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在上》月落雪霁

15、抓包

　　赵明柔看向斜对面，只见那一身天青色窄袖长袍的人，可不正是早上她反复叮嘱要他记得去书房读书的丈夫？

　　天青色的身影一闪，很快消失在秦记赌坊的门帘里。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对春菱道：“刚刚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说，也不用跟夫人说。”

　　春菱忙道：“是，少夫人。”

　　正说着，突然传来沈母的声音，“明柔，你快过来。”她转过头，却见沈母正满脸欣喜地与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夫人说话。

　　她没有见过那位夫人，走过去犹豫着该怎么称呼。沈母笑着道：“这位就是我的儿媳妇，你喊她明柔就行了。明柔，这位便是中书侍郎府的张夫人，快叫人。”

　　张夫人和沈母年轻时便是一对密友，如今虽各自嫁了人，感情却越加深厚。张夫人今日也正巧来铺子里挑选布匹，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了沈母，十分惊喜。

　　赵明柔忙行礼问好。

　　张夫人上下打量了她，和蔼地问了她几句。接着又笑着对沈母道，“既然今日这么巧遇到了，咱们去云芳阁喝喝茶聊会天可好？……你今日不会有甚么别的事忙吧？”

　　“不会不会，”沈母笑着解释道，她们刚从陆尚书府的宴席上出来。陆家的小女儿失足掉了下湖，陆家正忙得不可开交，她们这才提前告辞了。

　　张夫人感叹几句，一语带过，将她们二人带到了附近的云芳阁。云芳阁是张府的茶楼，张夫人熟悉地吩咐人准备了一间上好的厢房，三人品茶聊天。

　　张夫人和沈母谈到兴起处，突然提起一件事，道，“上个月嘉和公主不是从狄国回来嘛，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公主府见到公主的那一身狄国女子打扮？”嘉和公主是当朝的九公主，三年前与狄国和亲，嫁给了狄国王子。

　　上个月，嘉和公主和王子回国探亲，立即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回来第三日圣上便摆了洗尘宴，邀了各府的人去。

　　在席上，嘉和公主穿着一身狄国王妃才有的火红色流苏百褶裙，脖子上的对襟立领绣了一层毛绒绒雪白的雪狐毛，映得她粉腮红润，小脸嫩白。上衣上绣着色彩张扬艳丽的花纹和图案，着色异常鲜艳，图案优美奇异，胸前、衣袖处及下摆处绣满了白色银元和珠串，腰间系着条精致的金丝玉带，显出她纤瘦优美的腰。

　　她富有风情而特色的火红百褶使得她瞬间成为了宴席上的焦点，便是各家的姑娘夫人，也看得目不转晴，低声惊羡。

　　那次宴席沈母也去了，于是点点头，有些感叹地道，“看到了，嘉和公主那一身异国风情，确是惊艳无比。没想到这小小的狄国的衣裳，竟会有如此华美大气……”

　　“可不是，”张夫人低声道，“最近公主每次出席宴席，穿的皆是狄国女子的服饰，每件光彩夺目，连一向最善打扮的京城第一美人青裕郡主都比下去了。现在嘉和公主风头可盛了，如今听说私底下连那些郡主、王妃都在偷偷命绣娘效仿她的服饰样子呢。”这都是她从别的夫人那里听过来的。这不她今日便来绸缎铺子，想看看有没有像嘉和公主身上那样的衣料买，好挑来给家里的女眷赶做一件，争取下次收到嘉和公主的宴请时穿。

　　赵明柔心一动。嘉和公主回京的消息她知道，当时赵家也收到了邀请。因为她快要出嫁了不能出门，所以那次的宴席她没有去。而赵母虽然去了，但心思一直放在她的婚事上，根本没时间去谈论公主的八卦。故宫里的事她甚么也不知道。

　　听了张夫人的话，她心一动，有些羡慕的道：“可惜当时我身子弱，未能去赴宴……真想看看狄国那边的穿着是如何的……”

　　张夫人闻言笑道：“这有何难？我手里便有绣娘画的服饰样子，你若是喜欢的话，我派人送一份到沈府便是。”反正现在各府效仿公主的穿着也不是甚么秘密，相信不久便会风靡整个京城了。

　　她脸微红，“还要劳烦张夫人，这怎好意思……”

　　张夫人大气地挥挥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孩子，跟伯母还用得着这么见外？”她也做过姑娘，自然也明白年轻女子爱俏的心思，以为她也是想跟风。

　　“还不赶紧多谢张夫人？”沈母笑着对她道。

　　赵明柔见沈母没有因为她的鲁莽生气，心里松了口气，忙对张夫人感激地道谢。

　　要是嘉和公主真的带动了新的潮流，那对整个京城的绸缎铺子、绣庄、商客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利益。

　　于她也是。想到这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提前了解这些狄国服饰，她也就能更快地在未来众多的铺子中站稳脚。这是一个机遇。

　　赵明柔虽然没有多大的野心，但机遇摆在她面前她还不懂把握，那她就是傻子了。

　　她脑子已经飞快地运转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狄国的服饰若真如张夫人说的那么异丽，又有嘉和公主领头，在女子间流行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那她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研究，赶在其他铺子前赶制出来，也来分一杯羹。

　　不知张夫人手里的画的花样子有多少，参考价值如何……对了，她突然灵光一闪，她二哥喜外出游玩，结交了不少朋友，若是能让他帮忙，带几本狄国那边的服饰册子回来就更好了。

　　她浑身就充满了力气。不过想到现在还在和张夫人她们聊天，忙抑住内心的激动，敛了敛心神。

　　**
　　一直到下午未时，沈母和张夫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和赵明柔回了府。

　　她在厅里服侍了一会，沈母便挥手道：“出去一日你也累了，这里不用你服侍了，先回去休息吧。”她行礼告退。

　　刚回到院子，突然蹦出一个身影，险些吓了她一跳。只见沈远昀跳出来，惊喜地笑道：“柔儿，你回来了！在陆府怎么样，出去一日累不累？”

　　她眯了眯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来得真好。他要是不出现，她还差点忘了下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