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像白纸一样干净的发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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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还是会记得很久以前她在人群中低声呢喃：好的开始比好的结局更重要，至少遇到了也不算遗憾。以及她嘴边带着一丝丝苦涩的笑。
有的人没遇见好的开始，也没等到好的结局。就像顾桑的爸爸。
今年是2013年，开年的第一天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天色阴沉的不像话，若是她在，怕是又要开始埋怨天地了吧。
——诶我说纪听雨，你怎么跑天上去了。这些无伤大雅却又戳不到笑点的话她经常说，每次他都不当回事，心情好就一笑而过，心情不好则翻几个白眼。
现在呢，想要听，倒也没再给他那个机会了。
2.
说起他们初次有交集的那一年，纪听雨才十六岁，刚经历完中考的他，或许是成绩考的太过理想，被家里亲朋好友的各种争抢，更有甚者直接把小孩寄送到他家里来，就算他再怎么强调他是不会去教什么的，他们也说让孩子耳濡目染也好。这个被耳濡目染的正是他堂妹，纪蓝靛。
纪听雨已经记不清隔壁房的某韩国男团的某首舞曲究竟响了多少个轮回，直到自己的耐心被这所谓的流行音乐给消磨光，终于认清了要帮暂住在隔壁房的堂妹接下电话这一事实，他就只是特别烦进堂妹的房间。——先不说堂妹是个彻头彻尾的“腐国”粉丝，房间随处可见的男男小说、漫画集。
纪听雨有时候真的拿他这个堂妹没辙。他无奈接起电话，那头却传来女孩子的苦笑声：“蓝靛，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纪听雨并未出声打断，而女声还在继续：“他就这样走了，什么话也没说。不对，准确来说是什么话都来不及说。我倒希望是工伤或是医疗事故，让我可以怪谁也好，可是现在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这都是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明明是好好的一个人啊。”
“谁？”纪听雨忍不住问，兴许电话那头那位是情绪上头，也没发现其中异样，直接答道：“我爸。”
这时候纪听雨还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才十四岁，她说的那些话倒是有点让人无奈，就算接电话的是纪蓝靛本尊恐怕也不可能给她很好的安慰。
“我除了节哀顺变也没什么好安慰你的。哭不出来是成长的表现，至少现在，你要开始学会承担了。”纪听雨顿了顿，“还有，我不是本人。”
“你谁？”女生依然没有给很大反应。
“告诉你也没意义，挂了。”日后哪怕相见也是路人。纪听雨咽下后面要说的话，无奈一笑，觉得自己怎么矫情了。
女生被挂断电话虽然有点摸不着头，但是也并没有多想，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已经让她无暇分心了。
一切都是偷偷埋下的引线，时间才是引爆的关键。
再提及他们两人正式见面，竟是两年之后的事了。
3.
顾桑起起伏伏终于过完出生以来的十五年，坎坷的命运似乎无暇再顾及她，这样的忽略，长达高中的那三年。
她甚至笑嘻嘻的仰天大呼，命运终于放过了她。
在这期间，芒果台每年寒暑假依然轮番播放小燕子和永琪狗血的爱情故事，夏紫薇的眼睛也不知瞎了多少次。周而复始，也并非每个人对此都乐此不疲。
那样的日子，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的不像话？多年后的她回想起那样的日子，只是唏嘘还不如不给她那样平稳的日子，也免得后来发生的来不及应对。
不得不提的是十六岁对于顾桑而言得有多幸运，中考超常发挥考到了F市重点高中行列中的吊车尾——四中，也算没白费和枯燥的文言文对抗了那么多年。在亲朋好友面前，顾桑被亲妈形容成“睡的比鸡早，起的比鸡晚”的猴孩子，各种吐槽之余也不忘补一句“关键时刻也算是对得起她爸爸的在天之灵”来挽回顾家的一点颜面。
对许多中考失误将就了四中的学生而言，这消息算是喜忧参半，学校师资虽和其他重点学校没差，就说校规里满满一整页对仪容仪表苛刻要求，尤其是对于顾桑这种正值青春的年纪而言，其中单是“女生必须齐耳短发，男生必须平头”一条就阻挡了不少学生慕名而来，甚至外界还笑称四中学生光是花在理发上的钱就可帮X飘飘绕地球三圈。
先不说顾桑一收到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的跑去理发店剪了个标准头型，没一点犹豫。
新高一仅六个班，其中三四班为重点，顾桑被分到了六班，六班班主任是个有十年教学经验的数学老师林直，也恰好顾桑一直都钟情于数学，算是运气极好。
当然，说顾桑运气好也不单单只是老师，这里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人——纪蓝靛。她算是顾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中最亲近的一个。而她也在六班。
顾桑当时还并不知道，纪蓝靛对于她的意义，并不只是长达十年的陪伴。
4.
高一开学那天，顾桑难得没有磨蹭提早出了家门，刚到车站恰好赶上了一辆通往学校的公交车，幸运的让人匪夷所思。旁人又怎么知道那天有多特别呢？新的同学新的学校新的起点，就连公车她都觉得崭新的发亮。
若是照往常她的运气，一旦错过，下一辆定是半小时后。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她还是感谢当年那一时没有拖沓，不然也不可能在那辆公车上遇到他，像纸片一样的他，那样单薄干净的他。
六点多的公交还没到人满为患，顾桑坐在最后一排靠走道的位置，能清晰看见隔壁靠窗穿着和自己一样校服的男孩子左手上抓着不知道什么文稿，用力到手指尖都有些发白了。
文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顾桑看的有点头疼，心想应该是类似《蜀道难》《出师表》这样的文言文，不然怎么可能大清早的难倒一个人。
男孩的侧脸好看的有点吓人。顾桑没少看书，却在事后朋友们再三询问之下，结结巴巴拿出“吓人”两个字来形容。——虽然朋友们一致认为是顾桑长得比较吓人。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补充了被男孩放在腿上的书包是某运动牌子的，她曾经在店里和纪蓝靛逛街是看到过，很是喜欢，可价格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算是负担不起。
车上的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顾桑也不知道到底盯着他看了多久，从男孩垂下的睫毛看到鼻尖，再到紧抿着的嘴唇、下巴流畅的弧线，无论顾桑怎么看、看哪里，男孩也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对他目不转睛，他只在意手里的文稿。
有那么一瞬间，顾桑觉得和他是并肩作战的，也很想告诉他长得好看的人打个小抄也是可以被谅解的，毕竟对于那些文言文她也只能的走走偏门。
公交路线途径了不少学校，Ｆ市的校服向来只有公立私立之分，从校服分辨很难猜出到底是哪个学校的学生。顾桑只是暗暗希望和自己是同一站下车，感觉能在一个学校就有能再次遇见的希望，公交上的这一面就不是结束。
事实上她是心愿达成了。
男孩和她一同下车的时候，顾桑在心里已经尖叫，甚至不敢相信这个巧合，激动的连走路的脚步都有点轻飘了。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她才知道这个男孩子和她早就有过多次交集，心情更是久久不能平复。
顾桑脑海里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和纪蓝靛描述今天在公交上短暂的遇见，顺带脑补了蓝靛的反应，一定比她还激动。一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像白纸一样干净的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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