合身了，特别美。”一旁的店员一个劲地夸赞着。

　　温婉尴尬地笑，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终于让她找到了逃离的理由。一看到屏幕上显示着贺朝辉，沉寂的心口好像颤动了一下。

　　“妹妹，沈大少有没有联系过你？”贺朝辉在电话那头问。

　　“没有。”温婉说。

　　“你知道他会去哪儿吗？我一整天都没联系上他了。”贺朝辉叹气。

　　温婉沉默了一会。

　　“他这几天状态一直不太好，我怕他出事。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贺朝辉说。

　　温婉说了地址。贺朝辉急忙驾车接了温婉，两人去了好几个沈汝庭经常去的地方，却依旧没有找到他。温婉有些焦急了：“我哥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贺朝辉不知该如何开口，踌躇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妹妹要和宋鉴之订婚了。”

　　“我和宋鉴之？”她有点疑惑，“我哥他不是也要结婚了吗？”

　　“沈大少回绝了。”贺朝辉叹气，“你要是多了解他一点，就应该知道，他不可能和葛丽莎结婚。”

　　“……”

　　“他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没有别人，只有你。”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她悲伤地垂着头，喃喃道，“我们是兄妹，我能怎么办？”

　　“有时候我看着他那要死不活的模样。”贺朝辉叹气，“他其实为了你，连兄妹都顾不上了。”

　　温婉沉默了。

　　“或许我们可以去那个地方试试……”她忽然想起。

　　车子行驶了两三个小时，驱车赶往当地最富盛名的酒店，湖光山色之间，宛若游走在世外桃源。那是他们第一次打破隔阂，确立关系的地方。温婉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果真在前台问到了沈汝庭的消息。

　　“我就不去了，妹妹，你去吧。”贺朝辉很有自知之明地说。

　　“好。”

　　温婉忐忑地敲着房门，不一会门打开了，沈汝庭高大的身躯无精打采地靠在门边。

　　“哥，你真的在这。”她喜出望外，却又不敢逾矩。

　　沈汝庭沉默地看着她，牵起嘴角苦笑：“是啊。怎么有空来看我？不是应该在准备订婚宴吗？”

　　温婉没有接话，径自走进房间：“我和贺朝辉都很担心你。”

　　“我没事。”他像以前一样坐回沙发，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哥，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温婉说。

　　“怕耽误你明天的订婚宴吗？”他尖酸地问。

　　“当然不是。”她急忙解释，“我怕你一个人有事。”

　　“那你陪着我？”

　　温婉犹豫了一会：“哥，我当然会陪着你啊。”

　　“你也会陪着宋鉴之？”

　　她沉默着，不能否认。

　　“你还能陪我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半天？”他瞅着她，脸上并无波澜，然后又将视线望向窗外，“我沈汝庭，是不是只配得到施舍的温柔。”

　　“哥，你在说什么？”温婉坐在他旁边，心痛到几乎碎裂，“你是我哥，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

　　“只是作为妹妹？”他问。

　　温婉点头：“是。”

　　“你知道不可能的。”他转头盯着她，“我怯懦过、逃避过、退缩过，可是依旧没法说服自己。既然没法说服自己，那我为什么要控制？我不想管什么兄妹，不想管流言蜚语，从始至终，我要的，就只有你……”

　　“哥……”她的心湖泛起澎湃的巨浪，她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我是你妹妹啊……”

　　“妹妹又如何？”他苦笑，将手掌撑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吻的热烈而汹涌。

　　理智让她痛苦万分，心酸地挣扎着，可对方却将她整个人抱住，越拥越紧，越吻越深。脑袋的清明像丝线一样崩裂，她痛苦而热烈地回抱着他，眼泪扑簌簌滑下，咸咸地留在唇齿间。

　　*
　　翌日，订婚宴如期举行，来了许多商界宾客，高朋满座。沈文鼎和宋世深热情地招呼着。宋鉴之和温婉穿着礼服接受着满堂宾客的祝福。

　　“恭喜恭喜，真是郎才女貌，绝世良配啊。”

　　“沈总和宋总真是好福气，小两口喜上加喜，早生贵子。”

　　沈汝庭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坐在主桌上。他的眼神始终望向她，表情淡淡的，满场宾客的恭祝之词不绝于耳，叽叽喳喳甚是嘈杂。他喝完一杯茶，起身便走了。贺朝辉见状，也跟了出去。

　　“沈大少，你真的要走？”贺朝辉追出门，只见沈汝庭已让司机装好行李，接过司机打印好的登机牌。

　　“是啊。”沈汝庭冷淡地说，“德国有个大项目，我会亲自去考察。”

　　“那也不必着急这会走啊？”这分明是逃避吧，贺朝辉无语，“是不是，昨天妹妹说了什么？”

　　他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替我祝她订婚快乐。”

　　*
　　一个月后，温婉、叶柳、薛珊珊约在Nighty Night，灯红酒绿的氛围，让三人不免饮多了几杯。想起上回在这里喝酒，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薛珊珊还偶遇了机长，促成了一段缘分。

　　“今天怎么没见着机长？”叶柳问。

　　“早分手了。”薛珊珊笑着饮了一口红酒，“现在我单身。”

　　“那更要敬你一杯，祝我俩单身快乐。”叶柳举杯先干为敬。

　　“什么？你和梁霖分手了？”温婉有点难以置信。这段时间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居然没有关注到叶柳的变化。

　　“是啊。梁霖此人，配不上我。”叶柳喝的有些醉了，“分了是好事，你们快恭喜我。”

　　温婉与薛珊珊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有一次梁霖借口出差，竟是和唐燕书卿卿我我约会去了，正好被提早下班的叶柳撞见。

　　“唐燕书是他在富盛银行尽职调查那会认识的，他们从那会就鬼混在一起了！”叶柳气恨道，“亏我有眼无珠，居然这么晚才发现。”

　　薛珊珊撑住下巴，思考着：“可我试探他，他居然无动于衷？难道我没有这个唐燕书有魅力？”

　　“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是我朋友，他才没有下手。”叶柳愤然，“上次去西部出差，其实他就是约了网聊的美女见面，约到了酒店。”

　　“他承认了？”温婉问。

　　“对，事到如今，他也不伪装了。”叶柳说着说着哭了，“前段时间我放下戒心，以为可以和他走到最后。问他何时结婚，他却一直推托工作繁忙，没想到是早就存了异心。”

　　“看不出学长是这样的人。”温婉震惊。

　　“要像我这样，拿得起放得下！”薛珊珊拍拍她的肩，“这种坏男人算什么，早丢早解脱，不妨碍你找下一个更好的。”

　　“及时止损，未来才会有更好的。”温婉安慰她。

　　“为我们单身干杯。”薛珊珊举杯。

　　又喝了一会，一位男子朝他们走来，温婉觉得有些眼熟，竟然是：“季龄？”

　　“这么巧啊。”季龄端着酒杯，坐在薛珊珊旁边，“听说你和机长分手了，昨天他还闷闷不乐地飞走了。”

　　“他红颜知己这么多，不分我等着帮他看家啊？”薛珊珊笑道。

　　“你和他在一起时，早就知道他红颜知己很多了吧？”季龄说。

　　“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及时行乐吗？管他有多少红颜知己。”薛珊珊娇笑，妩媚地靠在他肩头，“比如我要是和你这样的大帅哥在一起，我也不会管你有多少红颜知己。”

　　“这么说，你愿意？”季龄温柔低声道。

　　“那要看你表现啊。”薛珊珊递上酒杯。

　　“我先干为敬。”季龄仰头喝完一杯。

　　薛珊珊凑到叶柳耳边，笑道：“看，男人多的是，分了再找一个就是。”

　　叶柳被逗的大笑起来。

　　这时，温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海外号码。她迟疑了一会，走出酒吧接起电话：“喂，请问是哪位？”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你好，听得到吗？”温婉问。

　　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她的心中竟有一丝希冀：“哥？……是你吗？”

　　又是沉默，然后是一声淡淡的叹息，低声道：“小婉，你过得好吗？”

　　温婉苦涩地笑了笑，有什么好不好呢，却故意换上了欢快的语调：“哥，我过得挺好啊。你在国外，也要保重。”

　　“嗯……那就好，那我挂了。”说完，已是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来不及让她说一句再见。

　　可能，不会再见了吧。

　　毕竟那天他说过“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天各一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