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之一叶秋风》琥珀色太阳

9、第 9 章

　　“嘿！”我趁他不注意，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啦？”
　　“没事……”他朝我轻轻一笑，转头便消失了脸上的笑容。
　　“鑫璞，”我在他身边坐下，“自从刘远哥出事，你经常这样坐在排椅上发呆，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我在想，其实那次演习你们干得挺棒的，可能是我有些太墨守成规了吧，不该拦你们的。”他抬起头看着我，慢慢告诉我。
　　“你还在想这件事啊？”我稍微靠近他坐。“其实你没有必要老是想这件事的，你和卫国不是都和解了吗？再说了，那次演习之后，我确实也有些感受。东军守了一天一夜，那么多人都没有能打败西军。可仅仅几个人，就比整只军队的作用还强。我忽然在想，以后我们在战场上，是不是也能用这样的战略。”
　　“嗯，是啊……”鑫璞含糊地答应一句。
　　“喂！”我轻轻给他一拳，“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没有，我……”他尴尬地挠挠头，“我在想，想……想刘远。刘远，他……”
　　这个名字一出口，我便也陷入了沉默。“其实我也挺想刘远哥了，要是没有那些事……”
　　“好啦，不说这些啦！”他看我也有些伤心，故意岔开了话题，“唉，我说，那天演习，卫国把我绑了，你为什么不但不帮我，还跟周卫国那臭小子一起去偷袭？”
　　“我……我哪有！我明明有帮你说话好吧！”
　　“哪有？！你明明反抗了几句就跟他一起跑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我多心寒呢！”他坏笑着。
　　“没有啦！我有帮你说话的！”
　　“哪有？！”
　　“就有！”
　　“就没有！”
　　“你……”
　　“叶秋念！”正在笑闹间，有个同学过来传话，“教育长让你去他办公室呢。”
　　“现在吗？”
　　“是。”
　　“好，我马上去，谢谢啊！”我回头看看鑫璞，他体贴地为我捋了捋鬓边的碎发，笑着对我说，“去吧，一会我送你回家！”
　　我满是暖意的看着他，笑着点点头，便向办公室跑去。
　　走到门口，我轻轻整理一下自己的军装，敲敲门后，大喊“报告”。
　　“进来。”爸爸的声音在里边浑厚的响起。
　　我推门进去，关好门后，立正向爸爸规规矩矩敬了军礼，“教育长好。”
　　爸爸见我规矩整齐，军礼也庄重尊敬，露出一个在学校里难得的笑容，“来，过来！”
　　我轻轻走上前，才发现桌子前边的正是周卫国。他的正前方还坐着一名头发发白却干练精神的老人。
　　“周老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小女叶秋念。陋门小女，学艺不才，倒在舞刀弄枪上有点兴趣。这个臭丫头当初瞒着我，女扮男装考进了中央军校，后来被发现。要不是大家为她说情，我是断断不会留她在中央军校。不过，无巧不成书。小女偷偷考进中央军校，倒误打误撞进了周卫国的班级。他们已经一起学习了三年，都是很好的同学了。”说罢，爸爸轻轻对我扬脸，“念念，这是周卫国的父亲，周老先生。周老先生是我们的老前辈了，你和卫国是多年的好同学，却不知他有这样叱咤风云的父亲吧？”
　　我会意，微微转身，笑着却格外尊敬地向周老先生敬了军礼，“周老先生好！”
　　“好，好！”周老先生笑着从座位上站起，“规矩周全，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张将军无子，却不曾想独女也有如此飒爽英姿。果真是张将军教女有方啊！”
　　我听周老先生夸奖，立刻谦卑回道，“周老先生盛誉，秋念万不敢当。儿时常听父亲说起老先生的往事，今日有幸一见，实乃念之大幸。”
　　“哈哈哈……”周老先生爽朗地笑着，轻轻捋捋胡子，“好，好！我国的女儿尚且如此，何愁没有国家振兴之日啊？”他转而和蔼笑着对我说，“老朽年事已高，这‘老’字听得也多了。你与卫国既是多年的好同学，不如叫我一声‘伯父’如何？”
　　此语一出，大家都齐齐笑了。我的脸上多添了一丝晚辈的尊敬与羞怯，“周伯父深情，秋念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句问候之后，卫国与周伯父一起离开，只留我和爸爸呆在办公室里。
　　“上一次，你们演习的时候偷袭西军指挥部，你也去了是吧？”爸爸先开口。
　　我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那个冯拉特上将，你见到了？”
　　“是，我和卫国还有其他几个弟兄一起冲进去的，我在卫国身后。”
　　“我知道你小时候多看德国的军事战略书，德语应该也懂一些。他们说话，你答话了？”
　　“没有，”我轻轻摇头，“我是懂德语，但都是自学。那天卫国和冯拉特上将对话我也都依稀能听懂，但我只在场听着，不敢卖弄，所以并未答话。”我慢慢露出些女儿对着父亲才有的羞懦情态，“我怕出丑……”
　　爸爸无奈地遥遥头，最终还是笑了，“好了，你做得对。那天虽然你并没有答话，但是冯拉特将军后来告诉我，从那次还有你们在办公室的时候，他看出了你是女兵，对你的军事素养和应对处理很满意，所以这次去德国培训的名额，他也偷偷留给了你一个。”
　　“真的？！”我喜出望外，低声问他，“他不知道我是你的女儿吧？”
　　“还说呢！我再三向他确定了之后才敢告诉他你是我的女儿，谁知道他听完对着我哈哈笑了半天呢！”
　　“真的啊？他是不是傻眼了？”我偷笑着。
　　爸爸无奈地看着我，宠溺地笑笑，转而又正色，“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你。你的名额是他是偷偷留的，本来留给中国学生的名额就不多，更别说是女兵了，所以可能有些掩饰。”
　　“没事，只要能去学习，掩饰一些没关系。”我定定决心。
　　“嘿！”爸爸难得露出一个父亲对女儿调侃的表情，“你同意，你妈能同意吗？你这一去就是两年，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说服你妈吧！”
　　“爸！”我大声叫着他，向他撒娇起来。“对了，”我转而一正，“爸，这次去德国，另一个名额，是谁啊……？”
　　爸爸似笑非笑的在鼻子里轻哼一声，“就知道你得问这个。好啦，另一个名额，就是孙鑫璞！”
　　“真的！”我如释重负地叹口气，一丝喜悦上了眉梢，我忽而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看爸爸，“你……都知道啦？”
　　“你呀！”他指指我笑笑，“你们的事，我听你妈说了。孙鑫璞，嗯，是个有志向的好青年。我看过他的档案，他父母是南京城的富商，可他不愿坐享其成，才报考了军校。按我和你妈的意思，其实是不愿意与生意人有太多往来的。可既然他自己有志气，你们又彼此相通……罢了，儿大不由娘，女大也不由爹呀！你们好就好了。只一点！”爸爸指着我，“不许在学校里表现出来，听到没有？”
　　“知道啦，谢谢爸爸！”我立刻笑着黏上去。
　　“臭丫头！”爸爸指着我的手指，顺势变了方向，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