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周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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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宇文夜心情不太好，他已经在不周山门上喊了小半天了，结果不管是白玺还是刘念卿，没一个答话的，就连他的亲叔父伏天真人都没搭理自己，真是邪门了。宇文夜只好抓了个不周弟子，对方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从头到尾也就一句话有点用：老祖回来了。
三大仙门之一的不周从几千年前开始镇守西方天，每一代门主还有一个身份——守山人，即守护西方天的意思。那位不周老祖，是传说中的一位上古时代的大能，他为了履行女娲遗命，在修仙界建立的仙门不周。
悻悻的返回宇文家后，宇文夜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他准备和父亲辞别，出去历练一阵子，其实今天他不是去不周打架的，而是有件事想问刘念卿。
走到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宇文夜听到了里面的谈话，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
“家主，五色石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
“恩，腾蛇神君应该已经接管不周了。”
“家主，下面的眼线说在莫问天的山谷里看到了伏天真人，咱们……”
里面的声音压得很低，宇文夜心头一紧，想着还是换个时间再来吧，刚转身时门砰地一声开了，宇文家主的声音传来：“孽子，在门口晃悠什么，进来说话。”
宇文夜眼睛提溜着转了一圈又一圈，整个书房只有他父亲一人，丝毫没有连其他人的气息。
宇文家主见儿子东张西望，马上吹胡子瞪眼睛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孽子，每天不是在打打杀杀就是在找人打打杀杀，怎么没有半点学会自己的运筹帷幄呢！
“孽子，来找为父什么事？”
宇文夜挠着脑袋，心里还在琢磨消失的那个人：“嘿嘿，没事，来看看，顺便找父亲批准下，明天儿子准备出去历练。”
宇文家主哼了一声，不容分说的拒绝了。
“为什么啊？”
“现在全天下都在找五行之力的承载者，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想送上门去，怎么生你这么蠢的儿子。”
宇文家主挥挥手示意宇文夜下去，找个地方面壁思过，他自己则连连叹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宇文夜嘴上不说，心里却想着：腿长在小爷身上，去哪小爷说了算。
——
夕阳的余晖里，莫问天曾经富丽堂皇的宫殿尽数坍塌，残垣断壁瓦砾横沙散了一地，一道玄黑的人影站在这座刚刚荒废了的百年宫殿前，为山谷平添了一股怆然和寂寥。
伏天真人落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很明显，神君并没有找到他的阿玺，莫问天的圣主也早已离开此地，伏天真人纠结着，是上去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呢，还是乖乖站好别打扰忧伤的神君大人。
正思忖间，不知哪个没眼力的凭空一嗓子喊过来：“叔父，叔父，终于把你给歹着了。”
伏天真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宇文夜没给他机会，他用一个热情的拥抱刷新了伏天真人的存在感，见伏天真人满脸猪肝色，宇文夜更不高兴了。
“怎么了叔父，看到我还便秘了？”
伏天真人悄悄看了眼愤怒中的神君，以口型说：闭嘴。一手偷偷指了指滕之初。宇文夜完全没解读出伏天真人的意思，但想到父亲总嫌弃自己添乱于是罕见的乖乖闭嘴了……
滕之初依然背对着几人，声音不咸不淡，却不怒自威：“本座要半年内与他联系的所有人的名字。”
伏天真人连声说是，拉着宇文夜就走，温九和紫言也抬腿跟了上去。
滕之初闭上眼睛，一次次去碰触识海中复杂的阴阳双鱼型印记，印记颜色变得很浅，黑色的那条早不复从前的浓墨重彩，白色的那条已经接近透明，整个印记虚浮在识海之上，仿佛一个不察，就会飞走一般。
他是滕之初，怎么可以让那句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真的一语成谶？！
一天，他给自己一天时间，如果还是无法联系上白玺，他会使用禁术，直接以神识入梦，这时的滕之初再也无法顾忌太多了，使用禁术的后果——和阿玺的安危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我的姑娘，很快我就来到你身边……
——
灌木丛里，两个巨大的叶子从一处游动到另一处。叶子下面传出“哎哟”一声，旁边蹲着的白玺马上捂住徐夫人的嘴，并用眼神示意他，别出声。
徐夫人拧着眉毛，挤着眼睛：有人捅我后面！
白玺甩出一眼刀，摆摆另一只手：一只在你嘴上，一只在手里。
徐夫人干脆两眼一闭：还捅！
白玺瞬间明白了，两人一齐回头——他们身后，一只红脸的猴子特别无辜的学着他们的样子，头上顶着个叶子，蹲在地上边吃香蕉边拿着树杈捅徐夫人……
猴子那双大眼睛从徐夫人身上溜到白玺身上，再溜回来，反复了五六个来回后，突然一扔叶子，抱起地上的香蕉，跳过二人，冲进不远处的瀑布里。
瀑布里难道另有乾坤，比如——
徐夫人一拍脑袋：“炼妖大阵，我知道在哪里了！”
回到竹棚后，徐夫人挑拣起很多黑乎乎大小不一的块状材料，然后带着白玺绕过槐树，爬过几个小山包，来到了一片空地上，他掏出一个红绿锈蚀遍布的炉子，表情肃穆的对白玺说。
“宝贝徒弟，师傅吃饭的家伙可都在这了，你要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等等”，白玺赶紧拦住他，“出去再学不更好？”
“你现在的修为只有元婴，根本不是九婴的对手，别以为能指望上我，进来这里的第二十年，我的经脉已经几近堵塞，根本积聚不起灵气，要出去，只能靠你自己，铸剑一道，铸的是剑，炼的是心……”
白玺满头雾水，出声打断了徐夫人：“我想知道修为怎么提高？”
徐夫人指了天再指了地，又指了指自己，声音很是激动：“这地方就天地，你我，你自己知道怎么提高修为么？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提高，能指导你的只有我，我只会铸剑。”
徐夫人抱着胳膊，眼皮耷拉下一半，那架势明明白白的在说：废话那么多，还不是得指望我……
白玺翻了个白眼：“只是好奇一下嘛，脾气那么大，消消气消消气啦，咱们不是说好的，给我看夫人出去霸气侧漏，大杀四方，指点修仙界么？”
徐夫人摇头晃脑的正听的陶醉，旁边白玺已经拿起炉子，还屈指弹了几下，徐夫人一把抢走，哼了一声，才说：“这个炉子叫煅天炉，什么材料进来，那都是一个稀巴烂。”
他踢起个黑球，单手接住：“这个是黑金，铸剑只要加指甲大的那么一点，哼哼，炼出来的剑能砍碎一座山。”
……
徐夫人零零散散的讲了很多，最后对白玺说：“宝贝徒弟，夫人我这就给你演示一遍。”
只见徐夫人掀开炉盖，在每块材料上拈下一小块，抛入炉子，他探出两指，一簇青色火焰从指尖溢出，欢快雀跃的朝着蹿到炉子下面，徐夫人挥舞着双手，数条白雾装的灵气线牵引着他的指尖和炉壁，他的十指时而流畅的勾动，时而翻手调整牵线的距离，时而又将数股汇聚成一股灌到炉内……
炉火映得白玺的脸上变得红润起来，徐夫人舞动的手指，或是纠缠或是分开的灵气线，渐渐消失在她眼里，取而代之的是连接天地的光点，从一星半点到满目星光，再然后，白玺看到这些光点活了一般，涌入炉子里……
数日后，白玺已经能炼制简单的长剑，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达了元婴巅峰，隐隐有突破的趋势。
了解铸剑一道后，白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夫人说她的手劲，准头特别适合铸剑了：拈材料，掰材料，掷材料……
这些统统都需要一个扔的准的大力士！
白玺的力气，用徐夫人的话说——一百个男修都比不上。
她很想问句：师傅你这样夸一个小姑娘真的好么？！
——
九州西南角，蜀道盘旋而上，直插云霄，褚渊和刘念卿先后踏出飞舟。
从蜀王蚕丛到鱼凫继位，几百年来，修仙界人尽皆知：蜀道难，搁浅岁月间，意思就是说，若想过去蜀道，哪怕是耗尽一生岁月，怕也终是无功而返。
直到第三代蜀王杜宇的出现，蜀道不再难，曾经魔修纵横的西南大地也重归寂静，这时的蜀道，成了封印魔修的界，只有到达蜀道，撕裂结界，才能进入魔修的驻地——无妄深渊。
眼前的蜀道，褚渊就这么轻而易举带着自己的上来了，在刘念卿的眼前，他的义父，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了通往无妄深渊的结界。
撕裂的天空中，另一边的世界风卷云涌，电闪雷鸣，乌云之下，寸草不生，明明还在蜀道上，刘念卿已经深深的感觉到那边扑面而来的杀戮之气。
刘念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义父，为什么？”
“为了活着。”
这话也只能骗一骗小孩子，以义父今时今日的地位，何须苟且偷生，又何必置要走这样一条道？
似是看出刘念卿的疑惑，褚渊袖子一甩拂过刘念卿的脸，一道红线挂在了他的嘴角，褚渊语气倏地阴冷：“别逼我杀了你。”
刘念卿被褚渊眼里一闪而逝的狠戾震惊了，这么多年，这个把自己捧在手心里被自己称为义父的男人，正紧紧的抱着牌位，积蓄灵力，仿佛在准备一击必杀。刘念卿忽然觉得其实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褚渊，也或者，在褚渊眼里，他只是一种形式，一种纪念褚渊年少时心里唯一住过的那个人的形式。
那个人，名叫楚玉。
他们有一张八成相似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不周五
