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王爷后我真香了》小鱼饼干

15、15

　　穆云遥嗤笑，“昭晗何必妄自菲薄。”
　　封季瑜听着他话，一双眼睛深如寒潭，似是能将人冻住，“轩楚真不知我何意？”
　　见他严肃起来，穆云遥也正了色，他凑着他耳边，“我知你是韬光养晦，也不愿让人过多注意。可是你我二人说话，又没有旁的人听，倒也不必……”
　　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

　　穆云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只是听身侧这人一遍遍说着自己的不堪，便没来由的想要反驳。可他话还未说完，封季瑜已经向一边挪开了，“轩楚，逾矩了。”
　　“失……失礼。”
　　这人总是能适时的将他推开，似是近得了身却近不了心。

　　穆云遥一手撑着头，手指闲闲拨弄着杂草丛，“这围猎当真不如骑射来得有趣，这处荒无人烟的，一呆就要一下午，筋骨都僵掉了。”
　　封季瑜指指身后营帐，“去歇着吧，这里也没你我什么事。”

　　话虽如此，穆云遥却是没回去的，他不想也知道，太子殿下一腔怒气无处可发，营帐内外自是大气也不敢喘的。穆云遥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忽而又蹲了回去，这下他离的封季瑜更近了些，贴着他的一侧身体，甚至还用肩碰了碰人家，“后山有处湖，我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说是湖水清冽，我们舀一瓢带回去作酒喝。”
　　封季瑜看向他，“你说的可是后山的未名湖。”
　　“未名么？这么好的湖水怎不起个别致些的名字。”
　　封季瑜看了眼身后追逐嬉闹的马儿，“这里人性子粗犷，少些风雅。”

　　穆云遥站起身，顺手拍去衣上草屑，“走了，去瞧瞧！”
　　穆云遥向来疏旷，想到什么便要去做。封季瑜被他拉得一个踉跄，眉都皱了起来。他本想得过且过度完这小半月，最好是歇在营帐里没一人来扰他，可奈何穆云遥不允。封季瑜还在想些话推辞，身边人已经跳上了马背，“昭晗在想什么，走了。”
　　封季瑜心道他在想该如何推拒，话在口中刚打了个囫囵，乌云踱了来，用马头轻撞了他手臂两下。

　　未名湖在山脚，离他们这处围猎地并不远。
　　且领地划分完毕，都由各部插上了飘旗，若非必要，互不相扰。
　　围场南面兽多，争抢的也就更为激烈。封季琰虽划归北面一带，而执蓝绸的王公贵族散部却乐得卖他面子，只占了北面很小一块地方。剩下北面一片，一直绵延至山脚跟都是归属封季琰的围猎领地。

　　与山林间的劲风不同，因着地势关系，位于围场山脚的未名湖平静若镜，倒映出湖岸边的丛丛枝影，只有风过时才浮动起涟漪。
　　眼前景仿如萧肃天地外盎然的春色，穆云遥身形利落的跃下马背，连跑带跳的奔去了湖边。封季瑜也跟着拉住缰绳，慢悠悠的下了马。

　　“昭晗快来。”
　　穆云遥似是见到什么好物，扭头朝着人招手，献宝一样的满脸喜悦。封季瑜只好走去湖边，甫一低头便看着近岸处竟团着一群鱼，半掌大小，正肆意游着。
　　“喜欢鱼？”
　　穆云遥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仰着头看他，“钓几尾回去炙烤，肯定好吃。”
　　“再加些佐料？海盐少许，胡椒也少许？”
　　穆云遥“哈哈哈”笑出声，“我信口胡说，昭晗竟也陪我胡闹。”

　　封季瑜不置可否，与这人呆得久了，性子也跟着放肆起来。他也蹲到湖边，若是往常，定然不会这么去做，既不顾及身份亦不合乎礼仪。封季瑜随手拾起一根落在土里的枝条，探进湖里朝着鱼群拨弄了几下。鱼群起先一滞，随后便“唰”的一下四散了开来。
　　鱼儿浅游，拨动的湖水阵阵浪纹，他似是玩得开心了，竟也孩子似的勾着唇。
　　封季瑜实在太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平静的、恬淡的，却又感觉周身散着柔和的光。穆云遥忽然也安静下来，陪他静静蹲坐着。

　　耳后林间的风疾过，眼前却是平静风景，竟让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封季瑜见旁边这人安静着，“你不是来取一瓢饮的么？”
　　穆云遥两唇相碰，他本是能够说出各种好听话来答对的，可这时却又不想了。他两手垂在脚面，静静看着散去的游鱼又游了回来，“你瞧这鱼，竟又回来了。”
　　封季瑜跟着看去，这回却没有再用枝条拨弄。未名湖又平静了下来，只有风过时才有淡淡波痕。
　　天气寒，他二人又穿得不多，都有些冷。尤其穆云遥，刚刚又跑又跳，这会儿脸侧是一片的红。他两手抱团，呵出一口气。

　　正在这时，远处忽的传来几声锣鼓鸣声，又因着路途遥远，人声淹没在丛丛林间，不甚分明。穆云遥看向封季瑜，狐疑道：“这是……”
　　“怕是有人猎了大物了。”
　　“棕熊？”
　　封季瑜将手里枝条扔到地上，“棕熊哪有这么好猎，多半是豹子一类。”
　　穆云遥道：“棕熊不好猎吗？”
　　封季瑜转头看向他，仿佛他在痴人说梦，“不仅难，且危险。”
　　穆云遥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身侧人并没有听见。

　　封季瑜见他这般，“想不想过去看看。”他们来这处也够久了，若是没旁的事，也该回了。等了许久都未见回声，他又叫了一遍，“轩楚？”
　　穆云遥仍是未应，他眉头皱起，朝着不远一处光秃地面指了指。封季瑜狐疑，“怎么？”
　　穆云遥转回头看他，“爪印。”

　　“爪印？”封季瑜站起身，几步过去，甫一低头便看见地上赫然一长串爪痕。
　　这地面半秃不秃，又歪七扭八的生了小半寸的杂草，被风吹得有些黄，拓着长约十寸的爪印显得不甚明显。封季瑜伸手摸去，转头看向穆云遥，“新的。”

　　穆云遥紧着过来，他眼厉得很，竟顺着爪印摸出一道兽行轨迹来。“这湖里鱼多又不结冰，估摸着常有野兽来觅食。”
　　封季瑜虽未言，但也是这般想的。两人瞬时都警惕起来，四目相对，竟异口同声，“这里不安全。”

　　乌云和雷霆仍在撒欢，你追我赶的在湖边狂奔。穆云遥喊了几遍，雷霆才仰着头嘶了一声，甩着尾不情不愿的朝他这处奔来。

　　穆云遥刚跨上马，忽闻林间有沙沙响动。他朝封季瑜“嘘”了一声，两人两马噤住声，便见树丛里探出个头。商陆趿着小步跑了来，行过礼才气喘着道：“王爷、穆公子，太子殿下命人炙了羊肉，叫我找你们回呢。”

　　商陆头上布满着汗，看样子是寻了很久。封季瑜道：“知道了。”缓了下，又道：“怎不骑个马来。”
　　商陆是从随，在这场秋狝中是无马可驾的。封季瑜见他不言，也想到了缘由，“下次这种事不必来找。”说罢便策马而去。

　　商陆抿抿唇，刚要跟上，便听得身后人声自头顶传来，“你不必心忧，他是瞧你累着了。”
　　商陆望过去，就见穆云遥朝他挑了眉，“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吧。”
　　商陆本来对他颇有微词，这下却又被他开解，脸胀得颇红，“知道了，穆公子。”

　　＊

　　待归去时，天色已暮，山林都笼罩在茫茫夜色里。两人回到营地，营帐正中央的空地上正生着篝火，上面架着一头羊。
　　炙烤的味道喷香，尤其又撒了佐料，在篝火热烈的燃烧中，噼噼啪啪的炸出肉质的焦香来。封季琰难得出来，身上穿着厚厚的翻毛大氅，见二人回来，挥退了正忙活的庖人，招呼道：“五弟，过来。”
　　封季瑜下了马，又命人将马牵去马厩，才过来行礼。

　　两人寒暄一二，封季琰才道：“你回来的倒巧，这羊肉炙了小三个时辰，再有一会儿便能吃了。”
　　“多谢皇兄还念着臣弟。”
　　封季琰抿唇，淡漠笑笑，“我何时不念着你。”
　　两人场面话说的都好听，仿佛真是兄友弟恭。封季琰拿了一旁放了佐料的雕花木盘，递过去，“不知你口味。”
　　封季瑜双手接了，“我这既未出力，又无智谋，怎好以我口味为先。”
　　封季琰见他未动，转过头，“弟妹呢？”
　　穆云遥现在已经能对这个称呼应对自如，“以太子殿下为主，我向来什么都吃的。”

　　封季琰淡笑，“刚见你二人骑马出去，可是有什么收获？”
　　穆云遥道：“回殿下，北山脚下有片湖，清澈见底的，便想着去瞧瞧。”
　　封季琰闻言颇为诧异，转向封季瑜，玩味道：“哦？五弟感兴趣？”

　　穆云遥察觉二人间似有暗流，却又不明所以，道：“是我拉着昭晗去的，想着舀一瓢水作酒喝。”
　　封季琰凝眸，看了封季瑜良久，蓦地笑了起来，“我竟不知你成婚之后是这般模样，对他倒是真真的好。”
　　封季瑜仍是淡漠如水的样子，“既已成婚，自当相敬如宾。这些小事，又何足挂齿。”
　　“小事？呵……你是真长大了。”

　　朔风起得急，摧折百草，他们离着篝火近些，倒也不觉得冷。
　　封季琰道：“外面风大，我先回了，若没旁的事，你们也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