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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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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温婉睡得日上三竿,沈汝庭早已经去公司了。拖拖拉拉地洗漱,淡淡上了妆,看着镜子中这张还算美丽的脸,弯起自嘲的苦笑。
每天都光彩照人地出门,可偏偏她最在乎的男人根本不愿多看她一眼。这正是她四年前的心境,可如今,她要为自己而活。
她翩然坐定在咖啡桌前,看着周济云时,也同时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
周济云仅是瞥了她一眼,如花似玉精致的脸蛋,窈窕有致的身材,比四年前添了几分妩媚成熟的风韵,眉目展开笑意:“打算回来争取他吗?”
温婉喝了口周济云替她点的卡布奇诺,冷然道:“没有这个兴趣。”
“这么说。”周济云紧紧盯了她一眼,“沈汝庭要结婚了也没关系?”
喝到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温婉惊讶地抬起眼,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自恢复镇定,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他要结婚了?”
沈汝庭居然要结婚了?他居然不告诉她?是怕她无理取闹从中破坏吗?
“沈汝庭也二十八岁了吧。”周济云说。
“二十八岁又怎么样,男人二十八岁结婚太早了。”温婉说的理所当然,丝毫未觉语气中所包含的酸意。
“你不必这么惊慌。”周济云好笑地看着她,“只是公司的几个女员工私下讨论而已。”
那根本是捕风捉影好不好。温婉心中一阵怨愤,突然又意识到她干嘛这么在乎沈汝庭结不结婚,一阵懊恼,更是怨愤自己。
“我听双玉说,你终于放下沈汝庭了。”周济云眼中有一抹她看不懂的哀愁,“沈婉,小孩子的依赖症真的这么难治吗?”
周济云一直把她对沈汝庭的执着看做小孩子对大人的依赖症。她没有反驳过。也许正是因为沈汝庭总是对她冷冷淡淡的,她一旦尝到他温柔的甜头,便想要予取予求,奢求过头,忘了分寸。
“我只是震惊于哥哥要结婚,身为妹妹的自己却不知道而已。”温婉又喝了一口卡布奇诺,接受到远处抛来的一个媚眼,淡然地笑了笑。她还是很有魅力的,只是某些人不识货罢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沈汝庭总有一天要结婚,你呢?一直躲在国外不回来吗?”
描摹细致的柳眉皱了皱,温婉想起昨夜沈汝庭问她准备留几天,恨不得赶她离开。
她抬头瞧了一眼周济云,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眼中竟是充满着希冀:“你希望我回来吗?”
周济云笑了,笑的那么清冽,那么温和。
“欢迎回来。小婉。”
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这句话,她多么希望是从那个人口中说出。但是,她早已向自己保证,她的心再也不会受到沈汝庭的蛊惑了。
她抬着泪眼朦胧的眼看着他,周济云温柔地敲敲她的脑袋,淡淡笑道:“傻瓜。”
周济云是周双玉的哥哥,自己经营着一家外贸公司,办公地点在鼎世集团大厦旁边的楼里。经常听到鼎世的女员工吃饭的时候聊起他们的老板,对沈汝庭有一些小道消息。这也是温婉当年接近他的原因。
周济云中午和温婉吃饭后又回公司上班。温婉陪他一起走到公司门口,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不进去了:“不妨碍你工作了。我先去逛街好了,刷爆我哥的卡。晚上等你下班,接我去双玉家。”
周济云满目柔情地点头,当年受他妹妹周双玉所托帮助她同学追求隔壁鼎世的总裁时,他以为是小女生的异想天开,没想到竟是遇上了温婉这样执着又任性的美丽女人。
温婉挎着小包途径鼎世集团的大楼,抬起脑袋仰望了一会,想象着沈汝庭在某一层办公的情形,心中暗自一笑,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笑着摇摇头,仿佛要将残余的任何关于沈汝庭的念头给摇出头去,然后大跨步迈出。高楼大厦间日光若隐若现地照在她身上,有着明媚的春.色。
她替很多人买了礼物,当周济云来接她时,她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上他的车,又掏出一包丢给他。周济云掏了掏,发现是一件爱马仕西装,抬眼淡淡瞧了她一眼:“看来你真没替他省钱。”
“鼎世我也有股份,不过花了他一点钱,你替他心疼什么。”
周双玉办了个小型Party,温婉则忙碌着派送礼物。沈汝庭这个男人铁石心肠,叫她痛不欲生这么多年,她总要花他点钱,也让这个工作狂男人心疼心疼。
回到家时,她发现沈汝庭书房的灯还亮着,轻轻敲了敲门,静静地推开。
“你回来了。”平静的声音,沈汝庭从书桌上的文件抬起头来,瞥见她的穿着时,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认同。一套黑色的紧身连衣裙,露着性.感的锁骨,将她的身材衬得太过玲珑有致。
“去参加Party了?”他淡淡地问。
温婉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周双玉欢迎我回国办的。”
“国外都是这样?”他轻声问了句。
温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不觉得自己的穿着有问题,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他定定地望着她。
“鼎世有没有职位空缺?”
“你想要来公司上班?”
见他眉头都有些不自然了,就这么不想让她进公司?温婉笑了:“不是。我有个朋友刚毕业,能不能帮她安排个职位,简单的文职就行。”
“男的女的?”
“女的,叶柳。**大学毕业的。”
“我会考虑,明天回复你。”
她淡然地点点头:“那我先去休息了。”临走前,瞥了他一眼,想象着一个月后她已回到美国,而他收到大笔信用卡开支账单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到。
不过就算他被气到了,那缺乏表情的脸上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变化。
翌日起来时,温婉依旧没有碰到沈汝庭。他是个内敛自制的工作狂,而她是懒散闲适的随遇而安者。也难怪沈汝庭会不喜欢她,他们根本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
刷牙洗脸,吃了早午饭,出门溜达。果不其然,收到许多昨夜party上男人的邀约,像她这样出手阔绰的美女,哪个男人不爱?
赴不赴约完全看她的心情,她的心情不好也不坏,不冷也不热。沈汝庭的脸常年缺乏温度,又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这么多年的沉迷与执着,她唯一的收获便是也学会了这一招,用一张不咸不淡的脸隐藏自己内心的情绪。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温婉真打算关机了事。没想到的是,来电人居然有沈汝庭。
或许是真的死心了,她的心里竟没有多少惊喜,平静地接起电话。
“找个时间让你朋友来上班吧。”对面淡淡地说。
“好,多谢你了,哥。”
那边迟疑了一会:“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温婉的确有被吓到,从前只有她缠着他吃饭,他偶尔会理她,因为他向来是个大忙人,却从未主动约过她。
开心吗?的确是。只是她突然不想稀罕了,再也不要稀罕了。
“正好有事,已经和朋友约好了。”平静地拒绝。
“那么,晚上呢?”
沈汝庭是那种懒得应酬,懒得做无用功的人,不会无来由地陪人吃饭。温婉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是有事要说,于是点头答应:“好呀,那就晚上吧。”
“我来接你。”
她很惊讶于他的体贴,弯着唇角淡淡嗯了一声。
挂掉电话,看了眼天色,天空突然乌压压飘来一团云。她沿着街走了一会,肚子饿了起来,没人陪吃饭。正好有人电话来邀约,便应承了下午茶。坐在西点餐厅里,对着一张陌生但却英俊的脸,默默地吃着甜点,随意地聊了几句。眼角却瞥见江韦雪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走了进来。
是的,江韦雪!而她身旁的男人竟然不是——沈汝庭。
温婉扫了那男人两眼,虽是儒雅闲静的模样,可身高、身材、脸,哪一点比得上沈汝庭?难道,江韦雪被沈汝庭甩了?
江韦雪也瞥见了她,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眼中似是有些怨愤,但是没有发作。她牵着男人的手臂落座在距离稍远的另一桌上。气氛有些尴尬。
一同而来的是江韦雪的朋友朱颜宁。同样是一眼便瞧见了温婉,脸色沉了沉,比江韦雪更为大胆的是,她寒着一张漂亮的脸,径自走到温婉桌前。
“沈婉,你竟然还有脸回来。”她几乎是指着温婉的鼻子骂。
温婉有些气虚。
“韦雪当年打你一巴掌是打轻了的。”朱颜宁气愤地为自己的朋友吼不平,“你处心积虑拆散她和沈汝庭,竟然找人绑.架韦雪,更可恶的是你居然让他们当街强.暴她。如果不是沈汝庭拼死相博差点丢了命,才让她脱离险境。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朱颜宁一字一句地控诉着,温婉听着心中发颤。没错,她以前爱沈汝庭如痴,简直是中了魔,她是请人绑架过自己,以求获得沈汝庭的关心。但这并不表示她会请人绑架江韦雪,但是所有人就这么认定了,恐怕连沈汝庭也这么认为吧。
苦涩地笑意漫上嘴角,往先的一幕幕浮上心头。沈汝庭与五个歹徒相博,身上中了几刀,有一刀几乎致命,血流成河,可他依旧拼死护住了江韦雪。
她执着到疯魔的心终于被他对江韦雪深沉的爱意感动,所以决定退出,回归到妹妹的位置。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才远走他乡。
“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朱颜宁尖刻地说。
“颜宁,别这样。”江韦雪赶了过来,连忙劝住她,细声说道,“是我对她有愧在先,就这样算了吧。”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朱颜宁瞪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温婉,“你当年替酒醉的沈汝庭驾车,失手撞死她父母是意外,沈家也已经承担起责任,收她为养女,抚养成人。可她根本是蛇蝎毒妇,为了得到沈汝庭,居然想要让人绑架强.暴你。”
“一报还一报,算了吧。”江韦雪温和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温婉突然很想笑,笑这个可笑的世界,那自以为主持正义的脸,那自以为慷慨大义的脸。她们无不认定她正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设了圈套让江韦雪跳进去。没错,她是设计了江韦雪,但那仅仅只限于一点点小把戏,让她误以为自己和沈汝庭关系不一般,主动退出。而她也见识到了这个把戏的可怕后果。
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辩解。对,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她就这样理直气壮地喊了出来。
“啪。”一个耳光响亮地打在她脸上,江韦雪的手就这样失控地打了下去。
温婉失神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她:“你就是这样扮演慷慨大义的吗?把和沈汝庭分手的原因全部怪罪在我的身上,是因为我的错,是因为我设计的你?”
“你不要胡说八道。”江韦雪颤抖着嘴唇说。
温婉懒得和她再吵,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朱颜宁想上前捉住她,被江韦雪拦了下来。
“韦雪,你也听见了,这个疯子终于承认,当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是她做的!”朱颜宁愤愤不平。
“事情都过去四年了。”江韦雪唉叹,“算我命中有劫吧。”
温婉笑着笑着忽然流泪了,一只手忽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硬生生搬了过来。她泪珠斑驳的脸望见那张陌生却英俊的脸,是陪她下午茶的男人。这种时候,他不躲掉,当作不认识她,实在让她费解。
“别哭了。”用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粗糙地并不温柔,“你这样漂亮到飞扬跋扈的女人,的确有蛇蝎女人的资本,但你这样执拗的倔脾气,更有一股高傲的气节,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我相信你。”安静而笃定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她非但没有止住泪,反而哭的更凶了。为什么一个从不曾相识的人愿意相信她,反倒是熟识的人却一径判定了她的罪?
他揽过她的腰往外走,玩笑着:“我们一起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