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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不周七 ...

  •   看到躺在地上的天石手铐和脚铐碎片,伏天真人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就知道带着宇文夜这祸害一定没有好事,伏天真人觉得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带这么个麻烦上路,事到临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门主,宇文少爷有信转交给你。”
      纸鹤翩跹飞出温九的指尖,落在伏天真人的手心,展开信的那一瞬间,宇文夜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笑脸跃然纸上。
      信上大方承认了他带走陈梵这事,因为陈梵答应给他做一个更加独领风骚的造型,让他再也没有被仇家无视的烦恼。信的最后,宇文夜热情真挚的关心道:“叔父,好人不长命,无妄深渊你要小心哦,爱你的侄子。”
      伏天真人胸腔生疼,险些晕倒在地,幸好有人在身后扶了一把,在扭头看清楚身后的人时,伏天真人把含在喉咙里的那口老血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神君……”
      “走了也好,总要有人去萧衍那放点火。”
      滕之初从伏天真人处得知了萧衍陈梵的旧怨,萧衍曾经诛杀了陈梵一族人,遗孤陈梵信誓旦旦的表示要找萧衍报仇,无奈技不如人,一直在努力,每次都未遂,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陈梵终于觉悟:不能杀了萧衍,找找麻烦也是好的。此后,找萧衍麻烦成了陈梵生活的主旋律,人生的终极目标。
      昨天,陈梵是主动来不周告知褚渊最近的动态的,本意是投诚,但是伏天真人不放心非给他加上天石套装,陈梵也没在意,他当年找投奔褚渊那会吃的苦头可比这多太多。
      坚信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的腾蛇神君懒理陈梵的花花肠子,他就一条,犯我阿玺者,虽强必诛。
      ——
      宇文夜一个人在临湘南街的茶肆处喝着闷茶。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刚刚迷迷糊糊醒来的自己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回应,说好了一起玩耍一起做造型的小伙伴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走了之了。
      茶肆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耳聪目明一心找刺激的宇文夜逐渐被邻桌的谈话吸引。
      “粮饷全被烧了?”
      “就说这临湘侯吧,拥兵自重,上面早看他不顺眼了。”
      “这阵子京城里故事太多,萧宝卷,萧昭业,萧昭文换了好几个皇帝了,现在明帝当政,怕是不会放过临湘侯了。”
      “这不对吧,临湘侯可是明帝继位的大功臣啊。”
      “兔死狗烹,过河拆桥的事多了,哪个皇帝不是先杀功臣的?”
      宇文夜不懂俗世里的朝政之争,捋一捋思路,他大体明白了两个事,第一,俗世里的老大要杀临湘侯;第二,临湘侯管理的粮饷被烧,他上头终于有理由直接把屎盆子扣给他了。
      宇文夜记得没错的话,临湘侯名叫萧衍,在不周唯一的弟子叫白玺。
      嘿——宇文夜忽觉头顶万丈光芒普照,新世界的大门朝他敞开了怀抱。
      想进入无妄深渊的最深处,先要通过一条绵延千里的索道,索道的尽头矗立着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塔,八角勾樑,铜门紧闭,周遭除了星星点点的幽绿磷火,尽是一片荒凉之感,上空不时闪过雷电,砸在高塔没入乌云的上半截。明暗变化中,铜门自动打开,褚渊和刘念卿一前一后的进入塔中。
      在第九十九层,刘念卿看到了高塔的主人,无妄深渊的无冕之王。
      褚渊躬身作揖,称呼主座上背着他们的人为——望帝。
      “坐吧,”望帝转过身,对着褚渊笑的肆意张扬:“舍得回来了,我的国师。”
      望帝一笑,百媚横生,他披着一身红衣,凤眼里水波浩渺,额间一点朱砂,为本就雌雄莫辩的脸平添了骨子邪魅。
      只是……
      “合欢师叔……”
      刘念卿脱口而出,又忽然察觉到什么,以手掩口,惊恐的看着站在主座前的红衣男子。
      望帝走下主座,走近褚渊:“哈哈哈,国师,这是你家的孩子么?有点不太知趣呢。”
      “望帝,我们之间,合作大于主从,这位是我的义子,褚某家事就不容您费心了。”褚渊脸色一变,明晃晃表达着对望帝关注刘念卿的介意和不满。
      望帝玩味的笑了下,看了眼刘念卿,重新踱回主座,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那位合欢师叔,和我长得很像?”
      刘念卿与合欢见过的次数不多,除了在不周择师那日外,几乎没有交流,他对合欢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合欢不容拒绝的妖娆和不周里面那些骇人听闻的闲话。
      有人说合欢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修的是合欢道,那是要采阴补阳害人无数的道法;也有人说合欢真人曾以男.色侍人,在修仙界里千人骂万人骑,要不怎么年纪轻轻修为高深?
      ……
      刘念卿听到的关于合欢的最后的传闻,便是他在蓬莱秘境中失踪了。修仙者个顶个技艺超群,过目不忘,眼前这个自称望帝的人,何止是像合欢,简直是和合欢一模一样。
      但话到了嘴边,则变成:“许是晚辈记错了。”
      “好孩子,人都有眼花的时候。少年心性,难免会说些胡话。”
      褚渊哼了一声,声音粗粝,刘念卿听来却像沙子摩擦过脚掌,痒痒的,有点暖。
      他想,到底是父子一场,义父怎么可能真的会杀了他,那句“别逼我杀了你”一定是气话吧。
      ——
      每一位铸剑师都会用尽毕生所学炼制一把剑作为收山之作,徐夫人为此特意重新熔炼了白玺的徐夫人匕首。铸剑一道,大成者可以号令天下有灵之剑,徐夫人把这个机会给了白玺。
      “宝贝徒弟,九州修仙界的各位大能者都知道女娲遗命,这道遗命是特意下给腾蛇神君和神兽白矖的,我等一直以为世间并没有神兽白矖,现在看来,我们到底还是道行浅显,有辱大能二字。”
      白玺拄着下巴默默的听着,最近一个月她重新巩固了化神修为,终于能自由切换回人形,兴许是自己的人形没有原形来的震撼,徐夫人也不用端的一本正经的正气凛然了。
      “依夫人我看,咱们现在就可以去试试与九婴一战,咱们可说好,这一战必须一击必中,不求打的它满地找牙,但求能一次击碎阵眼,逃出生天。”
      徐夫人拍了拍屁股上的炭灰,又抖一抖两只袖子,抬手一指远处飞流直下的瀑布:“宝贝徒弟,咱们出发吧。”
      白玺掂了掂手里新炼不久的徐夫人匕首,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踏剑飞起。
      一路上,徐夫人讲起了九婴的传说,相传上古时期,大能伏羲氏于八卦台画卦,久而久之,台下隐隐约约留下了伏羲所画八卦的痕迹。精诚所结,日久通灵,八卦中的坎、离二卦的精气幻成了上古凶兽九婴。
      因为是伏羲氏幼时所画的,而且卦痕多不长,这些卦意化成的精怪便是婴儿的样子。其中,坎卦四短一长;离卦二短二长,共总九画,所以称为九婴。
      又因为坎为中男,离为中女,所以九婴有五个头为男形,四个头是女形。坎为水而色玄,所以五个男婴都善用水,为黑色;离为火而色赤,所以四个女婴都善用火,为红色。
      综合起来,九婴为善吐水火之怪,并仗着有九个脑袋九条命而为祸一方,最终殒命在后羿手中。
      和徐夫人并肩站在瀑布前,白玺握紧匕首,深吸一口气,是的,她必须回去,酸酸时间,已经在这边逗留了将近八个月,外面已经快要过去一天了,阿初一定着急坏了,想到他,白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单腿一蹬,白玺和徐夫人先后跃进水帘,瀑布之内竟真的别有一番天地,一道水帘之外完全是另一种风景,一边白雪皑皑,一边熔浆滚滚,在雪与火的相交处,一副遮天蔽日的巨大骨架赫然入目,在九婴身下,一处红黑交织的阵文若隐若现,正是这炼妖大阵的阵眼所在。
      “吼——”
      九婴长尾拖地,九只骷髅鸟头发出震耳叫声,白玺抬臂挥散震荡的余波,看了眼徐夫人,说道:“师傅,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徐夫人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真不错,知道心疼他了,于是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的眼光点赞……
      九婴首先发起了攻击,五个黑色的鸟头一股脑的喷出冰锥,雪块,冷水,热水,毒水,白玺身形移动迅速,几次险些被击中。九婴黑洞般的十八只眼睛死死盯着白玺,不放过她任何的风吹草动。上百招过去,白玺灵气耗费巨大,但九婴另外四只鸟头除了看着她根本还没有任何动作。
      持久战怕是自己要吃亏些,不如诱敌离开,然后速战速决,想到此,白玺停在半空,蓄势主动攻击,连续几个翻身后,白玺凑近了九婴,掏出匕首大力斩向最近的一颗黑色鸟头,九婴反应奇快,但架不住白玺的手来的快,半个鸟头耷拉着,只连着一丁点儿的骨头渣在风里晃荡,白玺趁胜追击闪身靠前,对准另一颗黑色鸟头,这次九婴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堪堪躲过,随后连着怒吼几声,天地里的冰雪和熔浆跟着沸水一样炸裂了。
      白玺后退百米,琢磨着瞅准了机会再来一发攻击,也顺带着希望九婴能被自己牵引着远离阵眼。
      偏偏这只骨头架子并没有上白玺的当,而是稳稳坐在阵眼上嚎叫不止,白玺正纳闷着,徐夫人的声音传来。
      “宝贝徒弟,看它脚下。”
      顶着九婴的咆哮声,白玺看到它的四只脚上扣着巨大的黑色镣铐,眼前九婴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不是天石,而是一种能够拘住九婴让它无法脱离阵眼的东西。
      白玺纵身,叮咣四声,脚铐应声碎裂,白玺急急退出,九婴颈上的八张尖嘴齐齐大张,一时间水火冰雪交织一片,白玺双臂舒展,拿出一半灵力召唤出葬身此处的修仙者,随着土地皲裂的声音,十几名修仙者左摇右摆的从地下爬出,他们在白玺的指挥下,蜂拥而上围困住九婴。
      而白玺,趁机跃到上空,再翻转下落到针眼处,攥住匕首,用力一扎……
      冰雪交加,水火交叠,山摇地动中,白玺大喊一声:“走!”
      ——
      刘念卿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褚渊的房间里等他,他有很多话想问褚渊,但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褚渊不在房间里,屏风后袅袅娜娜的水汽和屏风上挂着的衣衫都说明褚渊在沐浴。刘念卿不时会瞄上几眼,瞄的多了,他甚至有种错觉,那系在腰带上的半个巴掌大小的金色茶壶在动,偶尔还会闪过一丝光晕。
      在他怀疑自己眼睛有毛病反复揉了几次后,金色茶壶终于——碎裂了。
      同时,义父“哇”的一口血染红了半面屏风,刘念卿顾不上什么沐浴之类的事了,赶紧过去从木桶中扶起褚渊,他动作极快的捞起了跌进木桶里的褚渊,正抱着褚渊走出屏风的档口,刘念卿眼前凭空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身着白裙,明艳动人的少女,另一个是猴头八相,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前者他认识,就是前阵子还打过照面的不周同门白玺,后者……刘念卿搜罗了下记忆,确实没有这个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刘念卿觉得自己应该先给义父裹上件衣服,然后他迅速的跃至三面围着的床榻上,扯过大被盖在了褚渊身上。
      对面的两人似乎也在状况外,面面相觑后一起看向刘念卿,还是白玺先开了口。
      “这是哪里?”
      同时开口的还有刘念卿,他问的是:“你怎么在这里?”
      徐夫人嘿嘿一笑,驾轻就熟的挺身而出,意图主持大局,只见他枯柴一样的手一挥:“好嘛,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好说话了,一个个来,姑娘优先”,他朝刘念卿扬扬下巴,说:“这里是哪里?”
      刘念卿没说话,冷冰冰看了他一眼,在看向白玺,声音有点不满:“无妄深渊。”
      徐夫人两手一拍,大笑一声,激动万分的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什么来什么啊。”
      白玺闻言心头也是一喜,只是因着刘念卿的不悦没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
      刘念卿不客气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白玺刚要回答,一旁的徐夫人抢话道:“老头子带着孙女溜达,一不小心脚滑走错了地方,咱们就此别过,下次不见。”
      说着拉起白玺推门而出,一溜烟儿的消失在半空中……
      ——
      蜀道上,撕裂的结界对面,滕之初背对着伏天真人,紫言仙子和温九,他缩地成寸,一步跨入结界内。
      伏天真人准备跟上,滕之初一句话把他的脚钉在了地上。
      “你们留下吧,不要过来碍手碍脚。”
      眼见着空中撕开的裂口变成严丝密合的一道缝,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伏天真人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懊恼自己被腾蛇神君嫌弃了,还是终于若释重负的不用再提着口气跟在神君大人后面了。
      这也不能怪他,他只想单纯的修个仙,问个道,没炼过恰到好处的拍马屁这一技能,更何况对方还是这么一个捉摸不清的人物,搞的他每次都差点拍在马腿上……
      传说中仙门的老祖不都是疼爱徒子徒孙的么!?
      这谁造的谣来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不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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