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光头不秃

10、第 10 章

　　是夜，有一轮明月。

　　添衣坐在床沿，在昏黄的蜡烛光下注视着和尚的青瓜皮。那人正蹲坐在一个铜脸盆前面，手上握住一只玉足缓缓地搓揉着。他原本是有些紧张甚至是惶恐的，然而和尚的手势平稳而有力，一下一下的揉平了他的不安。

　　这半年的生活太甜，就像是被泡在了五月最为甘冽的槐花蜜糖里，让他再受不得生活的苦和辣。所以他出现在这里，着着女装，在这间要命的客栈，和这个不要脸的冤家。还真像他说的那样，待媳妇儿回家看看父母了。只是这冤家。。。

　　“你想问什么就问好了，来，先换个脚。”和尚熟练的绞着抹布，嘿嘿地笑着，“这脚丫子真嫩。”

　　“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过。。。”

　　“你不是也什么都没说过么。”和尚抬头，笑眯眯，“失去记忆，嗯？”

　　添衣蹬蹬腿，左右晃晃脚丫子，头无辜的向上看，樱桃嘴巴微微的厥起，桃花眼睛到处乱飞，心里微微抽紧。

　　和尚失笑，于是把美人的玉足擦干，捉着脚丫子顺势把整个人往怀里一带，抱住。“没关系的，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好了。现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

　　“那。。。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不要像媒婆那样只顾说好的，我再想想要不要。。。”美人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眼睛瞪的巨大。

　　和尚清清喉咙，“本人姓易名方舟，家父易先成，确实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告老名将。家中有一兄一弟一姨娘和位七十高龄的健康老太太。在我父亲面前就放低了声音，他喜欢羞涩的姑娘，你不怎么说话也不打紧的。哦，恩，就是我和兄长姨娘有些比较严正的矛盾，到时候你得自个小心，有大麻烦我会给你顶着。”

　　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的缺憾，和尚改为自信的笑笑，又道，“本人身长过八尺，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虽无良田，但余有药铺一间，戏园子半个，银两万余，识书画，能棋不能琴，品行端正，作风优良，未婚未育，乃正正宗宗的黄金王老五是也。现意愿奉上半数身家作个妆，不知美人愿嫁与否？”

　　添衣诧目，戏园子，原来真是调到金贵女婿了，他抿抿嘴，狠狠的再揪一把，“你怎么连戏园子都有，执垮子弟!”

　　“戏园子，呵呵，”和尚笑笑，“戏园子阿---”然而他似乎有些陷入旧日的梦里去了，梦魇似的叨念着。

　　那一瞬间，添衣似乎有些不认识这个朝夕相处的人了，又或者这个才是真正的他，那个在俗世中行走最常用的面具和躯壳，其实他俩并不熟识，只是都还相貌端正，又恰好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遇上了。

　　添衣脱开那怀抱，淡淡的说，“我先睡了。”然后自个铺了被子在里头睡下，探听秘密并没有什么好处的。

　　过了一会儿，蜡烛给吹熄了。和尚似乎背对着躺下了。添衣在心里叹口气，准备给和尚把被子塞好。转了身，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里发着光。“我冷，一层被子不够的。。。”和尚鼓鼓嘴，然后自给自足的爬进美人的被窝里，抱住。

　　美人有点僵硬，难道。。。等了好久，那人也没有行动，终于呼出一口气。和尚把脸埋在他的肩胛处闷闷的笑，“放心，俺是老实人，第一次要等到洞房花烛呢。”

　　添衣气闷，头也不回的给了他一肘子。和尚呼出的热气挠的他脖子热热的。

　　“其实。。。有些事。。。我还没准备好要讲。你也一样是不是？咱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的等。我这人懒，感情这种东西太辛苦，无论付出还是接受，我喜欢你，你也欢喜和我在一起，这不容易。。。所以基本上咱们是要过一辈子呐，就咱们两个人，满头白发，满脸皱纹那样，手牵着手。”他们就这样抱着，直到和尚有节奏的呼吸声慢慢响起。

　　“嗯----”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