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骈四俪六

11、第 11 章

　　余端又拿姚金莲试药了，这次的仙丹，姚金莲吞下去鼻子里成日出血，余端也不给她请御医来看，只说，圣上隆恩，克化不了是她福薄。
　　我去瞧姚金莲，金英坐在她屋子里，手里端着一碗药，我没吭声，只将些吃食放在屋子里说了几句宽慰话就走了。金英跟了上来，道：“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你给她喝了什么药？”我瞧着姚金莲的精神气都是虚的，看着病在好转，其实内里亏损的不像话。金英笑起来：“她待你又不好，你倒是爱惜她？”
　　姚金莲有甚么错，我要刺的人是嘉靖帝，做什么要与一个宫女过不去。我不欲多说，金英扯住我，低声道：“余端怀孕了。”
　　余端怀孕了，骗谁呢？
　　余端常年跟着皇帝吃丹药饮仙露的，能怀孕？我一把甩开金英的手，哼道：“娘娘身体弱，受孕恐怕不易，何来有孕一说？”
　　金英笑了，她说：“余端连着几颗丹药都赏给了姚金莲，她月事将近三个月未至，江姑娘以为这是为何？”
　　三个月，可这三个月都未曾见过嘉靖帝来余端宫里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金英低低一笑，她说：“你还没发现吗，余端早些日子每日都去伺候皇帝午睡，伺候伺候，还能伺候甚么？”
　　我瞧了屋内一眼，问道：“她说的？”
　　当然是姚金莲说的，不然余端这样私密的事，谁知道呢？所以金英给姚金莲下了猛药，催化她身体崩塌的进程。我心凉了下来，低声道：“你打算如何？”
　　能打算如何，姚金莲垮了，余端只能换人。至于换谁，那是余端说了算的，绝不是我和她杨金英说了算的。
　　我蓦然醒悟，她们在算计我。我捏住金英手腕，喝道：“你们死了这份心，我有我打算，你们别想偏了。”
　　金英又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她问我：“你怕了？”
　　不，我不怕。只是被人这样算计，我不甘心。余端算计我，想废了我，若我撞见了她和嘉靖帝的房事，我哪里还有其他出路，除了死，我出不去这皇宫了。
　　杨金英一伙也算计我，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手刃天子。我才是他们手中的利刃，杨金英根本不需要出手，只需要在我背后躲着造势就够了。我就说嘛，凭她的武功，能刺帝，简直笑话！
　　原来他们算计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
　　我恍恍惚惚回了偏殿，一个穿大红蟒袍的人站在廊下，余九兮看见我，笑着问我：“桥儿，你好吗？”
　　我好吗，我当然好了。你姐姐连刺帝的机会都给我制造好了，我只需放下少女的矜持与骄傲真正服侍她与嘉靖帝一场就好了，只需一次，我必能成功。
　　我喉中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来。余九兮，你可真幸福，有这么一个姐姐，这样爱惜你。她怕我江桥一介孤女碍了你前军大都督的前程，她要亲手毁了我好替你拔掉前进路上的荆棘呀！别枝哥哥，你在哪里，鹊儿好想你，鹊儿真的好想你。鹊儿被人算计了，你教了鹊儿那么多，却从未教过，人性是这样可怕，兵不血刃的可怕，别枝哥哥，你在哪儿？
　　我眼里的泪珠子在眼眶里面滚了又滚，余九兮向我走近两步，余端站在庭院里，她说：“来，到姐姐殿里坐坐。”余九兮朝我笑笑，跟着余端进了大殿。
　　我关上房门，拿出腰间的明月鞭，朝自己身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江桥，你好生记着，人世间不是只有你最聪明的，你是甚么东西，没有别枝哥哥在身边护着你，你甚么都不是！
　　余九兮过来同我道别，我微笑，他说：“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余端温柔的笑看着我们，我说：“好。”
　　我知道，过不了几日，余端就会带上我去伺候嘉靖帝午睡。余九兮，永别了。
　　端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姚金莲不行了，宫女们都蠢蠢欲动，端妃笑而不语，她向我伸出手，我笑着握紧了她的手。宫女们的眼神千万种，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平静的，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杨金英，收起你的眼神，若我江桥能活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挖了你的眼珠子。
　　余端笑得更灿烂了，我也满脸笑意。余端，我江桥今日受的屈辱与苦楚，不是因为你，也不是为了余九兮。我是为了萧别枝，我是为了他萧别枝，你余家算个甚么东西，你又算个甚么东西！
　　我扶起她手，她说：“皇上该午睡了，咱们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作者写到这儿，挺伤感的...
艾玛，歇口气，缓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