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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缘起 ...

  •   盛夏。
      校园里的梧桐树撑开层层叠叠的叶,挡住眩目的日光投下大片不留空隙的灰。没有一丝风,蝉声聒噪便成了乏味的背景音。

      “我……我喜欢你。”
      扎马尾的女生站在树下,白皙的脸蛋吹弹可破,两颊红晕是青春的色彩,为她添了分活泼,更显得迷人。

      她对面的男生一手拿着校服外套,一手握着矿泉水,胳膊底下则夹着篮球。
      他站在原地,额角发梢有细细的水珠渗出。
      去路被眼前的女生挡住,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任汗水从鬓脚沿着俊朗的侧脸线条滑落。

      女生仰起头望进他风平浪静的黑色眸子里,像是看痴了,久久没有动作。
      男生淡漠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抽离——他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像是提示一般。

      “Cut Cut Cut!”导演的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语凝啊——”从监视器后站起身,导演冲女生招手。尽管已经克制了怒意,脸上的神情却还是透露出了他的不耐。

      顾语凝小跑着到导演面前,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慌乱。
      “副导是不是没跟你把戏讲清楚?你来看看你自己的表现?……就不说符不符合要求了,你告诉我,你这个呆滞的眼神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啊?……”
      “对不起啊对不起导演……”顾语凝没有辩解,连声道歉,刚才的确是走神了。

      “张导,休息一下吧。”一道温和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顾语凝抬头,刚才跟她演对手戏的纪熠已经从身后走到了导演面前。他笑容和煦道:“我让助理去给大家买饮料了。”
      导演看了纪熠一眼,面色竟好了不少:“行了,大家休息一下,你再准备准备,不懂就多向前辈请教。”
      “好的导演,谢谢导演,谢谢熠——纪老师。” 顾语凝忙着点头哈腰,直到导演走远才敢直起身。

      “谢谢你啊。”顾语凝望着导演的背影松了口气转向纪熠道谢,漂亮的脸蛋上没了先前的拘谨,反倒有些害羞似的。
      “没事。”眼前的男人眉目疏朗,一抹淡淡的笑常挂在嘴边,看起来温柔又亲切,“下次对戏可要更投入一些。”
      “嗯!”顾语凝重重地点头,高高扎起的马尾在半空中甩出一个活泼俏皮的弧度。
      纪熠轻笑着摆了摆手,走向自己的休息区。

      ***

      俞星辰刚从她做家教的孩子家里出来就接到了室友袁秋的连环call——没办法,谁让她上课的时候手机一直开的静音呢。
      “星辰你好了没啊,快到学校没啊?”袁秋听到电话接通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
      “好了好了。”俞星辰朝马路上望了望,一边答应一边快步朝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跑去,“刚下课正巧赶上一班公交,再等我十五分钟哈。”
      “啊——”袁秋拖长了调子,听起来有气无力却又有些声嘶力竭,“你再慢点我可要死了啊……”

      俞星辰跑得微微喘总算赶上了公交,找到位子坐下来后开始数落袁秋:“行了啊,我已经上车了……不是我说你啊,你自己非要跑去人剧组做临时场工,现在好了,知道辛苦了吧?”

      袁秋在电话里嘤嘤嘤了一阵,弱弱反驳道:“那还不是为了见我男神嘛……辛苦倒还好,谁知道‘大姨妈’搞突袭啊,人家现在很虚弱诶~星辰你就帮帮忙嘛,替我一个下午就好~我知道你最好了~”

      俞星辰被室友的语气逗笑,有意调侃她:“哦?我最好喔?跟你的男神比呢?”
      “呃,”袁秋被问住了,又开始嘤嘤嘤地撒娇,“那不能比啦,你快点来啦~剧组现在在研究生部这边。”
      “知道啦,你都说了N遍了,研究生部小花园南门口见对吧?——不说了啊,你在那儿等我就是了,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的袁秋此刻正捂着肚子,坐在小花园南门口的花坛边四十五度忧伤望天。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这两天看见她男神的次数,外加看见她男神时他们相隔的距离,越想越觉得忧伤。

      时值暑假,青春校园电影《流年》在上海正式开机,于景色宜人的A大取景拍摄。
      这部电影顺应时下流行的青春怀旧题材,又力邀娱乐圈当红“小鲜肉”纪熠担纲男主角。虽说女主是启用的新人演员,但片子依旧在筹备伊始便博得了相当的话题热度。

      袁秋是A大的学生。作为纪熠“脑残粉”的她,刚一得到这个消息便决定假期留在学校,无论如何要混进剧组去见她男神一面。
      幸运的是,《流年》剧组开机后人手短缺,直接在学校招聘临时场工到剧组打杂。袁秋兴奋不已,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接近她男神的大好机会。
      可惜天公不作美,打工至今,老天爷只让她“受苦受累”,却没给她近距离接触男神的机会,甚至还顺道送来“大姨妈”看望她。
      袁秋很哀怨:宝宝心里委屈,但宝宝不说。

      “同学你好啊,请问你们学校离这儿最近的小卖部在什么地方?有奶茶店或者咖啡店之类的吗?”
      袁秋正认真的忧伤着,头顶忽然飘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被打断的“宝宝”更委屈了,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一抬头却傻眼了:这人不是……不是一直跟在她家男神纪熠身边的嘛?!——老天爷啊,你终于开眼了!
      袁秋同学在心底兴奋地大吼了一声,麻溜儿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您是纪熠的助理阿飞哥吧?”

      阿飞看到女生眼里忽然窜起的小火苗,有些犹豫。这眼神他可熟悉了,每一个见到纪熠时疯狂扑上来的小姑娘都带着这样儿的眼神。

      然而不等他回答,兴奋的袁秋同学便自说自话接了下去:“我认识您诶!我也在剧组工作呢。”说着掏出了口袋里的临时工作证,怕他不信似得直递到他眼前。
      “原来是这样啊。”阿飞放下心来:剧组招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是这样没错!”袁秋笑得极尽纯良,“阿飞哥这是要给纪熠老师买咖啡去?您放心,我知道在哪儿,我给您带路呗~”
      “额,”阿飞顿了顿,“好,麻烦你了。”——总觉得这姑娘刚才似乎还脸色不佳,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

      A大研究生部距离学校东大门并不远,但考虑到垂死挣扎的室友殷切的呼唤,俞星辰还是一下车便匆匆忙忙朝约好的地方赶去。
      ——好吧,也不全是为了袁秋,她急着上厕所才是真的。

      盛夏的阳光毒辣。小花园南门口的一株老树,枝桠直伸向天际,墨绿色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黝黑的光泽。
      高温烧裂了空气,落入视线的景象便显得又浓重又模糊。

      俞星辰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却空无一人。她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袁秋的电话。
      一连串机械的“嘟”声响过,俞星辰皱眉嘀咕:“怎么回事啊……这会儿反倒不接电话了……跑开也不说一声么……”
      ——不管她了,先去里面上厕所!
      一边给袁秋发短信,她一边朝研究生部的教学楼走去。

      ***

      “呼——”长出了一口气,关掉“哗啦啦”的水龙头,俞星辰把手上的水渍擦干丢进垃圾桶,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理头发。
      裤子兜里的手机就在这时收到了袁秋的信息。

      ——震动声在巨大的寂静中清晰可闻。
      ——这个时候的校园本就没有什么人,更何况身处在这些假期里不被使用的空旷教学楼内。

      “小星辰儿,我认识男神的机会终于来啦!麻烦你在南门多等我一会儿哟么么哒~”
      俞星辰盯着室友发来的短信无奈挑眉,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花痴少女袁秋“谄媚”的笑脸来。
      她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什么鬼啊,亏我还一路紧赶慢赶,这像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嘛……
      俞星辰暗暗吐槽,收起手机又看了看镜子里的人,不知道是被晒的缘故还是跑过来的缘故,脸蛋有些红扑扑的。

      正在这时,厕所外面的走廊上却传来了谈话声。
      俞星辰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声给吓了一跳,随即困惑:这个时候教学楼里除了像她这样来找厕所的竟然还会有别人?

      “你对那个顾语凝没什么意思吧?”
      ——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言辞犀利,单刀直入。
      “什么意思。”
      ——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一道懒懒散散的男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对女人的质问并不在意。

      我——的——妈——
      俞星辰瞪大眼睛在心里默念:不会是让我碰上了“小三插足,正宫来撕”的狗血桥段吧?等等——顾语凝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啊?听谁说过吗?

      “我看你似乎挺照顾她的嘛。”
      “前辈照顾新人,这不是你说的良好形象么。”

      ——果然,你听听啊,这你来我往的,话里已经暗藏杀机了呀!
      俞星辰先前的思索被打断,开始纠结自己是现在立刻马上逃离这个“可能”“即将”发生“凶案”的现场呢,还是默默躲在这里等风平浪静后再出去。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看在家里的情面上呢。”
      “你想多了,我对所有合作演员都很友善。”原本慵懒的男声忽然冷了些,“还有,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在工作场合提我家里。”
      “别那么激动嘛。你的事全公司上上下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连你的助理都不清楚,你大可以放心。”

      女人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竟短暂的沉寂了。
      俞星辰捂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怎么就是有种“偷听”大秘辛的又激动又害怕的感觉呢?

      走廊上沉默了一阵才再次传来那道男声,语调恢复了先前的漫不经心。
      “你今天特地跑来片场,不会只是为了看我怎么和别人相处吧?”
      “当然不会,”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关于你弟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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