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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一条肚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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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简孤身一人面对这么多的大汉,神色丝毫未曾松动。她嘴角牵起一丝冷笑,眉宇间带着嘲讽:“正好老子今天火气大,你们这是撞刀口上了!”
说罢身形一动。几名大汉几乎来不及反应,眼前之人便已经失去了踪影。片刻之后,便听到大汉们痛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几乎连敌人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就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只有哀嚎的份。有被拧断了胳膊的,也有被打伤了腿的。
苏青简收拾完这帮壮汉,便飞身落在了马车上,一条胳膊搭在了那青衣男子的肩上:“你这帮手下可真不怎么样。也不知道就这几人,你们几个突厥人是怎么在我大业长驱直入,没有栽跟头的?”
青衣男子依旧是云淡风轻地笑着,一双凤目斜觑向她:“姑娘高招,在下领教了。只是我等不过做些小本生意,如今两国交战在即,急着赶回突厥避难。情急之下冒犯了姑娘,若姑娘心头恶气难消。那么——”
他顿了顿,折扇一指那盗马贼:“我便让他立刻自戕,以消姑娘心头之怒,如何?”
苏青简抱着胳膊靠在马车上,这人还真是个狠角色。她挑明了他们的身份,他便也戳穿了她的。
“自戕就不必了。若真想消我心头恨,不如让我在你们的商队里挑一样可心的东西。若是我一开心,不与你们计较也是可能的。”
青衣男子身旁之人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要阻止她。却被青衣男子一个眼神止住了。他抬手让开身子道:“姑娘自便。”
苏青简倒不是真想要他什么东西,只是不放心这几个形迹可疑的突厥人,想查一查他们所带的东西是否有异。
青衣男子一声令下,所有的箱子便都打开了。这阵仗,倒是让苏青简心里嘀咕了起来。倒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怀疑真有什么东西怕是也不在这里面。
但现在骑虎难下,她也只好真的翻检了一番。果然,里面真的是些丝绸财帛。就在苏青简以为自己即将空手而回的时候,忽然她瞥见了青衣男子所在的马车。
她大步踏上马车,青衣男子果然变了脸色。苏青简轻轻扣了扣马车下方的木板,里面是空心的。她抬手掀起木板,里面繁杂地放着许多的衣物。
也许是女子的天性,苏青简什么也没拿,单单是勾住了那红艳艳的绣了海棠的肚兜。苏青简提着肚兜探出头来,一脸得意:“我看别的也用不着,就这个东西了。”
青衣男子脸一红,撇过了头去:“姑娘请自重。”
苏青简这才意识到把女子贴身的衣服这样光明正大地拿出来晃,确实是有伤风化。即便是民风开放的突厥,怕也是不能接受的。
她手忙脚乱收起肚兜,忽然苏青简像是想起了什么,促狭地笑道:“这位兄台,我看你衣冠楚楚的,怎么还有这癖好?”
青衣男子瞪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只是在旁边下属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商队又缓缓地向前行进了。
苏青简心中疑惑,莫非她找到的这东西不是什么关键的东西。所以这群人浑不在意地就走了?又或者她是真的错怪了他们?
不管了,这肚兜带回去研究研究。四哥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若是没什么用,还可以让他送给那些姑娘。
她一个利落地翻身上了马,转身向仲兴城策马而去。而商队行了片刻,忽然停了下来。
随行的侍从对马车内的青衣男子说道:“先生,我们便这样放那个女子走了么?”
马车内传来青衣男子冰冷的声音:“并不是我们放她,而是她放了我们。”
“可是那样东西在她手里,我们——”
马车内一片寂静,良久,青衣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回城!”
这头苏青简回到城中,在仲兴城最大的孤鸿客栈落了脚。她和七位师兄弟多年来随空溟先生在南淮的身上修行。且不说闻鸡起舞,皓首穷经,各宗派杂学都要涉猎。还要早早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空溟先生是当时大儒,历经三朝。即便是圣上想要聆听老先生的教诲,都要斋戒沐浴,满心虔诚。但就是这样一位大儒,却是两袖清风,家徒四壁。
都说君子固穷,寻常的秀才书生都过着清贫的日子。空溟先生更是穷上加穷。用他的话说,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肤,饿其体肤,饿其体肤。
于是师兄弟几人经常饿到嗷嗷叫,也没见增加什么能力。倒是养成了不浪费粮食的好习惯。同时也生出了另一个极端——享乐主义。
但凡是吃穿用度,必定是要最好的。
所以这一趟出来,只要是住店,必定是城中最好的客栈。
果然,不多时,师兄弟们便寻上了门来。师兄弟几人一进门,四下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
尽管他们已经尽量低调,但依旧难掩风姿绰约。单单是几人往那里一站,便自成一道风景。
苏青简眼见着师兄们走到她眼前,撇着嘴道:“其实我本意是觉得你们不需要住客栈的。”
大师兄陆天杭不解道:“此话怎讲?”
“你们不是自己背着壳呢么?”
陆天杭面露惑色瞧向其他几个师兄弟,只有老四舒少源忍俊不禁。他轻笑着拍了拍苏青简的脑袋:“行了,别生气了。再生气可就不漂亮了。”
苏青简哼哼了一声:“你们来得晚了,我都打完一架了。”
听苏青简这么一说,师兄弟几个立刻围了过来,关切地问东问西。她拽着几人进了房间,将方才遭遇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们。
听到最后,师兄弟们纷纷称赞苏青简目光如炬,顺便要求研究一下那块肚兜。苏青简将肚兜取出来,摊开放在了桌上。
舒少源将那肚兜递给了站在他身后的三师兄纪长希。他接过了肚兜,立刻凑过去仔仔细细嗅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是绮罗斋的绸缎,从味道上来看,对方应该是个男人。但是个用脂粉的男人,所以我估计是个......”
纪长希没有说下去,师兄弟几个会心一笑。苏青简不高兴了,每次遇到这些情况,他们总是这样神神秘秘不肯告诉她。之前他们凑在一起看什么风月图,还让六哥堵着门不让她进!
她早晚要把这些事摸个明白。
师兄弟们就这个肚兜讨论了半晌,忽然一直一言不发的大师兄猛地一拍桌子:“小七——”他提高了音量,师兄弟们屏息凝神想听听大师兄的高见,便听陆天杭懊恼道,“你是说,你把那一袋钱都给踢回去了?”
苏青简连忙躲在了舒少源的身后,怯生生探出头来:“他们态度那么恶劣,我拿了钱不是丢了咱们大业的脸么?”
陆天杭恨铁不成钢地绕过舒少源的肩膀戳着苏青简的脑袋:“败家猴孩子!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咱们出来这一笔笔都是花销啊!”
舒少源一手护着苏青简,一面格挡开陆天杭:“大哥,你爹可是户部侍郎,咱们大业的钱粮都攥在你爹的手里。这点小钱还需要跟师妹计较么?”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爹那可是两袖清风,不拿国家一粒米。小七啊,以后记住了,一枚铜钱也是钱。下次在遇到有人白给你钱,砸脸上也要接住了。”陆天杭说完这才放过了苏青简。
她冲着大师兄的背影使劲扮了个鬼脸,被舒少源按着脸给挡了回去。
师兄弟几个围着那肚兜琢磨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来,客栈晚膳时间到了。便各自回房间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在楼下用晚膳。
苏青简咬着猪肉馅儿的馒头,一脸满足。舒少源忍不住嘲笑她:“小七,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吃个馒头还要砸吧嘴。”
苏青简白了他一眼:“那以前在南淮,你们一个个谁不是如狼似虎的。用师父的话说叫,吃了狗屎还要舔干净手指头。”
一句话说的师兄弟几人齐齐皱起了眉头。陆天杭敲了敲她的碗:“安静吃饭。”
大师兄这个管事儿的一发话,苏青简便吐了吐舌头,继续埋头吃她的馒头。吃到一半,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蹭的直起身来,指着坐在斜对角那桌的一人的背影叫道:“你们看,那就是揣女人肚兜的那个变态!”
话声音不大,但是刚巧能传到对方的耳朵里。于是斜对角的青衣男子默默抬起头来,幽怨地看向了这一桌。
一眼看到七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齐刷刷盯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探究。青衣男子咳嗽了一声,不疾不徐道:“这位姑娘此言差矣,东西带在身边未必就是自己用的,也可以是送人。”
苏青简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哪有人没事儿送女孩子肚兜的?”
话一出口,青衣男子变态的嫌疑是彻底洗不脱了。舒少源上下打量着那人,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你说的那个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