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馄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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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
蒋君求从房间里退出来，自己单开了和系统的对战，回味刚才师父新教的内容，只觉得比自己琢磨一天想明白的还要多。问题一想明白，他心情顿时就更好了，哼着小调等倒计时，手指在控制台面上按着节奏敲打，忽然瞄到了一则系统提示。
“‘随机的谜之命名’请求加您为好友。”
这谁啊名字这么欠打？
蒋君求一蹬脚坐起来，顺手退出和系统的房间，在这条提示上晃着手指，移开又戳上去，戳上去又离开，最后还是点了同意。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个欠打的名字听起来似乎也有点可疑，但毕竟这只是个游戏嘛，就算是联邦警局局长来了也不能隔着网把他给吃了是吧。
这位一看就是系统随机取名成果的“随机的谜之命名”在成为他的好友之后立刻请求与他对战。蒋君求正手痒想找人练练，于是乐呵呵地就进了对方的房间。等到倒计时结束之后，他正要冲上去开炮，就听到对方说——
“混沌对你很有兴趣。”
蒋君求一愣，火红号挥出去的右手因为缺少控制僵在了半空，“谁？”
那人说：“混沌。”
蒋君求乐了。干啥呢这是？
那人语调平静，继续说：“我们已经观察你很久了。经过混沌的综合评判，你获得了成为新成员的机会。”
蒋君求片刻都闲不住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哒哒哒地敲着，听到这儿时脸上冒出一丝狡黠，却很快掩饰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威严肃穆的神色，“嗯，于是？”
那人说：“但你要知道，混沌的成员并不是谁都能当得上……”
蒋君求冷冷地打断他，“说重点。”
“我们需要你表示出自己的诚意。”那人继续说，“想成为混沌的成员，就必须展现出相应的实力。”
过了几秒，蒋君求沉声说：“加入你们，我会有什么好处？”
那人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蒋君求轻轻地笑了一声，接着垂下眼帘，手指在桌面上有力而规则地敲着，“我想要什么？有意思。”
那人说：“金钱、权势、地位……只要是你想要的，没有什么不可能。”
蒋君求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桌面上，继而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一张投名状。”
那人刻意顿了顿，接着说，“混沌希望你在战将杯决赛的颁奖仪式上，袭击会场，并打出我们混沌的旗号。”
沉默持续了很久，蒋君求忽然大笑了几声。
他说：“……金钱、地位、权势，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结果你们要求的就这么简单？行啊。”
“具体细节由你来策划。时机成熟时，我会再联系你的。”那人说，“静候佳音。”
话音刚落，对方的身影就从屏幕上消失了。蒋君求探头探脑地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下线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手往肚子上一捂，笑倒在椅子上。
最近的骗子真是越来越逗了，瞎编秘密组织也不起个好名字，什么“馄饨”啊，咋不说包子呢？还投名状？是不是投完了就得交会费，还要发展亲朋好友一起加？这骗术早在公元历就过时了好吗？
蒋君求想到自己是如何机智地回复时笑得更厉害了，脚不小心蹬到控制台，一头从椅子上栽下去，幸好是游戏里不觉得疼，继续捶着地板边笑边打滚，忽然感觉地板猛震。
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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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的谜之命名”退出游戏后删号，从游戏舱中出来，注销了登陆时临时用的个人光脑身份，消除了这个随机帐号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他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宣布道：“计划进展顺利，逃犯已经上钩了。”
贺小黑紧紧皱着眉头，不顾旁边人猛使的眼色说：“队长，这种没原则的手段符合规定吗？”
郑明厌烦地瞟了他一眼，“只要你不要想现在这样大呼小叫，没人会知道。”
贺小黑瞪着他，沉声说：“那可是战争犯，不知道多危险。你诱导他们袭击平民，到时候出了事谁负责？”
他旁边的导员扯住他低声说：“别说了，喂……”
郑明冷笑了一声，“你的话很多啊。”
贺小黑甩开导员拉着他的手，气定神闲地向队长走了几步，“有种就回答我啊！”
郑明忽然间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挤着说：“给我听好了——有我在，不会出事。就算有牺牲，那也是正当的。明白没有？”
贺小黑看了他一会儿，压低嗓音说：“郑明，别以为你姓郑，就可以在这里乱搞。”
这句话出口，星舰中霎时一片死寂。站在贺小黑身旁的队员纷纷暗中后撤了几步。
队长的拇指在他领角搓了搓，忽然笑了一声，松开他，“‘乱搞’？你这是哪儿的口音啊，真好笑。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不如你问问他们，在我们总督星，‘姓郑’两个字，难道还不够有分量吗？”
贺小黑沉着脸，整了整领子。
队长再次用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叫什么？”
贺小黑不说话。导员赶紧低声答道：“报告队长，他叫贺小黑。”
“贺小黑。”队长皱了皱鼻子，“这名字也够土的，脏了这个好姓。”
贺小黑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要你管？我的名字是我老大取的，好得很！你知道是从谁的名字里出来的吗？说出来吓不死你。说穿了，你在这里作威作福，仗得不就是你是什么局长郑毅的表侄子吗？那我还是贺天鹏的亲孙子呢！”
周围一片吸凉气的声音。负责带他的导员又急又气，咬着牙直瞪眼，心想自己这回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摊上这么个刺头新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
队长倒是反而没生气，只是扫了他一眼，冷笑，“新来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啊。呵，真就以为你那个贺，说的是元帅家的贺吗？”
贺小黑抱臂，没有再说话。他刚刚之所以敢说那样的话，就是因为知道没人会当真，所以也当然不会特地去分辩什么，给老大和贺大黑惹麻烦。他虽然看不惯姓郑的这副德行，但该有的冷静还是有的。
郑明半天没等到他顶嘴，哼了一声，“信口开河，污蔑联邦，记大过一次，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明天之前我要看到。”
贺小黑仍然沉着脸，等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忽然变了脸色，警惕地四周看了看。
郑明以为终于压倒他了，心里得意，“听清楚没有？新来的，别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的位置要是摆不正——”
贺小黑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他：“我感觉不对劲。”
郑明皱眉，“什么？”
“速度。”他说，“速度不对……”
话音未落，“轰”得一声响，驾驶系统紧接着发出异常刺耳的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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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
听到这两个字时，万卷星交通部部长正在办公室悠闲地喝咖啡。交通部的职位一直是个肥缺，毕竟一切都有系统自动工作，部长需要做的工作只是定时签几个系统维护报告，找私自开手动驾驶的司机谈谈心，顺便在每年的交通安全宣传中露个脸而已。“交通事故”这个词，那真是只有字典里才查得到的。因此，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部长的第一反应是掏了掏耳朵，接着又问了一次：“你刚刚说什么？”
交通系统主管小刘的全息影像正站在他面前，一副如丧考妣的神色，“车祸啊！系统指挥错误，行宫岛到风长大草原的线路有两辆车相撞，故障没排除之前整个万卷星的交通都停了。这回事情闹大了，这怎么回事，这不应该啊。部长你还喝？再喝老板来了咱们全都丢饭碗！”
部长伸手阻止他，愣愣地端起咖啡杯又嘬了一口，“你等会儿，我冷静一下。”
小刘急得直跺脚，“还冷静？客服部的过来抱怨说再不解决他们的系统也要崩溃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啊？这系统每天都有人维护，怎么会出这样的失误？”
部长将杯子磕在桌面上，抹了把脸，又过了一会儿，板起脸来说：“你们部门有多少人？几个新来的？都靠得住吗？最近有没有谁忽然大方起来？撞上的两辆车损失情况怎么样？有人员伤亡吗？车上人是什么身份？”
小刘被他这一连串严肃的问题问得一愣一愣，“呃，部长，你问这个干什么？”
部长说：“不排除有人假造事故进行谋杀。”
小刘吓得一缩，“不……不至于吧。部长，你怎么忽然这样，看得我好不习惯。”
部长站起身来，整了整裹在大肚子上的衬衫，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了？想当年你郑部长我退下来前也是联邦警局的好吗？赶紧，刚刚问你的那些你立刻去查，一旦有蹊跷立刻报警。——诶，来了个通讯，先挂，保持通讯畅通，等我指示。”
挂断后，他连忙接通了一个标注名为“大堂哥”的语音通讯。
五分钟后，正在盘问手下程序员的小刘再次接到了部长的通讯，赶紧停下手头的事接通，却只见刚才还一副要做大事模样的部长此时却再次恢复了往常悠闲的咸鱼状态。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部长……刚查到一点，我现在向您汇报？”
部长嘬了口咖啡，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说，“不用不用。这事儿是我搞错了。不用查。挺好挺好，大家都挺好。这个系统嘛，偶尔也是会出点小问题的，不然为什么需要人来工作呢？直接交给机器不就很好吗？我已经联系了宣传部的，让他们写声明去了。你放心，等会儿老板来了我跟他说，谁的饭碗都丢不了。”
上司又变回正常的样子，小刘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开起了他的玩笑：“我说部长啊，你刚刚是接了谁的通讯，怎么忽然说不查就不查了？是不是部长夫人亲自指示了？”
部长笑道：“嗨，瞧你说的。没谁，就是一个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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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卷星交通系统故障导致发生事故，两星舰相撞，并无人员伤亡……”
看完一整条新闻，赵富国脸色铁青，一拳垂在了桌上，瞪了一眼光脑上的联系人显示，“是不是你？”
他本来已经在万卷星的交通部安排好了人，算好了要造成的是至少十车连撞的大事故，这样既能杀死单仁，又不会显得太有针对性。现在好了，只撞了两艘，而且一个人都没死！
那人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的办法达不到目的。”
赵富国冷笑一声，“有你捣乱，当然达不到。你也提前安插了人？我的计划你怎么会知道？”
那人说：“只是猜想而已。万卷星交通部部长是郑毅的远房表弟，他的部里就因为这个关系进去不少跟郑家有关的人。郑毅既然是你那一派，接触他的人也就容易一点，出了事之后你也能想办法压下去。这是一条很稳妥的路，对你应该也相当有诱惑力。”
赵富国的脸色比起刚刚听到新闻的时候更差了。这混蛋把他的心思猜得倒是一点都不错。“所以呢？既然知道可行性这么高，你为什么要捣乱？”
那人说：“你觉得杀了单仁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赵富国哼了一声，“不难。”
“杀他是容易。但杀了他以后呢？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收场？你以为让郑毅打几个通讯把调查压下去就算结束了吗？”那人说，“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可不是你们十家一手遮天的总督星，这是全联邦——不管单仁名声多差，讨厌他的人有多少，只要他死的不明不白，就会有人怀疑到底、追查到底。”
“有意思。”赵富国冷笑了一声，“谁这么有本事？联邦警局都不查的事，他们还这么有闲心地追查到底？”
那人沉默了几秒，接着说：“星际人权促进协会。”
赵富国一愣。他刚刚的说的是反问句，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认真地真的给他答案。
那人不顾他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自由公民。星际反政治暗杀阵线。慈善组织联盟体。生命安全保障协会。人权之家。还有最近新成立的红石星母亲……”
“行了！”赵富国用力揉着太阳穴，许久后开口说：“那按照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做？难道就让他这样下去吗？”
那人语气平淡地说：“我当然有更好的办法。只是你之前都不愿意听而已。”
赵富国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道：“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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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恢复正常，蒋君求就拉着付观跑到了散人号上，叨叨叨对刚才的虚惊一场进行各种渲染，说的那是一个惊心动魄。
单仁鄙视道：“得了吧，不就是停个电吗？还不是他们紧急关系统的时候为了求快直接命令驾驶系统把电源切断，要不然连这点事儿也没有。”
蒋君求说：“那止啊？出车祸了诶，就在咱们前面不远处！差一点撞的就是咱了！你看这都上新闻了，看看看。”
单仁把他推开。要真论严重程度，老实说那不就是个追尾嘛？也就是宇宙历的人被高科技惯坏了，这要是换了公元历，简直就是烂大街的事，压根上不了什么新闻。
付观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只要涉及到蒋君求的安全问题，他整个人的脑子都会变得有一点不太正常，“如果这次车祸再严重一点，红桃王号就会被波及了。会不是是冲着君求来的？”
蒋君求摆手，“不至于吧。”
贺存心皱着眉头，“我刚刚分析了他们给出了数据。如果按照刚刚的驾驶速度，还有自动纠正启动前的计算错误，受波及的将会在十辆车以上，而且绝不是磕碰这么简单。”
付观脸色刷白，立马抓住了蒋君求的胳膊，“君求……”
蒋君求倒是冷静，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儿的老婆，你想想，咱们什么身份啊？”
付观沉着脸，“逃犯。”
“这就对了。”蒋君求说，“咱们是逃犯嘛，就算被人盯上，那也是被官方被警局，哪儿有警局的人这么干啊？道上寻仇还差不多。你说咱又不是道上的，也不认识什么道上的兄弟是吧。”
听到这儿，贺存心看向单仁，单仁看向天花板。
付观也看了单仁一眼，手压在蒋君求后背上。
事故修复花的时间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久，倒是正满足了蒋君求想蹭车的私欲。那小子心安理得地继续在散人号上毫不客气地晃荡，打开驾驶系统的娱乐界面找电影，被单仁一把拖住才没错把某种不可描述的小电影当众放映。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付观看向贺存心，说：“我打算去一趟厨房，你要一起去吗？”
贺存心扬眉。他和付观的交集说不上多，但也知道对方这样的举动绝不会是出于增进友谊的目的。他看了看单仁，确认对方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后，对付观说：“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单仁虽然表面上正在对蒋君求针对如何甄别电影名称的话题进行批评教育，但实际上还是在关注贺存心的动静。看刚刚付观的反应看起来像是知道了什么，估计现在要跟贺存心说的就是那件事。
等两人进了厨房关上门后，他想了想，对蒋君求说：“你先自己看，不良的东西不许乱放，我去上个厕所。”
单仁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打开光脑，调出厨房的监控录像。之前这个摄像头为了搞清楚贺存心到底有没有往他的饮料里面加胡萝卜顺手弄的，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派上了用场。
只见付观说：“……如果不是他说服陛下，我和君求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我对小单是相当感激的。”
贺存心抱臂，“但是？”
“但是……”付观说，“事关君求的安全，我也没有办法，不求你能谅解，但有些事情我需要确认。”
贺存心说：“什么事？三秒钟之内说清楚，不然我立刻就走。”
付观也是干脆的人，闻言立刻单刀直入，“如果真是袭击，对象会不会是散人号？”
贺存心抿唇。
单仁心里打鼓。应该不会吧？他都好几年没被暗杀过了。
贺存心说：“你怀疑有人针对他？”
付观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说：“之前小单在宝矿星做的事，我也听陛下说了。再加上一些传闻，还有我自己的猜测……不排除他会有仇家的可能。”
贺存心垂眼，“那又怎么样？”
付观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我们不能同行了。”
单仁闻言，也不能说有多意外，只是稍微叹了口气。其实说白了他们几个也不是多铁的关系，在宝矿星虽然有合作，但真正打的照面并不多。至于救蒋君求出来基本上是毕归的功劳，他也不想老往自己脸上贴金。四个人能半真半假地混成现在这个交情，全凭的是蒋君求的自来熟而已。
只不过，好歹也……
贺存心的脸色阴沉下来，“如果刚刚的事你敢在他面前提，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付观叹了口气，“刚刚我说的那些只是假设，在没有确定为事实之前，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做什么。就当是我对你的一个提示吧，如果小单真的被人针对了，对你来说，早一点防备更好。”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贺存心的怒气消散了不少，但仍然冷着脸，丢下一句“不用你来管”之后，打开榨汁机，从冷藏柜中取出几个盒子，依次把切成块状的苹果、橙子、香蕉和胡萝卜丢了进去。
单仁看到这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切断视频，心情复杂。
翻来覆去地把付观的话想了很多遍后，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本来以为之前插科打诨的，虽然时间不久，混得也算熟了。朋友不敢说，但对方说拆伙就拆伙，未免也太不留情面了一点吧。
而且……
他的感觉没错，果然是有胡萝卜！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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