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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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玟萱已经十五岁了，到了该议婚的年纪。
她是左司李永闵李郎中的第四个庶女。有着众多的女儿的李郎中，并不关心底下庶女的婚事，也没想过给她们谋划一个什么好人家。
她的终身大事，只能靠姨娘和她自己争取。
她的姨娘给她相中的是李郎中下面的左司员外郎最小的嫡子许程驿。那人她曾在李府的宴席上偷偷见过，长得相貌堂堂，气质谦和。
虽然许程驿的父亲只是个从六品的官，比李府低了两阶，但她毕竟只是个庶女，论身份她于许公子，也是高攀的。
况且许公子学识渊博，将来前途无量，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
“不管如何都要试一试。姨娘没本事留得住你爹的心，夫人又是个眼里容不下沙的人，她不可能会为你的亲事谋划的，”张姨娘怜悯地摸了摸她的手，咬咬牙下定了决心般，低声对她道：“过几日你爹会宴请他那些同僚来府上，许公子也会来。我们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这个消息是李老爷来她房歇息时亲口告诉她的，不会有错。继续道，“到时你机灵点，想办法让许公子认识你。姨娘已经偷偷叫绣房的郑绣娘做了件新衣裳。到时你仔细打扮一番，定能让许公子注意到你……”
李玟萱微微红了脸，忙点头道，“姨娘，女儿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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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李府宴请的日子逐渐近了，可怎么也不见郑绣娘来找她们。许姨娘派人去问，却被郑绣娘告知她正在赶做二小姐的新衣裳，抽不出空来。回来的人还把她偷偷塞给郑绣娘的银两都退了回来。
这时候她要是还不明白意思就在李府白活十几年了。李府的绣娘那么多，根本不差郑绣娘一人，而且就算她做不了，也一定会提前跟她说的。这一看便知分明是是李夫人故意让郑绣娘不做李玟萱的衣裳，还拖着日子不让郑绣娘告诉她们。
李玟萱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便白了。后日许公子他们就要来了，这时候根本不可能赶得出新衣裳。她着急得不得了，错过了这次，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难道她命该如此，注定得不到好姻缘？她绝望又不甘心地想道。
“要不就穿你之前那件鹅黄色的齐腰襦裙吧，也是挺好看的……”张姨娘强笑着给她出主意。
深受打击的李玟萱胡乱地点点头，神色游离，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去外面的绸缎铺子看看，也许能有合适的成衣。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听姨娘的。”
说罢她叹了口气，坐马车出了门，心不在焉地看着四周林立的店肆。其实她和姨娘心里清楚，那些绸缎铺子卖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成衣，哪会有府里做的好。这不过是她想出去散散心的一个借口罢了。她心情低落地想道，她就是个低贱的庶女，嫁给许郎中府的嫡子，不过是她的一痴心妄想罢了。
她随意地扫过大街，突然顿了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她紧紧地盯着一家绸缎铺子门口上挂着的一套襦裙，心“砰砰”地跳动起来。她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来到那家店前。只见店上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云裳”两个大字。
热情的小厮将她迎了进去，“小姐，这是我们店里新推出的女装成衣，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她张大口惊讶地看着店里挂在墙上样式精美华丽、做工精巧的几套襦裙罗衫，吞了吞口水。她这不是在做梦吧，这么一家小小的绸缎铺子，怎么做得出如此华美的衣裳？
每一件都是那样的光彩夺目、富有特色，就像她梦寐以求的那样。她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摸上衣裳上那惟妙惟肖的刺绣，以她多年做女工的经验，每一件衣裳至上用了三种刺绣、数十种针法。
现在唯有欣喜若狂才能表达她此时“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心情。李玟萱庆幸地想道，幸亏她今日出了府，不然她就错失了这家店。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左挑右选，犹豫了许久，终于选定了一件烟绿色的对襟齐胸襦裙。这件衣裳与她的气质最衬，也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可当她选好了衣裳准备付钱时，一问，竟要三十两。她发热的头脑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三十两，是她三个月的月钱！她苦笑，是了，这些衣裳如此精美，价钱怎么可能会便宜。
她犹豫了许久，想到自己以后的终生幸福，最后还是咬咬牙，狠心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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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的宴会开始了。
当日，李玟萱穿上那日在“云裳”买的襦裙，烟绿色的襦裙烘托得格外灵动，再加上精心画的妆，她本来只有六分的容貌，此时被衬得成了七八分，连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这般美，这件衣裳穿在她身上，就像为她量身订做的一样。
一路走去，感受到那些人忍不住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看在眼内，脚下不禁飘飘然。就连向来与她不对付的嫡姐，也掩不住她的惊羡和妒忌，居然也会笑着跟她搭话，问她是叫哪个绣娘做的衣裳。
她陪着女眷说了一些话，觉得有些累，便去寻个安静的亭子休息。没想到竟在那里遇到了她心心念的许公子。许公子见了她，竟然脸红了红，忙道是不小心迷了路，误入了这里，向她拱手道歉。二人随便说了一会话，各自离开。
在她转身时，她眼角的余光瞧见了他眼里的不舍，不禁勾了勾唇角，心里小小地激动一番。她确信，许公子一定不会忘了今日的相见的。
从亭子里出来，有丫鬟前来道是侍郎府的三小姐想请她过去耍乐聊天。她又惊又喜，心想她今日是不是她的幸运日，不但成功认识了许公子，还得到了侍郎府千金的邀请。要知道平日那些京城贵女，是从来不屑与她这样的人说话的，更不要说聊天耍乐了。
侍郎府的三小姐亲切地唤她坐在她身边，就像认识了许久的朋友般对她如沐春风。她笑着，仿佛不经意地问道：“李妹妹，你今日穿的襦裙可真好看，是府上的绣娘做的吗？怎么以前没听过贵府有这般心灵手巧的绣娘呢……”
身边围着的姑娘也竖起来耳朵，听她们的谈话。
李玟萱终于恍然三小姐的亲近，为了讨好三小姐，她也不敢说谎，忙摇头道：“不是府里的绣娘做的。这是我在一家叫‘云裳’的绸缎铺子里买的。”
众人意外极了。
“一家绸缎铺子竟能做出这样精美的襦裙？不会吧？”
“李小姐这襦裙上的绣工可不一般啊，那家成衣店会有如此厉害的绣娘？”
“‘云裳’是哪里的绸缎铺子，怎么没听过呢？”
“我也没听说过呢……”
……
一些姑娘听说是外面的成衣店，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再放在心上。但也有几个姑娘暗暗记了下来，心想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这“云裳”的铺子，有甚么特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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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威将军府里。
近来杨夫人有一件又高兴又烦心的事。
她自嫁到杨府，就与作为将军的丈夫聚少离多。成亲才一年，杨锦灏就被圣上派去镇守边戍了。这一去便是三年。半个月前她接到丈夫的来信，道是要回京了。
杨夫人欣喜若狂，日子越近，对丈夫的思念就越急切。眼看还有五天丈夫就要到京城了，她却半是欢喜半是忧愁。
为了迎接丈夫回来，她命人把整个将军府重新打扫了一遍，把屋子拾掇得干干净净的，生怕有哪里不周的地方。
除此外，她还吩咐府里的绣娘做了几套新衣裳，买了新的首饰。对着镜子试了好几套衣裳，折腾着换了不同的发髻。丫鬟都赞好看，可她看着镜子里打扮得温婉端庄的自己，明明比平日美了几分，心里却还是觉得不满意。
哪个女子不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爱的人面前？特别是已经三年没见的丈夫，她心里对这次重逢十分的重视。她知道那些常年驻守边戍的男子，没有妻子在身边，总会耐不住寂寞会去找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甚至带回京城做姨娘。
杨夫人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不是也这样，也不知道丈夫在外面见识广了，会不会嫌弃她的年纪大，不如那些比她年轻、貌美如花的女子。
杨夫人叹了口气，她多希望他见到自己时，她仍像成亲时那样年轻明艳。
这日，她出了府，准备挑几匹布为丈夫做一些衣裳。他三年前留在家里的旧衣裳恐是不合身了。金陵街上有几家她惯去的绸缎铺子，这次她也是打算在那里挑选。
突然身边一个丫鬟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沉思。丫鬟道，“少夫人你看，那里好像新开了一家成衣铺子。”
她随意地撩起帘子看了看，这一看，目光便被店前挂在墙上的成衣吸引住了。很奇怪的一家铺子，掌柜竟然是把成衣挂在门口卖的。
不过她还是被那些挂出来的衣裳吸引住了，沉吟了下，决定进去看看。待她进入店里，看到比门口挂着的还要精美的襦裙罗衫，不禁震撼了一下。她怀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将所有的衣裳欣赏了个遍。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满是砂砾的沙滩上突然发现一颗珍珠般，令人惊喜而怦然心动。
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一件交领齐腰罗衫上，衣袖上绣着一圈惟妙惟肖的水红色鲤鱼，仿佛真的一般，更叫她惊艳的是那渐变色的下裙，裙上的海棠花摇弋生枝，高高低低的，随着渐变的绯红、品红、殷红而演变出不一样的颜色。她从没见过设计得如此精妙的襦裙。
她当即就喜欢上了。
一件这样的罗衫要三十两，她眼也不眨地付钱。三十两对将军府来说，算不上甚么大钱。甚至她听掌柜说店里仅有三件时，立马将另外两件款式一样的罗衫也一同买了下来。
终于到了杨锦灏回京的日子。
她携着一众府里人在门前等候。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杨锦灏，远远便看见他三年未见的小妻子，穿着一身异丽无比的罗衫，站在府门口等他，那俏丽的小脸被风吹得通红通红的，让他心里一紧。
到了府门，他有些急促地跳下马，来到她面前打量她。只见她粉腮红润，星眸微微嗔着看他，顿时便让他失了心神。仔细打量她那一身异丽的打扮，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他第一次觉得她是那样的适合红色。想到妻子这一身精心的打扮都是为了他，他心里渗出欢喜，拥着她进了府。
……
沈府里。
赵明柔在房里听着许掌柜禀报绸缎铺子里的情况，“少夫人，您送过来的那九套成衣，直至如今已经卖出了七套，只剩下一套半臂和襦裙了，罗衫被一位夫人全部买走了，共收入二百一十两。客人们都很满意，还有一些客人想要预订咱们的衣裳，现在共预订了两件襦裙、一件罗衫、一件半臂。不知少夫人要不要接这些单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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